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張了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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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一下子支起身來:“在哪兒呢?我就説師父怎麼沒有買糖果回來,原來是被你這小丫頭藏起來了。”兩人嘰嘰喳喳,眼看又要鬧起來。
謝玉娘板着臉道:“快點睡,睡覺前不許吃糖,要牙疼的。”兩個小丫頭只是一個勁哀求,謝玉娘到底心軟,被她們磨了半晌,掏出糖果袋,給每個人嘴裏了一顆。兩個丫頭吃完了糖,睏意上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謝玉娘卻坐在燈下發了一會兒呆,眼看着牀上一對小姑娘並着頭睡得香,心中慢慢湧起一股無比柔和的幸福覺,不自覺的也掏出一顆糖果放在嘴裏,慢慢品味着香甜的味道。
過了好久,才起身褪去外衣,解開頭髮,吹熄了燈火,在安安額頭親了一下,在身邊躺下。睡夢中的小女孩含糊的嘟噥了一句什麼,把頭靠着母親口,睡得無比香甜。
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便聽見顧雲揚的房門輕響,過了一會兒院子裏傳來霍霍刀聲。雪兒糊糊的睜眼嘟囔着:“沒事,師父早起練刀呢。”安安也醒了過來,打着哈欠:“雪兒姐姐,你不起來練功嗎?”
“練功累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嘻嘻,有玉娘姐姐在,師父不會來喊我起來練功的,能偷懶一天是一天。”謝玉娘聽得好笑,輕聲笑罵道:“兩個小懶貓。”兩個小丫頭趕了這麼長時間路才回來,偶爾睡一天懶覺也沒什麼,自己卻不好偷懶。當下自顧自的起身,到廚房燒了熱水,炒了幾個菜,熬上一鍋粥,才推開房門。
只見灰白的晨光中,顧雲揚上身赤,身影閃動,一口長刀展開,揮刀速度並不快,力道也不不大,卻將地上草屑得遠遠飄開,三丈之內地面上光溜溜的連一點塵土都沒留下。
謝玉娘武功不高,無法看出刀法好壞,只是安靜的在屋檐下觀望。眼看着他健壯身軀筋鼓起藴含着無限力量,沒來由的心中亂跳,臉上微微泛紅。
等到收了刀式,顧雲揚轉頭,卻見謝玉娘呆呆看着自己出神,頓時臉上一紅。他以前練刀都是打着赤膊,沒有注意如今家中有了這個姐姐,現在赤身相對,好不尷尬。
眼看他臉上通紅的窘迫神態,謝玉娘反而放鬆下來,撲哧一笑,拿着巾上前,遞給他擦汗道:“累了吧,快點擦一擦,小心着涼。”顧雲揚擦了汗,紅着臉告了聲罪,急忙回屋穿好衣服,等到再次出來,兩個丫頭正好也起來了,彼此説了一會兒話,便開始吃飯。顧雲揚吃完飯,道:“雪兒,你從明天開始也早起練功,不要荒廢下去。”雪兒嗯了一聲,悄悄吐了吐舌頭。謝玉娘笑道:“雪兒一路辛苦,還是歇幾天再練功不遲。”
“不行。練功最怕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丫頭從小就愛偷懶,要不敦促着,武功永遠都練不好。對了,姐姐,你也應該多練練功了。”
“我?我有什麼好練的。”謝玉娘低頭輕聲道:“有你在,我就不用練了吧。”説着話突然覺得有些曖昧,頓時臉上紅了。
顧雲揚正道:“姐姐,肅州這地方不比內陸,危險重重,山上有虎狼,路上有馬賊,偶爾還有胡人穿過邊軍防線進來劫掠,若是沒有武功防身十分危險。
你若是身上本來沒有武功也還罷了,既然以前練過,就不要費了,再説了,我一個人也不敢説能照顧好你們三個人,萬一有意外時候,你練好武功也可以保護好雪兒和安安兩個。”聽着他這般説話,謝玉娘道:“既然如此,我明天也開始練功吧。只是,我以前練得都是一些淺武功,你,你可不可以指點我?”顧雲揚點點頭,轉頭對雪兒道:“快點吃飯。西山的狼羣又多起來了,吃完了跟我一起出去殺狼。”雪兒眼睛一亮:“好呀。
師父,殺了狼換了錢,要給我買新衣服,還要打一把短刀,還要買好多好吃的…”顧雲揚板着臉敲了她額頭一下:“還沒掙到錢呢就想好怎麼花了?還淨想着自己,不想想別人。先要蓋幾間房子。家裏現在不是兩個人了,有些擠了,然後要給姐姐和安安買些衣服,最後才輪到你。”雪兒氣鼓鼓的低下頭,小聲嘟囔着:“壞蛋師父,一點都不疼雪兒了。”被顧雲揚眼睛一瞪,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不再言語。謝玉娘知道這是雪兒在向師父撒嬌,微笑不語。吃完飯,師徒兩人出門。謝玉娘洗好碗筷,將屋裏屋外收拾得乾乾淨淨,閒下來後教安安讀書寫字,累了彈琴解悶。
她以前在鄉下時候除了這些,還要紡紗織布,偶爾還要下地幹活,現在閒下來了反而有些不適應,尋思着等雲揚回來是不是求他買一台紡車回來,自己雖然佔了個姐姐的名分,總不好就這麼賴在雲揚家裏吃白飯。一直等到天快晚了,她心中慢慢焦急起來。
站在院門口向着山下眺望,宛如子盼望着夫君歸家一般,直到眼中出現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才放下心來,快步上去嗔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一邊抬起衣袖,替顧雲揚擦汗。雪兒咳嗽一聲,謝玉娘一驚,急忙放下胳膊。雪兒晃了晃手裏錢袋:“今天殺了八隻狼,送到郭叔那裏換了十五兩銀子。嘻嘻,今晚有吃了。”三人説説笑笑,一起回家。
安安聽着外面説話聲,飛一樣跑出來,撲到顧雲揚身上:“義父,您回來了,您和雪兒姐姐去殺狼了嗎?殺了幾頭狼?”顧雲揚笑着將她抱起。雪兒咯咯笑道:“我們殺了八頭狼呢。還有幾頭狡猾,跑掉了,明天再去殺。安安,明天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跟師父去殺狼?”安安嚇了一跳:“我?我不敢啊。狼好嚇人的。”
“有師父和姐姐在呢你怕什麼?你不知道,我六歲時候就殺了第一頭狼了,只要膽子大些,出手快些,狼很好殺的。”安安臉發白,又是害怕,又是有幾分嚮往。
四人進了屋,謝玉娘把飯菜重新熱了一下端上來。吃完飯各自回屋睡覺,安安對於殺狼的事情大為好奇,纏着雪兒講述經過。
聽着雪兒眉飛舞的講着小時候殺第一隻狼的經過,謝玉娘本來臉上帶笑,後來卻心中微酸:才六歲的小姑娘,走路都走不穩吧,卻要與餓狼搏命,這可憐的孩子卻不以為苦。
以前自己以為辛苦奉養婆婆撫育女兒便是世間最苦的事情,與雪兒比較,卻又不知強了多少。
聽着雪兒越説越興奮,無意中提到了什麼師祖,謝玉娘心中一動,道:“雪兒,給我們説説凰兒姑娘的事情吧。”她對於這個雲揚幾次提到卻言之不詳彷彿刻意避開什麼一樣的奇女子實在是好奇得很。
“師祖?雪兒也只見過她一次,那還是四歲時候,後來師父説師祖走了,所以他才帶着雪兒走了十幾個州,要找她回來。對了,師父説玉娘姐姐跟師祖長得很像呢。”謝玉娘一呆,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面頰,這才記起雲揚每次看自己時候那種奇怪眼神,彷彿看得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一樣,她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趕緊用力眨了眨眼睛,卻聽雪兒繼續道:“等找回來師祖,師父會娶她,然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快樂的生活下去了。”謝玉娘和安安同時啊的驚呼出聲。謝玉娘臉發白顫聲道:“這怎麼可以?他們是師徒啊。”雪兒奇怪的看了看兩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們兩個互相喜歡,年紀只差了五歲,為什麼不能在一起?”謝玉娘一怔,只覺得這番話實在是顛覆了前半生所有的倫理觀念,無法想象師徒兩個怎麼能夠婚娶,更令她難以相信的是,雪兒這個小小年紀的孩子竟然對這件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安安在一旁大聲道:“不對的,這是不對的,書上説這麼做是錯的。”她一直跟隨母親讀書習字,書裏面講的最多的就是道德倫常,只覺得雪兒姐姐這説法太荒唐,連着説了幾句不對,只是年紀太小,一時也講不出太多理由,只是一個勁重複這一句。
雪兒鼓起腮幫,不屑的看着安安道:“書上都是對的嗎?玉娘姐姐倒是一切按着書上寫的做,最後還不是被你那個壞蛋爹爹拋起了。”謝玉娘臉騰地一紅,嗔道:“好好的説我做什麼?”三人同時住口,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有些尷尬起來,謝玉娘咳嗽一聲道:“天晚了,趕緊睡吧。有事明天再説。”三人躺下,熄滅了燈光。
安安和雪兒靠的近,黑暗中悄悄貼近她的耳朵道:“反正不對就是不對的。”雪兒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説話,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動,悄悄捏了捏拳頭。***時間的動永遠比人們想象的快。山上的草由綠變黃,亂糟糟的一團,樹葉從肥厚的鮮綠變成乾枯的黃褐,簌簌的從枝頭落下,還沒等人們對於秋天的到來發幾句嘆,一場寒霜降下,將樹上殘存的葉子乾淨利落的打了個光,西北持續小半年的冬天就要開始了。
經過了那一次夜談後,謝玉娘看顧雲揚的目光總是怪怪的,好幾次想説什麼,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説出來,一貫喜歡纏着義父的安安也下意識的躲着顧雲揚,連之前的親暱動作都不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