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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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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譯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中之中貞觀十五年(辛丑、641)唐紀十二唐太宗貞觀十五年(辛丑,公元641年)[1],正月,甲戌,以吐蕃祿東贊為右衞大將軍。上嘉祿東贊善應對,以琅公主外孫段氏之;辭曰:“臣國中自有婦,父母所聘,不可棄也。且贊普未得謁公主,陪臣何敢先娶!”上益賢之,然撫以厚恩,竟不從其志。

[1]季,正月,甲戌(十二),唐朝廷任命吐蕃祿東贊為右衞大將軍。太宗嘉許祿東贊善於應對,將琅公主的外孫女段氏嫁給他為,祿東贊推辭説:“臣在本國中自有子,是父母為我聘娶的,不能夠拋棄。而且我們的贊普首領還未曾娶公主,陪臣我怎麼敢先娶呢?”太宗更加讚賞他,然而想要以厚禮隆恩加以撫,他最後還是沒有從命。

丁丑,命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持節送文成公主於吐蕃。贊普大喜,見道宗,儘子婿禮,慕中國衣服、儀衞之美,為公主別築城郭宮室而處之,自服紈綺以見公主。其國人皆以赭塗面,公主惡之,贊普下令之;亦漸革其猜暴之,遣子弟入國學,受《》、《書》。

丁丑(十五),太宗令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持旌節護送文成公主到吐蕃。吐蕃贊普非常高興,見到李道宗,完全按婿禮行事,羨慕唐朝的服裝和儀仗之美,將公主安置在特意營築的城郭宮室之內,自己穿戴着美的絲綢服裝與公主見面。吐蕃人的臉上都塗着紅褐、公主到厭惡,贊普便下令止塗面;並且逐漸改變其猜忌暴的本,派遣本族子弟到長安國子學,學習《詩經》、《尚書》等典籍。

[2]乙亥,突厥侯利可汗始帥部落濟河,建牙於故定襄城,有户三萬,勝兵四萬,馬九萬匹,仍奏言:“臣非分蒙恩,為部落之長,願子子孫孫為國家一犬,守吠北門。若薛延陀侵,請從家屬入長城。”詔許之。

[2]乙亥(疑誤),突厥俟利可汗開始率部落渡過黃河,在舊定襄城建牙帳,共有三萬户,軍隊四萬人,九萬匹馬,於是上奏言道:“我過分地蒙受恩寵,成為本部落的首領只希望子子孫孫為大唐效犬馬之勞,守衞北面的大門。假如薛延陀侵犯近,請求允許我方家屬進入長城以內。”太宗下詔應允。

[3]上將幸洛陽,命皇太子監國,留右僕高士廉輔之。辛巳,行及温湯。衞士崔卿、刁文懿憚於行役,冀上驚而止,乃夜行宮,矢及寢庭者五;皆以大逆論。

[3]太宗將要巡幸洛陽,命皇太子留守監國,並留下尚書右僕高士廉輔佐太子。辛巳(十九),太宗車輦到了温湯。衞士崔卿、刁文懿二人厭倦於行進之苦,希望太宗能因偶受驚嚇而停止巡行,於是在夜裏向太宗行宮箭,有五枝箭入寢宮庭院;事發後,二人均以十惡中的大逆罪被處死。

三月,戊辰,幸襄城宮,地既煩熱,復多毒蛇;庚午,罷襄城宮,分賜百姓,免閻立德官。

三月,戊辰(初七),太宗巡幸襄城宮,當地天氣燥熱,又多毒蛇出沒;庚午(初九),廢除襄城宮的行宮地位,將它分賜給當地的百姓,並罷免了營建此宮的閻立德的官職。

[4]夏,四月,辛卯朔,詔以來年二月有事於泰山。

[4]夏季,四月,辛卯朔(初一),太宗下詔宣佈下一年二月份在泰山行封禪禮。

[5]上以近世陰陽雜書,訛偽尤多,命太常博士呂才與諸術士刊定可行者,凡四十七卷。己酉,書成,上之;才皆為之敍,質以經史。其敍《宅經》,以為:“近世巫覡妄分五姓,如張、王為商,武、庚為羽,似取諧韻;至於以柳為宮,以趙為角,又復不類。或同出一姓,分屬宮商;或複姓數字,莫辨徵羽。此則事不稽古,義理乖僻者也。”敍《祿命》,以為:“祿命之書,多言或中,人乃信之。然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今亦有同年同祿而貴賤懸殊,共命共胎而壽夭更異。按魯莊公法應貧賤,又弱短陋,惟得長壽;秦始皇法無官爵,縱得祿,少奴婢,為人無始有終;漢武帝、後魏孝文帝皆法無官爵;宋武帝祿與命並當空亡,唯宜長子,雖有次子,法當早夭;此皆祿命不驗之著明者也。”其敍葬,以為:“《孝經》雲:‘卜其宅兆而安厝之,’蓋以窀穸既終,永安體魄,而朝市遷變,泉石侵,不可前知,故謀之龜筮。近歲或選年月,或相墓田,以為一事失所,禍及死生。按《禮》:天子、諸侯、大夫葬皆有月數,是古人不擇年月也。秋:‘九月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戊午,下昃,乃克葬,’是不擇也。鄭葬簡公,司墓之室當路,毀之則朝而窆,不毀則中而窆,子產不毀,是不擇時也。古之葬者皆於國都之北,兆域有常處,是不擇地也。今葬書以為子孫富貴、貧賤、壽夭,皆因卜葬所致。夫子文為令尹而三已,柳下惠為士師而三黜,計其丘隴,未嘗改移。而野俗無識,妖巫妄言,遂於擗捅之際,擇葬地以希官爵;荼毒之秋,選葬時以規財利。或雲辰不可哭泣,遂莞爾而對弔客;或雲同屬忌於臨壙,遂吉服不送其親。傷教敗禮,莫斯為甚!”術士皆惡其言,而識者皆以為確論。

[5]太宗認為近代以來的陰陽雜書訛誤很多,命太常博士呂才與眾多方術之士刊定其中可以通行的內容,共成四十卷。己酉(十九),書修成,進呈太宗;呂才每本書都寫有序,質證於經史書籍。他為《宅經》作序,認為:“近代以來巫覡陰陽之術,妄自劃分姓氏以附會音律,譬如張、王姓為商,武、庚姓為羽,似乎是取其諧韻;至於以柳姓為宮,以趙姓為角,又象是不倫不類。或者同出於一姓,卻分屬宮商二調;或者屬於複姓的幾個字,卻不能分辨徵羽二調。這些都是不符合古代事例,也深乖義理的。”序《祿命》一篇認為:“福祿命之書,説的多了總能説中,人們便相信它。然而長平之戰,秦國坑殺趙國士兵四十五萬人,沒有聽説他們都犯了三刑;漢光武帝時南陽人士多富貴,又哪裏都是遇上六合的吉。如今也有雖然同年同榜登第,卻貴賤相差懸殊,共命運同胞兄弟卻壽命長短有異。按命理説魯莊公本來應該貧賤,又懦弱見識短,惟獨得以長壽;秦始皇不應該有官爵,縱使得到食祿,也少有奴婢,為人沒有起始而有終極;漢武帝、後魏孝文帝都是本不應有官爵;以宋武帝的祿與命來講都是截路空亡,只對長子合宜,即使有次子,也應當早早夭折;這些都是福祿命不徵驗的明顯證明。”呂才為《葬》作序,認為:“《孝經》説:‘卜選陰宅墓地,然後再加以安葬’,這是因為人死後長夜漫漫,體魄永遠安息,然而城邑集市不斷變化,泉水與石塊互侵蝕,不可以預先知道,所以要謀求於龜筮占卜之類。近幾年來喪葬選年月,或相土為墓,認為一件事偶有差失,便會累及死生的大問題。按照《周禮》的説法:天子、諸侯與士大夫的喪葬都有規定的月數,這説明古人不作年月的挑選。《秋》寫道:‘九月丁巳(九),安葬魯定公,趕上天下大雨,沒有安葬,戊午(十)太陽西斜,才將定公安葬。’這説明也不選擇期。鄭國安葬簡公,看墓的房子正好檔在安葬的道上,拆毀它則可以早晨落葬,不拆它則要到中午才能落葬,子產決定不拆毀而葬,這是不選擇時辰。古人安葬均在京城的北面,墓地有固定的地方,這便是不另外選擇墓地。如今喪葬書上説子孫富貴與貧賤、長壽與夭折,都是由於占卜喪葬的緣故。子文三次做令尹而三次被罷免,柳下惠三次做士師也三次被免職。料想他們的丘隴墓地,也沒有移動吧。而鄉野村俗沒有知識,巫術妄説,於是便在捶頓足極度悲哀之際,選擇葬地希望能得到官爵;痛苦不堪的時節,希望選擇安葬時辰來獲取財物好處。有人説逢辰不能哭泣,於是便微笑着面對弔客;有人説家人中有忌去葬地的,於是便身着吉服不去送親入葬。傷風敗俗破壞禮教,沒有比這些更為嚴重的了!”巫術之士都憎惡呂才的這一番言論,有識之士均許為闢之論。

[6]丁巳,果毅都尉席君買帥騎百二十襲擊吐谷渾丞相宣王,破之,斬其兄弟三人。初,丞相宣王專國政,陰謀襲弘化公主,劫其王諾曷缽奔吐蕃。諾曷缽聞之,輕騎奔鄯善城,其臣威信王以兵之,故君買為之討誅宣王。國人猶驚擾,遣户部尚書唐儉等撫之。

[6]丁巳(二十七),果毅都尉席君買率領鋭騎兵一百二十人襲擊吐谷渾丞相宣王,重創敵軍,將其兄弟三人斬首。起初,丞相宣王獨掌吐谷渾國政,密謀襲擊下嫁吐谷渾的弘化公主,劫持吐谷渾國王諾曷缽投奔吐蕃。諾曷缽事先得知消息,率輕騎奔赴鄯善城,他手下的大臣威信王領兵接,所以席君買便替諾曷奔討伐宣王。吐谷渾人大受驚擾,太宗派户部尚書唐儉前往安撫。

[7]五月,壬申,幷州父老詣闕請上封泰山畢,還幸晉陽,上許之。

[7]五月,壬申(十二),幷州百姓來到朝中請求太宗在泰山封禪後,回來巡幸晉陽,太宗應允。

[8]丙子,百濟來告其王扶餘璋之喪,遣使冊命其嗣子義慈。

[8]丙子(十六),百濟派人來為他們的國王扶餘璋報喪,太宗派使節冊封他的兒子義慈繼任。

[9]己酉,有星孛於太微,太史令薛頤上言,未可東封。辛亥,起居郎褚遂良亦言之;丙辰,詔罷封禪。

[9]己酉(疑誤),有異星出現過於太微垣,太史令薛頤上書認為此時不可去泰山封禪;辛亥(二十一),起居郎褚遂良也言及此事;丙辰(二十六),太宗下詔停止封禪。

[10]太子詹事于志寧遭母喪,尋起復就職。太子治宮室,妨農功;又好鄭、衞之樂;志寧諫,不聽。又寵暱宦官,常在左右,志寧上書,以為:“自易牙以來,宦官覆亡國家者非一。今殿下親寵此屬,使陵易衣冠,不可長也。”太子役使司馭等,半歲不許分番,又私引突厥達哥友入宮,志寧上書切諫,太子大怒,遣刺客張思政、紇幹承基殺之。二人入其等,見志寧寢處苫塊,竟不忍殺而止。

[10]太子詹事于志寧母喪丁憂離職,不久服喪中重新復職。當時太子修築宮室,妨礙農事;又喜愛鄭、衞等yín靡之音。于志寧反覆勸諫,太子不聽。又寵幸親近宦官,常讓他們不離身邊左右,志寧給太宗上書,認為:“自從易牙以後,宦官導致國家滅亡的事例很多。如今太子殿下親近此類人物,並讓他們敢於與太子換穿衣服,此風不可長。”太子又私自役使皇廄駕馭手,半年不許他們輪值班,又私下帶引突厥人達哥友進入宮中,志寧上書直言切諫,太子然大怒,派刺客張思政、紇幹承基二人去殺于志寧。二人進入于志寧的宅第,見志寧躺在苫席上,頭枕着土地,終於不忍心殺他而罷休。

[11]西突厥沙缽羅葉護可汗數遣使入貢。秋,七月,甲戌,命左領軍將軍張大師持節即其所號立為可汗,賜以鼓。上又命使者多齎金,歷諸國市良馬,魏徵諫曰:“可汗位未定而先市馬,彼必以為陛下志在市馬,以立可汗為名耳。使可汗得立,荷德必淺;若不得立,為怨實深。諸國聞之,亦輕中國,市或不得,得亦非美。苟能使彼安寧,則諸國之馬,不求自至矣。”上欣然止之。

[11]西突厥沙缽羅葉護可汗多次派使節進獻貢品。秋季,七月,甲戌(十五),太宗命令左領軍將軍張大師持旌節就其已得名位立沙缽羅葉護為可汗,賜給鼓和大旗。太宗又命令使者多帶着金銀財物,在沿途經過的各國購買好馬,魏徵勸諫説:“可汗的位置還未確定卻先去買馬,他們必然認為陛下的志趣只在買馬,立可汗只是虛名。立了可汗,他們戴的恩德必然淺薄;如果沒有立可汗,他們的怨恨必然深。各國聽説這件事,也會輕視我大唐。買馬也許買不成,即使買成也並非好事。如果能使西突厥安定,那麼各國的好馬,不用買自然會送上門來。”太宗信服魏徵的話,停止了買馬的事。

乙毗咄陸可汗與沙缽羅葉護互相攻,乙毗咄陸浸強大,西域諸國多附之。未幾,乙毗咄陸使石國吐屯擊沙缽羅葉護,擒之以歸,殺之。

乙毗咄陸可汗與沙缽羅葉護相互征戰,乙毗咄陸漸強大,西域各國多依附於他。不久,乙毗咄陸讓掌握石國大權的突厥吐屯襲擊沙缽羅葉護,將其擒獲並送到乙毗咄陸那裏,將他殺死。

[12]丙子,上指殿屋謂侍臣曰:“治天下如建此屋,營構既成,勿數改移;苟易一榱,正一瓦,踐履動搖,必有所損。若慕奇功,變法度,不恆其德,勞擾實多。”[12]丙子(十七),太宗指着殿宇對身邊大臣説:“治理天下如同建造這些房屋,營造建成之後,不要多次改變移動;假如換一椽,或一片瓦,上房踐踏搖動,必然有所損害。如果貪慕新奇,屢變法度,不恆守固有的道德,勞擾百姓之處實在太多。”[13]上遣職方郎中陳大德使高麗;八月,己亥,自高麗還。大德初入其境,知山川風俗,所至城邑,以綾綺遺其守者,曰:“吾雅好山水,此有勝處,吾觀之。”守者喜,導之遊歷,無所不至,往往見中國人,自雲:‘家在某郡,隋末從軍,沒於高麗,高麗以遊女,與高麗錯居,殆將半矣。”因問親戚存沒,大德紿之曰:“皆無恙”鹹涕泣相告。數後,隋人望之而哭者,遍於郊野。大德言於上曰:“其國聞高昌亡,大懼,館候之勤,加於常數。”上曰:“高麗本四郡地耳,吾發卒數萬攻遼東,彼必傾國救之,別遣舟師出東萊,自海道趨平壤,水陸合勢,取之不難。但山東州縣瘵未復,吾不勞之耳!”[13]太宗派職方郎中陳大德出使高麗國,八月,己亥(初十),從高麗返回長安。陳大德起初進入高麗境內時,很想知道當地山川名勝與風俗,經過某一城鎮,將綾羅綢緞送給當地官員,説:“我一向喜愛山水,此地如有名勝,我想去看一看。”當地官員十分高興,引導他去遊歷,無處不去,處處見到有中原人,自我介紹説:“家住在某郡,隋末充軍東征,留在高麗,娶離家遠遊的女子為,與高麗雜錯居處,幾乎佔當地人的一半。”並向陳大德詢問他們中原的親屬的生死狀況,大德哄騙他們説:“均完好無恙。”他們聽後揮淚互相轉告。幾天後,隋朝留在高麗的中原人來見大德,都眼含淚水,城郊野外聚集着很多人。大德回到朝中對太宗説:“高麗人聽説高昌已經滅亡,大為驚恐,頻頻去館舍中問候,超過以往。”太宗説:“高麗本來是漢武帝所設四郡,我大唐如果發動數萬兵力攻打遼東,高麗必然要傾國相救,如果另外派水師出東萊,從海道直驅平壤,水陸合圍,攻取高麗並不難。只是關東一帶州縣凋疲,尚未復原,朕不想再疲勞百姓。”[14]乙巳,上謂侍臣曰:“朕有二喜一懼。比年豐稔,長安鬥粟直三、四錢,一喜也;北虜久服,邊鄙無虞,二喜也。治安則驕侈易生,驕侈則危亡立至,此一懼也。”[14]乙巳(十六),太宗對身邊大臣説:“朕有二件喜事一件憂事。連年豐收,長安城一斗粟僅值三、四錢,這是一喜;北方部族久已服順,邊境沒有禍患,這是二喜。政治安定則容易滋生驕奢逸,驕奢逸則立刻遭致危亡,此是一件憂慮的事。”[15]冬,十月,辛卯,上校獵伊闕;壬辰,幸嵩陽;辛丑,還宮。

[15]冬季,十月,辛卯(初三),太宗到伊闕狩獵;壬辰(初四),巡幸嵩陽縣;辛丑(十三),回到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