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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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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四傍晚,袁譚方面再有使趕至壽,與前次使者到來事隔不到五,可見袁譚的確已經焦急異常。這次來的使者算是人——騎都尉、兵曹椽崔琰。去年,我們三兄弟尚在汝南之時,崔琰曾奉命邀大哥出兵南北合擊曹。其時,袁紹尚在,袁家雖遭官渡之敗但實力猶存。但眼下,袁家的情況卻已是江河下。正應了句俗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議事廳“琰代我家主公,恭賀劉皇叔新定丹陽、吳二郡!”崔琰向大哥行了一禮,恭聲説道。由於劉、袁兩家份屬同盟,所以崔琰還是可以獲得一些我軍的基本情況。

“多謝袁大將軍(袁譚,繼承其父的大將軍職),多謝季圭先生!”大哥笑了笑,客氣地回道“但得江東不之地,實不足喜!”

“以皇叔之能,變不之地為魚米之鄉又有何難!”崔琰笑着説道。

“承季圭先生吉言!”大哥自然不會將崔琰的恭維之語當真,謙虛地説道“備雖無能,但帳下諸公卻有經緯之才,只要上下一心,或許十數年後真可實現季圭先生之言!”

“願盡畢生之能,助兄長(主公)興復社稷!”廳中文武以二哥和我為首,一齊出聲喊道。

“好!”大哥滿面笑容,不住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看着廳中這一幕君臣和睦(當然,大哥還不能被完全稱為“君”)的景象,崔琰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即朗聲説道“皇叔,琰此次前來,目的與前次使者相同——請皇叔發義兵進襲國賊曹。以解我方之圍。”

“備與袁大將軍與盟誓之約,今大將軍有困,備出兵助援自是義不容辭!”大哥點點頭,誠懇地説道“但大將軍和季佳可能不知我方細作前幾剛剛探出,曹賊大軍正於下郊、細陽和汝南等地集結,隱隱已對壽成三面合擊之勢。我二弟、三弟皆以為曹賊將寇犯壽!”説罷,大哥拿起身前桌案上的一封絹書。遞向崔琰。

崔琰上前取過絹書,迅速地閲覽了一遍,神並未有多大變化,但眼神卻出賣了他——他對此事確實非常震驚。思索了片刻,崔琰強自鎮靜地説道:“曹此人詭計多端,此必是其所設疑兵詭計,皇叔莫可為其矇騙——”頓了一頓,崔琰繼續説道:“而今曹賊猖獗過盛,我主雖有抗擊之志,卻無抗擊之力。一旦河北淪陷。皇叔恐有亡齒寒之危!出兵之事。還請皇叔三思!”

“季圭説哪裏話來?”大哥面微變地説道“備雖非聖賢,但卻也知一諾千金之理——我前次既已應允出兵相援。又豈會食言。我這裏只是擔心,曹賊以攻河北為名,行襲壽之實。若果真如此,還要請大將軍自河北出兵襲擾曹賊,以策應我軍抗擊。”

“這是自然!”崔琰面現喜,和聲説道“為答謝皇叔高義,除卻前次所許,勸匹戰馬外,我主願再贈戰馬,曲匹,騎弓勁張!懇請皇叔笑納!”

“如此…便多謝大將軍美意了。”大哥略一猶豫。即出聲説道。戰馬和騎弓實在太過珍貴,大哥也就沒有故意推委一番。

“飛有一事,想要請教季圭先生?”我拱手向崔琰行了一禮,出聲問道。

“張將軍請講?”

“貴軍細作發現曹軍向鄴城、南皮集結,大多是在何時?白亦或是夜間?”

“呃…”崔琰張了張口,卻是回答不出什麼來。顯然,他本就沒有留意過這個問題。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崔琰在內政或是外上是個合格的人才,但在軍事上卻絕對是個門外漢。

“大多是在凌晨醜、寅時加——”一名躬身站立在崔琰身後的侍衞突然接口説道“似乎只有一次是在白進駐的鄴城。但那恰好有狂風大雨!”

“恩~~?”我輕噫了一聲,微愕然地看着那名侍衞——此人年不過30,膚略黑,體型倒是頗為雄壯,眼中不時有光閃爍,自進廳之後,他就未發一言,一直默默地站在崔琰身後。跟隨崔琰進廳的有兩名侍衞,但另一人似乎地位比説話這人地位要低些。

“還未請教這位高姓大名?”我興趣地問道。

“…”崔琰對那名侍衞未經許可答話的行為並未有所不滿,笑着為我介紹説道“他姓郝名昭,字伯道(注:至建安六年,郝昭已經出歲,他是幷州人士,而幷州其時仍在袁譚治下)任職軍司馬。此次正是奉命護衞我前來壽!”

“郝昭?!”聽了這個名字,我不由得眼睛一亮——郝昭此人,事蹟未曾見聞與《三國志》中,史書對其記載也只有寥察幾語。但就這寥察幾語揭示出郝昭地非凡才能:“亮出祁山圍陳倉,昭固守…亮強攻昭二十餘,不能拔…”這一事蹟在《演義》中更為描述為“郝昭以3000兵擋諸葛亮30萬大軍二十餘,直至郝昭病死,諸葛亮才得以攻破陳倉”儘管只是據城死守,但郝昭能夠抗衡住極擅攻城的奇才諸葛亮二十餘,使諸葛徒勞無功,可以説是非常難得了。但這樣的一個人才,最後卻是因染瘟疫而亡…

“末將郝昭,見過劉皇叔,見過各位大人!”見崔琰已經將自己介紹出來,郝昭急忙躬身行禮。

“郝司馬,你是如何得知這些情況的?”我仔細地打量着郝昭,但也沒有忘記問問題。

“末將本是大將軍麾下斥候營的都尉…”郝昭面稍有些黯淡地回答道。

“…”看着郝昭的表情,我不為人見地出一絲興味的笑意。由都尉降為軍司馬,而還是近些的事情,看來郝昭在袁譚軍中混得並不如何。不過。與我軍而言,卻一個好機會。

“多謝郝司馬相告!”我呵呵一笑,隨即向大哥點了點頭。

“季圭先生放心,只要曹賊膽敢寇犯河北,備必定出兵相援!”大哥也向我微微頷首,表示會意,隨即誠懇地對崔琰説道“季圭遠來疲憊。先至館驛休息片刻,晚間備要設宴為季圭接風!”

“多謝皇叔!那琰就先告辭了!”崔琰並郝昭和另一名侍衞向大哥再行一禮後,隨大哥親兵離議事廳。

“若那郝昭所言不虛,更可證實曹軍確是要進襲河北…”估計崔琰等人已經走遠,徐庶和聲説道。

“恩——”大哥點了點頭,沉聲説道“看來,曹賊是有意先定河北,一統北方了!”

“主公和軍師為何更為肯定曹軍進襲河北?”簡雍略驚異地出聲問道。與簡雍相仿,孫乾、糜竺等文吏面上都呈現出似明非明地表情。武將列中。除了我和二哥。也就只有陳到、關平幾個似有所悟。

“曹軍調動兵馬都是選擇不易顯行跡的時機——醜、寅時分正是人最為睏乏之時,也最易放鬆警惕,狂風大雨之更是難以進軍…曹一面故意向我等顯行跡。一面又在冀州隱秘調兵,這樣看來,便可推測出其真實意圖。”我出聲解釋説道。據適才郝昭的表現看來,他原本可能就是專門負責斥候探哨之人。連曹細心地安排,都沒能瞞得過他的眼睛,便足可見郝昭之能。只是不知因何故,他居然被降了職。識人用人上,袁譚恐怕還比不上他的父親。郝昭如此人才,豈能放過?

“原來如此…”簡雍等人緩緩點頭。

“主公,若曹進襲河北。我軍當真要出兵援應袁譚?”更加確認了曹的進襲方向之後,孫乾微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一個實際問題。

“這個自然!”大哥點點頭,肯定地説道“於信於利,都應當援應河北。”

“但是…我方軍力本不充裕,一旦再行出擊,豈非會使壽空虛!萬一…”孫乾仍顯憂慮地説道。

“孫別駕勿用擔心…”徐庶笑笑説道“所謂援應。未必便要出動多少軍馬。以我軍情況而言,只需擾上一擾,使曹不敢全力進攻河北即可!”

“若只有少許兵力,如何能夠拖住曹?”簡雍不解地問道。

“兵力雖少,有詐即可!一千可以詐稱兩千,兩千可詐稱五千,三千便是一萬…”徐庶面上罕見地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説道“反正曹一時之間也探不明情況。以庶料想,只要是主公出兵,曹便絕不敢放鬆警惕。而且,如果還是‘君侯’和‘將軍’同時領軍出擊,簡治中料那曹會如何?”

“君侯,將軍同時出擊?”簡雍先是一愕,隨即恍然。

借局佈勢,力小勢大。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也!

徐庶的計策,簡而言之就是三十六計中的——“樹上開花”之計。古人按語説:“此樹本無花,而樹則可以有花,剪綵貼之,不細察者不易發,使花與樹相輝映,而成玲瓏全局也。”借指——通過佈置假情況巧設魂陣,虛張聲勢,可以懾服甚至惑敵人。

當晚,大哥在郡守府主廳設宴招待崔琰。在我的特意安排下,原本無資格列席地郝昭也得以入座,當然是添列末位,但這也足以讓他非常了。

酒過三巡之後,我藉機向被我灌得暈乎胡的郝昭瞭解了一些他的情況——果不出我所料,郝昭原本地確是負責掌管斥候營,能夠探出如此確切的曹軍調動情況也確是出自他的安排。但可惜的很,在袁譚軍中,再有能也比不上權勢的威力,只是因為得罪了一個袁家的旁系子弟,郝昭就被從都尉降回了軍司馬。藉着酒意,我直接詢問郝昭是否有意轉投大哥,原以為會有些困難,沒想到深在袁譚軍中鬱郁不得志的郝昭隨口就答應了。但他也表示——若無崔琰同意,他還是不能立即跟隨大哥。

聽到這裏,我笑了——以大哥和袁譚目前地關係,要一個區區地軍司馬改仕我軍本沒有一點問題。而以崔琰的身份,是可以決定郝昭地去留地。

果然,宴散之後,在大哥略顯驚奇的目光中,我親向崔琰提出要求——言我與郝昭言談頗為投機,收其為己用,請崔琰割愛相讓。

崔琰未做多少思索,便“豪”地答應了——在他這樣出身名門的文士眼中,郝昭這樣身份低微的武人本就算不了什麼。

二十五晨,趙雲領風騎軍回到壽,其餘步卒尚在途中,大約一兩後方可抵達。

在當中午,我忍痛告別了依依不捨的蓉兒,準備返回江東吳郡的戰事實在有些令人放心不下。

城南5裏“三弟,待丹陽、吳郡安定下來之後,可以空多回來看看。以你烏騅的腳力,過江之後,一天便可回到壽…”大哥關切地對我説道“我和二哥倒也罷了,但弟妹身懷六甲,確需要你多看望看望…”

“恩…”我點點頭,不捨地説道“大哥,你也要善加小心。曹進犯壽,務必即刻知會我回來…”

“二哥…”我轉頭看向二哥,説道“大哥就(拜託你了)…”雖然我話未完,但二哥也明白我意思,笑着點點頭。

“憲和,丹陽政務要偏勞你了…”大哥策馬來到簡雍面前,懇切地説道。

“主公放心…”簡雍點點頭,迅速回道。應我的要求,簡雍被大哥任命為治中兼領丹陽郡承,主掌丹陽政務。

丹陽太守一職由我暫代,同時我還兼督丹陽、吳郡事。

與大哥、二哥告別之後,我攜簡雍、關平、全琮、郝昭起程先行回返廬江,而後搭乘船隻至丹陽。全琮之父全柔則已被大哥任命為襄賁校尉,留在壽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