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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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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試考‬的成績公佈,我再次大獲全勝,不但是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高出二十多分,第二名和第三名只差了一分。

在老師同學眼中,我就像坐了火箭炮,一直嗖嗖地往上躥,現在他們不僅僅把我看做年級第一,還認為我很有可能成為全省第一。

開家長會時,老校長特意找了我爸媽談話,表示只要學校和家庭共同努力,很有信心明年能培養出一中的第一個女生理科省狀元。我爸媽受寵若驚,信誓旦旦地向老校長承諾,一定全面配合老師的教育。

張駿的成績有一點進步,年級第二十九名,關荷的成績卻再次下滑,跌到了年級四十多名。

我和林依然去看成績時,幾個高一年級的學生也在看我們的成績榜,邊看邊議論我,什麼羅琦琦上課經常遲到,從來不聽課,不喜歡作業,什麼羅琦琦和高二年級最英俊的花花公子張駿在談戀愛,整天花天酒地,出入歌廳電影院…

她們説得很誇張,一會兒一陣驚歎,好像我什麼都不學,就可以天天拿第一。

我仰頭看着成績榜,一額頭的黑線。林依然不停地偷笑。

一個女孩點着張駿的名字給她們看:“看到沒有?張駿以前都是年級七八十名,自從和羅琦琦在一起後,在她的幫助下,學習才越來越好。”我再也沒忍住,立即説:“張駿從來沒要羅琦琦幫助過他,他是自己學的,他從不問羅琦琦任何學習上的問題。”張駿很驕傲,如果讓他聽到這些話,他肯定會很不舒服。

幾個女孩像看神經病一樣瞟了我一眼,繼續講自己的八卦,理都沒理我,一邊講着八卦,一邊離開了。

我這才看見關荷也在人羣中看成績榜,和她打招呼,想和她聊幾句,她卻立即就走了。雖然她表面上很禮貌,可我能覺出她內心的不耐煩,但我當時光顧着鬱悶謠言了,沒去深思她的反應。

期中‮試考‬之後,明顯覺到所有老師都開始了題海戰術。各門理科幾乎每天要做一套卷子,語文、英語也是鋪天蓋地的卷子。班裏很多同學每天光做作業就做到凌晨一兩點。我以前是偶爾不作業,現在開始每天都不作業,我的原則是要麼做,要麼不做,絕不費時間去敷衍和抄作業。雖然每天都不作業,可成績仍然只上升,不下降,老師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我,同學們把我傳得十分神乎。

在各門課程持續加重的情況下,隨着每次小考,有不少同學的成績上升,也有不少同學的成績下滑,沈遠哲就是成績下滑最嚴重的同學之一。

他非常焦慮,來向我尋求幫助。他告訴我,他已經非常努力,可不知道為什麼成績卻一直在下滑。為了幫助他,我第一次離開了林依然、楊軍,成為沈遠哲的同桌。

我觀察他的學習方法,的確如他所説,他非常用功,老師佈置的所有作業,他都認真完成,但是,他的問題,就是出在太認真了。

我一邊研究他各門功課的卷子,一邊在老師佈置的題海中,針對他的能力,選出我認為有價值的題目,告訴他,寧可花一個晚上把這些題目吃透,別的題目都不做,也不要用一個晚上去忙着完成所有作業。

沈遠哲遵照我的吩咐一道道仔細做我狗的題,等他做完後,他以為已經沒事了,沒想到我還要求他背下來,他很詫異:“這是理科,每次的題目都不一樣,也需要背嗎?”

“我其實是希望你能自己在心中反覆琢磨研究每道題目的思維方法,因為萬變不離其宗,那麼多題目,也許思維方式只用了一個,可是,思維是一個很空的話題,你只能自己去體會,我也沒有辦法想你傳授,所以只能要求你背下來。”他因為我的要求,一道題目常常需要花以前三四倍的時間,老師的題海作業肯定就無法完成了,不過,他是好學生,不願意不作業,只能去抄別的同學的作業。周圍的同學都嘲笑沈遠哲跟着羅琦琦在墮落。

晚上,不和張駿一塊回家時,我會卡着合適的時間叫沈遠哲一起走,問他一週前做過的習題,反覆詢問他,你覺得為什麼要這麼做。

五到七天,是記憶的時段點,在這個時候重複記憶,就可以保證記憶的長期。反覆詢問為什麼,是為了讓他領悟,重點不在解答題目,而在為什麼這麼解答。

當我和沈遠哲偶爾一起回家時,我本來想和張駿打個招呼,卻發現他壓顧不上留意我,居然和關荷處得十分親密,每天晚上繞路送關荷回家。

我一氣之下,什麼都不想説,專心輔導沈遠哲功課。

一個晚上,我提問完沈遠哲問題,心裏十分煩悶,就和沈遠哲坐在綠化林邊的台子上聊天。

緊張的學習,不確定的未來,張駿的過於引人注目,和張駿在一起的壓力,還有美麗優秀的關荷…讓我不堪重負,第一次,我把對關荷的嫉妒全部傾訴了出來。

我告訴沈遠哲,關荷視我為好友,我卻一直在嫉妒她,平時還能剋制,可只要牽扯上張駿,我就會失控。有時候只是課件十分鐘看到她和張駿説笑,我都會心情低落,嫉妒悲觀沮喪,各種負面情緒全會出現、沈遠哲問我:“你有沒有和張駿談過?”

“我不會告訴他的。”因為我喜歡他,我不想自己如此醜陋的一面暴在他面前。

“你不用這麼自責,嫉妒被人正常,只不過你雞肚的對象恰好是自己的好朋友,可你並沒有做任何傷害關荷的事情。”在和沈遠哲的談中,我的心情慢慢變得好了一點。

估計沈遠哲第一次遇到女生對他如此坦白,所以他很好奇地問我:“你為什麼會這麼信任我?還有你為什麼會這麼幫我?剛上高一時,我就覺得你很幫我,不管我提議什麼,你都全力支持。你看着大大咧咧,很外向,很隨和,實際上固執倔強,很內向,很,你很讓大家覺得你很容易走近,實際上,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成為你的朋友。”我笑着搖頭:“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初中的時候説過話的。”他皺着眉頭想了會,非常肯定地説:“沒有,如果我們説過話,我肯定不會忘記。”

“凡事不要如此絕對,再想想!”

“我聽説過你的名字,知道你才思捷,演講好,辯論好,在市裏拿過獎,還上過電視,是咱們年級的名人,可我們從沒有過集。”我哈哈大笑:“名人?你説的是臭名遠揚吧?”沈遠哲仍在很辛苦地想:“我真不記得我們講過話。”我提醒他:“初一的時候,在(1)班的教室,有一個女孩趴在桌子上哭泣。”他仍然想不起來,我微笑着説:“我當時被聚寶盆到教室後面的垃圾堆坐,難受得趴在桌子上哭,你也許是去(2)班看你妹妹,聽到哭泣聲就走了進來,很耐心地安我,陪我説話,説了將近四十分鐘,知道我不哭了,你才離開。”

“我因為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上學晚,年齡比你們都打,從小就喜歡‘多管閒事’地充當知心大哥的角,可我不記得和你説過話。”他顯然已經相信了我所説的話,卻怎麼都無法把我從他的記憶中凸顯出來,我和無數個他曾經開導安過的人混雜在一起,沒有留下任何特別的記憶。他很是驚異:“沒想到我們那麼早就説過話。”我也覺得很奇妙。同一個時間、同一個空間,經歷同一事情的兩個人,卻有截然不同的記憶,一個清清楚楚,一個完全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