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已經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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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李兩名家將躬身站着,被身前衣着華麗的中年女子指着鼻子一陣罵,頭低低的垂下,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聽着那女子罵得越來越不像話,座上的周老爺終於忍不住了。
咳嗽了一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放肆!越來越胡鬧了,趕緊給我回後宅去,少在這丟人現眼。”
“我丟人現眼?”中年女子回過身,憤怒得連聲叫嚷,聲音尖利刺耳:“老東西,那可是你的親兒子,如今斷了條胳膊,子孫都費了,你還有心思坐着?還不趕快報官,把兇手抓住一刀殺了?”聽着老婆這麼撒潑,周老爺一陣頭疼,他中年時娶了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髮死後便將她扶正,平裏寵壞了,如今還不覺得。
此時被她這麼一陣亂嚷嚷,真是心中又氣又無奈,衝着張李兩名家將好言安幾句,讓他們下去養傷,才轉頭對老婆道:“還不是你一直放縱虎兒,平裏欺男霸女的到處作惡,如今才糟了報應?你還不自省,要鬧到什麼時候!”周夫人立刻叫道:“什麼叫我放縱的?欺男霸女,這是説自己的兒子的話嗎?不過是幾個鄉下丫頭,能入了兒子的眼進咱們府是她們的福分。老東西,你倒是想想辦法追拿兇手啊?難道真要眼睜睜看着孩子受了委屈連都不敢放?”她抬頭看了看旁邊角落裏坐着的少女,立刻挑着眉罵道:“還有你這丫頭!你不是在水雲劍派學了一身好武功了?自己的哥哥被人傷成這樣你連句話都不肯説。
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他也是你親哥哥!你個賠錢貨,回了府裏還穿着道袍,這是要噁心誰呢?早就應該把你嫁到王偏將府上,省的在老孃面前看着鬧心!”
“閉嘴!”周老爺狠狠一拍桌子,茶壺茶碗亂顫,雙眼圓睜,嚇得周夫人脖子一縮,聲音頓時低下去,嘴裏嘟嘟囔囔,卻不敢再繼續放肆下去。
角落裏的少女身穿杏黃道袍,一頭烏髮盤在頭上,面容清麗俗,眉目如畫,身形微微偏瘦,卻是冰肌玉骨,盡顯婀娜,只是安靜的坐着慢慢品茶,卻如同一眼清泉,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魅力。
桌上放着一柄長劍,造型古樸,一隻手掌輕輕搭在劍鞘上,雪白修長的手指彷彿玉石雕琢一般,如霜似雪,實在是上天所賜無與倫比的造物。
哪怕是被後母這一陣夾槍夾的喝罵,少女臉上也沒有一絲惱怒或者急躁神情,低垂的睫微微顫抖幾下,覺到父親的目光掃過來才抬起頭,兩隻眼皂白分明,彷彿天空中星辰落入眶中,微微一笑,不發一言。
周老爺怔怔的看着女兒,老半天才嘆了口氣:“蘭兒,你繼母説話有些不中聽,你不必放在心上。”少女只是淡淡一笑,微微低頭,脖頸後面出一片雪白:“女兒知道,不會介意的。”周夫人氣哼哼的出了幾聲怪聲,被老爺目光一掃,立刻沒了聲音。
“只是,哪怕正虎不肖,終究是我的兒子。砍了一條胳膊也還擺了,卻還敢廢了他的命,手段何其酷毒!
你去,把兇手找到,抓回來。”少女起身,恭敬的施禮,臉上卻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是,女兒知道了。”***不説周家的事情,顧雲揚護送着謝玉娘母女一路向南,向着洛北府進發,時間過去了五六,幾個人之間漸漸悉了,身上拘謹自然消散了許多。
雪兒是個閒不住的子,圍着謝玉娘轉來轉去,她嘴又甜,年紀又小,長得還可愛,短短几便討得謝玉娘歡心,差點把她當做親妹妹一般看待。
又這麼一個靈古怪的小丫頭中間牽線,顧雲揚與謝玉娘之間開始那一點芥蒂蕩然無存,一開始認作姐弟只是為了同行方便,現在卻彼此心中都有些認同了這一層身份。顧雲揚只是臉上冷,為人處世卻是不差,待人有禮。
尤其對安安這丫頭有幾分喜歡,甚至後來在雪兒的促擁下把這小丫頭架在脖子上玩鬧,看着女兒騎在顧雲揚脖子上玩鬧時的高興的樣子,謝玉娘眼中滿是笑意,笑道:“安安,不許胡鬧,快點下來。雲揚,你可不要將這丫頭寵壞了。”
“沒事,安安這麼可愛,便該被人寵着的。”一旁的雪兒氣鼓鼓的噘着嘴小聲道:“師父真偏心,雪兒也很可愛啊,怎麼不見你這麼寵着?”謝玉娘抿嘴輕笑。
洛北府越來越近,謝玉娘臉上笑容也越來越多,想到與夫君數年分離,馬上就要見面,心中喜悦中夾着幾分惶恐,臨到進城的時候渾身都不自在,偷偷的詢問雪兒:“雪兒,你看我身上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嗎?臉是不是發黃,頭髮是不是有些幹?我的衣服是不是該洗了?”這一連串的問話讓雪兒只翻白眼,沒好氣的道:“玉娘姐姐,你這是太想給夫君一個好印象才疑神疑鬼,放心吧,你的臉很好,頭髮又黑又亮,我要是男人都恨不得親你一口了。
等進了城咱們先到成衣鋪選幾件漂亮衣服,買幾樣首飾,保證讓你夫君看見你兩眼發直,眼睛都不肯離開你片刻。”謝玉娘面頰紅暈,輕輕拍了她頭上一下,眼中滿是羞怯與期盼。四人入城。
只見洛北府比許安小城要繁華太多了,街市上各買賣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青菜,黃瓜,豆角,都是新鮮的來…”
“胭脂水粉,上好的貨,各位小姐夫人都看看看了…”
“冰糖葫蘆…”
“唉瞧一瞧看一看,布老虎,紙風車,針頭線腦,各雜物,應有盡有咯…”顧雲揚和韓玉娘倒還罷了,兩個小丫頭早已花了眼,左瞧右看,目不暇接,兩人一邊咯咯笑着,一邊指指點點,恨不得每一樣東西都摸一把。
雪兒忽然跑到顧雲揚面前,伸手探入他衣袋裏,掏了半天掏出幾枚銅錢,跑過去買了兩隻糖葫蘆,兩個小丫頭一人一隻。安安手拿着糖葫蘆,臉上紅撲撲的,眼中透着喜悦,卻舉起來對母親道:“孃親,您先嚐嘗。”謝玉娘笑道:“你吃吧,這東西太酸,孃親不喜歡吃。”安安卻一直舉着糖葫蘆,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謝玉娘無奈,只得咬了一口,嘴裏又酸又甜,一邊含着一邊道:“還不謝謝顧叔叔和雪兒姐姐。”安安細聲細氣道:“謝謝叔叔,謝謝姐姐。”顧雲揚一笑,又掏出幾枚銅錢,買了兩隻糖葫蘆,遞給謝玉娘一隻。謝玉娘臉上一紅,不好推辭,接在手中一口口吃着。好不容易穿過街市,四人每人手裏半隻未吃完的糖葫蘆,兩個小丫頭手上更多了幾個風車。
眼看着每個人舉着糖葫蘆的樣子,謝玉娘忽然覺得好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剛要説話,忽然前面一羣人穿着長衫,似乎是些讀書人,轟的一聲聚攏起來,不知有什麼熱鬧。
只聽裏面有人大聲喊:“別擠別擠,這是洛北書院幾位才子最新的詩文。都安靜些,我給你們念念。”他提高了聲音,大聲朗讀着詩句,讀完一首,便晃着腦袋品評一番,周圍的人也同樣的搖頭晃腦,一副陶醉在其中的樣子。
雪兒看着這一羣人裝腔作勢的樣子,暗暗撇嘴,忽然抬頭看到謝玉娘面上紅暈,眼睛亮的灼人,一副喜悦滿足神,不問道:“玉娘姐姐,怎麼了?”謝玉娘笑道:“嗯,其中有幾首是夫君做的。”雪兒喔了一聲,側耳傾聽。只是她只是通文字,這些詩句又繞口晦澀,本聽不懂,於是低聲道:“這詩句是什麼意思啊,怎麼聽不明白?”謝玉娘笑着柔聲道:“其實我也不太明白。
但是是夫君做的,想必是極好的。”雪兒眼看她臉上紅暈,心神皆醉的樣子,心中暗歎道:這女人沒救了。
只見那羣人歡呼雀躍,搖頭晃腦的品評詩文,一副酸樣,雪兒便有些來氣,忍不住道:“都什麼嘛,聽都聽不懂。”前面一個人立刻回頭,眼見是個小姑娘,才緩下臉來到:“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亂講。詩文與經義一般。
是聖人所傳大道,包含天地至理,你不懂就應當懷有恭敬之心反覆研讀,説不定什麼時候開了竅,自然能品出其中三味。你看這一首是徐志明大才子所寫的《建橋送別》“吾來如風兮,吾去如水,伴雲飄忽兮,不問西東。”嘖嘖,真是好詩,好詩啊。”眼看着謝玉娘眼睛發亮的痴痴樣子,雪兒便知道這徐大才子十有八九便是她的夫君,有心逗她,便故意道:“什麼稀啊稀的,正經説話都不會,着大才子一定是冒牌貨。”那人眼睛一瞪,立刻不悦道:“你這小丫頭胡説什麼?徐大才子可是書院裏第一才子,詩文中自有深意。
這可是將來要進朝堂做大官的人物,豈是你這小丫頭能夠詆譭的?你不知道,連知府大人都愛他的才華,否則怎麼捨得把寶貝女兒嫁給他?”謝玉娘本來一直微笑傾聽,此時卻臉上刷的一白,急急問道:“這位先生,徐志明公子娶了知府的女兒?”
“啊,兩人還未成親呢,不過已經定下了,正準備三後完婚。我昨天才接到了徐大才子送過來的喜帖,準備着到時候喝上一杯喜酒,説不定酒宴上還能得到知府大人賞識,謀個一官半職也説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