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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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林邑復陷南,殺督護劉雄。
隗文、鄧定等立故國師範長生之子賁為帝而奉之,以妖異惑眾,蜀人多歸之。
趙王虎復遣徵西將軍孫伏都、將軍劉渾帥步騎二萬會麻秋軍,長驅濟河,擊張重華,遂城長最。謝艾建牙誓眾,有風吹旌旗東南指,索遐曰:“風為號令,今旌旗指敵,天所贊也。”艾軍於神鳥,王擢與艾前鋒戰,敗走,還河南。八月,戊午,艾進擊秋,大破之,秋遁歸金城。虎聞之,嘆曰:“吾以偏師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於枹罕。彼有人焉,未可圖也!”艾還,討叛虜斯骨真等萬餘落,皆破平之。
趙王虎據十州之地,聚斂金,及外國所獻珍異,府庫財物,不可勝紀;猶自以為不足,悉發前代陵墓,取其金寶。
沙門吳進言於虎曰:“胡運將衰,晉當復興,宜苦役晉人以厭其氣。”虎使尚書張羣發近郡男女十六萬人,車十萬乘,運士築華林苑及長牆於鄴北,廣袤數十里。申鍾、石璞、趙攬等上疏陳天文錯亂,百姓凋弊。虎大怒曰:“使苑牆朝成,吾夕沒無恨矣。”促張羣使然燭夜作;暴風大雨,死者數萬人。郡國前後送蒼麟十六,白鹿七,虎命司虞張曷柱調之以駕芝蓋,大朝會列於殿庭。
九月,命太子宣出祈福于山川,因行遊獵。宣乘大輅,羽葆華蓋,建天子旌旗,十有六軍戎卒十八萬,出自金明門。虎從其後宮升陵霄觀望之,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當復何愁!但抱子孫,
為樂耳。”宣所舍,輒列人為長圍,四面各百里,驅禽獸,至暮皆集其所,使文武跪立,重行圍守,炬火如晝,命勁騎百餘馳
其中,宣與姬妾乘輦臨觀,獸盡而止。或獸有迸逸,當圍守者,有爵則奪馬,步驅一
,無爵則鞭之一百。士卒飢凍死者萬有餘人,所過三州十五郡,資儲皆無孑遺。
虎覆命秦公韜繼出,自幷州至於秦、雍,亦如之。宣怒其與己鈞敵,愈嫉之。宦者趙生得幸於宣,無寵於韜,微勸宣除之,於是始有殺韜之謀矣。
趙麻秋又襲張重華將張瑁,敗之,斬首三千餘級。枹罕護軍李逵帥眾七千降於趙,自河以南氐、羌皆附於趙。
冬,十月,乙丑,遣侍御史俞歸至涼州,授張重華侍中、大都督、督隴右、關中諸軍事、大將軍、涼州刺史、西平公。歸至姑臧,重華稱涼王,未肯受詔,使所親沈猛私謂歸曰:“主公弈世為晉忠臣,今曾不如鮮卑,何也?朝廷封慕容皝為燕王,而主公才為大將軍,何以褒勸忠賢乎!明台宜移河右,共勸州主為涼王。人臣出使,苟利社稷,專之可也。”歸曰:“吾子失言!昔三代之王也,爵之貴者莫若上公;及周之衰,吳、楚始僭號稱王,而諸侯亦不之非,蓋以蠻夷畜之也;借使齊、魯稱王,諸侯豈不四面攻之乎!漢高祖封韓、彭為王,尋皆誅滅,蓋權時之宜,非厚之也。聖上以貴公忠賢,故爵以上公,任以方伯,寵榮極矣,豈鮮卑夷狄所可比哉!且吾聞之,功有大小,賞有重輕。今貴公始繼世而為王,若帥河右之眾,東平胡、羯,修復陵廟,
天子返洛陽,將何以加之乎?”重華乃止。武都氐王楊初遣使來稱籓;詔以初為使持節、徵南將軍、雍州刺史、仇池公。
十二月,振威護軍蕭敬文殺徵虜將軍楊謙,攻涪城,陷之,自稱益州牧,遂取巴西,通於漢中。
段譯顯宗成皇帝下鹹康八年(壬寅、342)晉紀十九晉成帝鹹康八年(壬寅,公元342年)[1],正月,己未朔,
有食之。
[1]季,正月,己未朔(初一),出現
食。
[2]乙丑,大赦。
[2]乙丑(初七),東晉大赦天下。
[3]豫州刺史庾懌以酒餉江州刺史王允之;允之覺其毒,飲犬,犬斃,密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爾
!”二月,懌飲鴆而卒。
[3]豫州刺史庾懌送酒犒餉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覺得有毒,用酒餵狗,狗飲酒後死亡,王允之將此事秘密奏報成帝。成帝説:“我大舅庾亮曾經導致國內大亂,小舅庾懌又想這樣嗎!”二月,庾懌飲毒藥自殺。
[4]三月,初以武悼後配食武帝廟。
[4]三月,開始把武悼後的牌位供奉在武帝廟。
[5]庾翼在武昌,數有妖怪,移鎮樂鄉。徵虜長史王述與庾冰箋曰:“樂鄉去武昌千有餘裏;數萬之眾,一旦移徙,興立城壁,公私勞擾。又江州當溯
數千裏供給軍府,力役增倍。且武昌實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捍禦上
而已;緩急赴告,駿奔不難。若移樂鄉,遠在西陲,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岳重將,固當居要害之地,為內外形勢,使窺之心不知所向。昔秦忌亡胡之讖,卒為劉、項之資;周惡弧之謠,而成褒姒之亂。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取;正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計耳。”朝議亦以為然。翼乃止。
[5]庾翼在武昌,常有妖異的事情發生,便想將鎮守地點轉移到樂鄉。徵虜長史王述給庾冰寫信説:“樂鄉距離武昌有千里之遙,數萬士眾,一旦真的移徙,又要修築城郭,對公家、對私人都是煩勞困擾。再説江州需要溯水而上,行進幾千裏供給軍府資用,所費的勞力徭役加倍,此外,武昌處在江東鎮戍地至西陲的中點,作用不僅是防禦抵抗由上而下的敵寇,而且一旦發生緊急情況或者有需要快速稟報的事,快馬奔馳都不難及時趕到。如果移鎮樂鄉,遠處西陲邊遠之地,一旦長江沿岸有憂患發生,就來不及相救。駐守地方的重要將領,本來就應當居住在要害的地方,成為對內對外的屏障要衝,使寇賊雖有窺伺之心卻無機可乘。以往秦王贏政忌憚胡人將滅亡秦國的讖言,最終被劉邦、項羽所利用;周宣王厭惡弧的童謠,卻造成周幽王時的褒姒之亂。所以通達之人、有道君子,直道而行,都不採取禳避妖異的作法,此時正應當決擇人事的大道理,考慮國家的長遠之計。”朝廷論議都認為很對,庾翼這才打消遷徙的念頭。
[6]夏,五月,乙卯,帝不豫;六月,庚寅,疾篤。或詐為尚書符,敕宮門無得內宰相;眾皆失。庾冰曰:“此必詐也。”推問,果然。帝二子丕、奕,皆在襁褓。庾冰自以兄弟秉權
久,恐易世之後,親屬愈疏,為他人所間,每説帝以國有強敵,宜立長君;請以母弟琅
王嶽為嗣,帝許之。中書令何充曰:“父子相傳,先王舊典,易之者鮮不致亂。故武王不授聖弟,非不愛也。今琅
踐阼,將如孺子何!”冰不聽。下詔,以嶽為嗣,並以奕繼琅
哀王。壬辰,冰、充及武陵王、會稽王昱、尚書令諸葛恢並受顧命。癸巳,帝崩。帝幼衝嗣位,不親庶政;及長,頗有勤儉之德。
[6]夏季,五月,乙卯(疑誤),成帝身體不適。六月,庚寅(初五),病情加重。有人偽造尚書符令,敕令皇宮門人不許讓宰相入內,眾人都大驚失。庾冰説:“這一定有詐。”推究查問,果然如此。成帝的兩個兒子司馬丕和司馬奕年幼,都在襁褓之中。庾冰因為自己兄弟執掌朝政已久,怕皇帝換代之後,自己與皇帝親屬之間的關係愈加疏遠,因而被他人所乘,常常勸説成帝國家外有強敵,應當冊立年紀大的君王,並請求讓成帝的同母兄弟、琅
王司馬嶽為皇位繼承人,成帝同意了。中書令何充説:“皇位父子相傳,這是先王確立的舊制,改變舊制很少有不導致禍亂的。所以周武王不把天子之位傳授聖賢的兄弟周公,並不是因為不愛他。現在如果琅
王即位,拿兩子孺子怎麼辦!”庾冰不聽。成帝下詔,讓司馬嶽為皇位繼承人,並讓自己的兒子司馬奕承襲琅
哀王司馬安國的封號。壬辰(初七),庾冰、何充以及武陵王司馬、會稽王司馬昱、尚書令諸葛恢同時受任顧命國政。癸己(初八),成帝駕崩。成帝年幼時繼位,不親自處理政務。等到年歲漸大,頗有勤儉的德行。
[7]甲午,琅王即皇帝位,大赦。
[7]甲午(初九),琅王司馬嶽即帝位,大赦天下。
[8]己亥,封成帝子丕為琅王,奕為東海王。
[8]己亥(十四),封成帝兒子司馬丕為琅
王,司馬奕為東海王。
[9]康帝亮陰不言,委政於庾冰、何充。秋,七月,丙辰,葬成帝於興平陵。帝徒行送喪,至閶闔門,乃升素輿至陵所。既葬,帝臨軒,庾冰、何充侍坐。帝曰:“朕嗣鴻業,二君之力也。”充曰:“陛下龍飛,臣冰之力也;若如臣議,不睹昇平之世。”帝有漸。己未,以充為驃騎將軍、都督徐州、揚州之晉陵諸軍事、領徐州刺史,鎮京口,避諸庾也。
[9]康帝居喪不言,把朝政委給庾冰和何充。秋季,七月,丙辰(初一),成帝入葬興平陵。康帝徒步行走送葬,直至閶闔門,然後登上素白的車輿到達陵墓所在地。葬事結束後,康帝駕臨殿前,庾冰、何充侍坐於旁。康帝説:“朕繼承國家大業,靠得是你們二人之力。”何充説:“陛下龍飛登寶座,是庾冰出的力。如果像我所説的那樣,那麼陛下就不能目睹這昇平之世了。”康帝面有慚
。己未(初四),任命何充為驃騎將軍、都督徐州、揚州的晉陵諸軍事、兼領徐州刺史,鎮守京口,以避讓庾氏家族。
[10]冬,十月,燕王遷都龍城,赦其境內。
[10]冬季,十月,前燕王慕容遷都至龍城,赦其境內罪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