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説:“於你而言,那天只是陪一個陌生人説了幾句話而已,記不得很正常,於我而言,卻是黑暗世界中的一縷陽光,即使我們高中不再一個班,不會變成朋友,我也會永遠記住你,你。”他説:“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有嗎?
““我是個功利心很重的人。”
“看得出來。”他由於了一下,才説:“我做事情並不光明磊落。”
“你説的是學生會主席競選的事情吧?本就是各逞心機,無毒不丈夫的事情。初三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不是那麼‘陽光善良’了”我像對哥們一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説:“我的世界從來就沒有黑白分明過,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你就別一副好像欺騙了我情的樣子了。”沈遠哲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笑起來,第一次,我有了我們是朋友的覺。
第二天放學,我去找張駿,想告訴他我多了個哥們——沈遠哲。我不好意思直接在教室門口等他,所以,一直站在樓梯拐彎的角落裏等他。可直到同學們已經差不多全部走光是,張駿仍然沒出來。我走到他們班去查看,看見張駿坐在左後一排的桌子上,關荷站在張駿身邊,側靠着窗台,兩人低聲聊着天。當時,教師裏大部分的燈已經關了,只留了講台上的一盞。張駿和關荷周圍,光線十分昏暗,關河臉上的愁緒,張駿臉上的温柔,被映照得異常動人。
我站在教室外的陰暗處,默默看了他們很久,盼着張駿能發現我,卻沒有任何心有靈犀的事情發生,張駿的視線甚至沒有從關荷臉上移開。
我轉身,慢慢地走出了樓道。
連着兩天,我都沒有理會張駿,他也麼有在我眼前冒個泡泡,反倒每天放學後不辭辛苦地繞路送關荷回家。
週五的早晨,做完廣播體,走進教學樓時,看見張駿和甄工資幾個哥們站在道里,説説笑笑地商量着什麼。
看到我,賈公子説:“哎呀,説曹,曹到,張駿,趕緊去和你家的公主陛下請示。”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沒理他,徑直走了過去。
“琦琦,琦琦。”張駿連叫了兩聲,我都沒有回頭,身後的笑鬧聲立即冷場。
我本以為他中午回來找我,可他不但沒來找我,反而又和關荷站在一起,不停地説着話。
下午,沈遠哲問我:“我有兩張電影票,你去看電影嗎?”我立即賭氣地答應了,就讓張駿好好陪他的關荷吧!
電影院裏人還不少,我們只能坐在最邊上,是吳奇隆和楊采妮的《梁祝》,剛開始我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把肚子笑破,後來卻被得心都在抖,只覺得內心瀰漫的悲傷一波一波地衝上來,強忍了半天,終於沒忍住,開始哭得稀里嘩啦。
沈遠哲遞給我面巾紙,我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毫無形象地哭起來。
電影放完後,我仍舊不停地掉着眼淚,其實,我都不知道我在哭什麼,到底是電影,還是滿腹的委屈。沈遠哲不敢説話,只好傻坐在一邊。
“羅琦琦,張駿在那邊。”沈遠哲突然拽了我一下,我淚眼濛地抬起頭,看見了表情詭異的甄公子、賈公子,臉鐵青的張駿。他眼中有被傷害到的痛苦,不知所措的茫。
我站了起來,驚異地問:“你怎麼也來看電影了?”沈遠哲笑着打招呼:“張駿。”張駿臉上的怒隱去,笑嘻嘻地向沈遠哲走過來,好像打招呼的樣子,但下一瞬間,就看見張駿已經一手壓着沈遠哲的肩膀,一手狠狠砸在沈遠哲的小腹上,沈遠這下意識地抵擋,可張駿從小打架打到大,他哪裏是張駿的對手。張駿兩三下就把沈遠哲打翻在了地上,沈遠哲臉上全是血,張駿還要抬腳踹。他嘴邊笑嘻嘻的,眼中卻滿是狠厲,那一刻,我怕的不是沈遠哲被傷到,而是張駿失手重傷了沈遠哲,他好不容易步入正軌的生活就會毀於一旦。
我恐懼地大聲尖叫起來:“張駿!住手!”尖鋭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電影院迴響,張駿停住,抬頭盯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甄公子他們鄙夷得瞪了我一眼後,追着張駿而去。
我不停地對沈遠哲説:“對不起,對不起,我送你去醫院。”沈遠哲扶着椅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沒什麼,了點鼻血、皮擦破了而已,張駿大概誤會了,你去和他解釋一下。”我沒有吭聲,我去和他解釋?為什麼?就因為我沒和他打招呼就跑出來看電影?他不是黑社會老大,我也不是他圈養的金絲雀。
晚上,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會傷心,一會氣惱。我正在輾轉反側,聽到樓下一羣喝醉酒的人又吵又嚷,聲音透着悉。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掀開窗簾一角往下看,昏黃的路燈下,果然是張駿他們,一個個都喝得醉醺醺。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對着我的窗户高歌劉德華的《忘情水》:“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行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驀然回首情已遠,身不由自在天邊,才明白愛恨情仇,最傷最痛是後悔,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會懂得我傷悲。當我眼中有淚,別問我是為誰,就讓我忘了這一切,啊,給我一杯忘情水…”如果,那一年我二十七歲,也許我可以跑下樓,緊緊抱住她,那麼我的自尊,他的驕傲都會變得不重要,可是,那一年我只有十七歲,所以我只能躲在窗簾後面,一面聽着歌,一面害怕爸爸媽媽被吵醒。
他們唱完歌,仍不肯離去,隱隱約約的説話聲傳來。
“叫她下來,叫她下來。”
“讓她説清楚。”我怕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們醉酒中,像剛才唱歌一樣嚷嚷我的名字,不過幸好,他們衝着電線杆砸了幾個啤酒瓶子後,彼此扶着,一邊大聲唱《忘情水》,一邊歪歪斜斜得離開了。
剛才他們沒有走時,我緊張得不停暗暗祈禱他們快點離去,可等他們走了,我又説不出的惆悵難過。大概冥冥之中,我亦明白,我們彼此錯過了一次可以放下驕傲、敞開心扉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爸爸和媽媽一邊吃飯,一邊罵昨天晚上耍酒瘋的氓,我聽着聽着,撲哧一聲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