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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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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元弘嗣,斛斯政之親也,留守弘化郡,遣衞尉少卿李淵馳往執之,因代為留守,關右十三郡兵皆受徵發。淵御眾寬簡,人多附之。帝以淵相表奇異,又名應圖讖,忌之。未幾,徵詣行在所,淵遇疾未謁,其甥王氏在後宮,帝問曰:“汝舅來何遲?”王氏以疾對,帝曰:“可得死否?”淵聞之,懼,因縱酒納賂以自晦。

癸卯,吳郡硃燮、晉陵管崇聚眾寇掠江左。燮本還俗道人,涉獵經史,頗知兵法,形容眇小,為崑山縣博士,與數十學生起兵,民苦役者赴之如歸。崇長大,美姿容,志氣倜儻,隱居常,自言有王者相,故羣盜相與奉之。時帝在涿郡,命虎牙郎將趙六兒將兵萬人屯楊子,分為五營以備南賊。崇遣其將陸顗渡江,夜,襲六兒,破其兩營,收其器械軍資而去,眾益盛,至十萬。

辛酉,司農卿雲陽趙元淑坐楊玄黨伏誅。帝使大理卿鄭善果、御史大夫裴藴、刑部侍郎骨儀、與留守樊子蓋推玄黨與。儀,本天竺胡人也。帝謂藴曰:“玄一呼而從者十萬,益知天下人不多,多即相聚為盜耳。不盡加誅,無以懲後。”子蓋既殘酷,藴復受此旨,由是峻法治之,所殺三萬餘人,皆籍沒其家,枉死者太半,徙者六千餘人。玄之圍東都也,開倉賑給百姓。凡受米者,皆坑之於都城之南。玄所善文士會稽虞綽、琅王胄俱坐徙邊,綽、胄亡命,捕得,誅之。

帝善屬文,不人出其右。薛道衡死,帝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帝誦其佳句曰:“‘庭草無人隨意綠,’復能作此語!”帝自負才學,每驕天下之士,嘗謂侍臣曰:“天下皆謂朕承藉緒餘而有四海,設令朕與士大夫高選,亦當為天子矣。”帝從容謂秘書郎虞世南曰:“我不喜人諫,若位望通顯而諫以求名者,彌所不耐。至於卑賤之士,雖少寬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世南,世基之弟也。

帝使裴矩安集隴右,因之會寧,存問曷薩那可汗部落,遣闕達度設寇掠吐谷渾以自富,還而奏狀,帝大賞之。

九月,己卯,東海民彭孝才起為盜,有眾數萬。

甲午,車駕至上谷,以供費不給,免太守虞荷等官。閏月,己巳,幸博陵。

冬,十月,丁丑,賊帥呂明星圍東郡,虎賁郎將費青奴擊破之。

劉元進帥其眾將渡江,會楊玄敗,硃燮、管崇元進,推以為主,據吳郡,稱天子,燮、崇俱為尚書僕,署置百官,毘陵、東陽、會稽、建安豪傑多執長吏以應之。帝遣左屯衞大將軍代人吐萬緒、光祿大夫下邽魚俱羅將兵討之。

十一月,己酉,右候衞將軍馮孝慈討張金稱於清河,孝慈敗死。

楊玄之西也,韋福嗣亡詣東都歸首,是時如其比者皆不問。樊子蓋收玄文簿,得其書草,封以呈帝;帝命執送行在。李密亡命,為人所獲,亦送東都。樊子蓋鎖送福嗣、密及楊積善、王仲伯等十餘人詣高陽,密與王仲伯等竊謀亡去,悉使出其所齎金以示使者曰:“吾等死,此金並留付公,幸用相瘞,其餘即皆報德。”使者利其金,許諾,防漸弛。密請通市酒食,每宴飲,喧譁竟夕,使者不以為意。行至魏郡石樑驛,飲防守者皆醉,穿牆而逸。密呼韋福嗣同去,福嗣曰:“我無罪,天子不過一面責我耳。”至高陽,帝以書草示福嗣,收付大理。宇文述奏:“凶逆之徒,臣下所當同疾,若不為重法,無以肅將來。”帝曰:“聽公所為。”十二月,甲申,述就野外,縛諸應刑者于格上,以車輪括其頸,使文武九品以上皆持兵斫,亂髮矢如胃,支體糜碎,猶在車輪中。積善、福嗣仍加車裂,皆焚而揚之。積善自言手殺玄,冀得免死。帝曰:“然則梟類耳!”因更其姓曰梟氏。

唐縣人宋子賢,善幻術,能變佛形,自稱彌勒出世,遠近信惑,遂謀因無遮大會舉兵襲乘輿;事,伏誅,並誅黨與千餘家。

扶風桑門向海明亦自稱彌勒出世,人有歸心者,輒獲吉夢,由是三輔人翕然奉之,因舉兵反,眾至數萬。丁亥,海明自稱皇帝,改元白烏。詔太僕卿楊義臣擊破之。

帝召衞文升、樊子蓋詣行在;勞之,賞賜極厚,遣還所任。

劉元進攻丹楊,吐萬緒濟江擊破之,元進解圍去,緒進屯曲阿。元進結柵拒緒,相持百餘;緒擊之,賊眾大潰,死者以萬數。元進身夜遁,保其壘。硃燮、管崇等屯毘陵,連營百餘裏,緒乘勝進擊,復破之。賊退保黃山,緒圍之,元進、燮僅以身免,於陳斬崇及其將卒五個餘人,收其子女三萬餘口,進解會稽圍。魚俱羅與緒偕行,戰無不捷,然百姓從亂者如歸市,賊敗而復聚,其勢益盛。

元進退據建安,帝令緒進討,緒以士卒疲弊,請息甲待來,帝不悦。俱羅亦以賊非歲月可平,諸子在洛京,潛遣家僕之;帝怒。有司希旨,奏緒怯懦,俱羅敗衄,俱羅坐斬,徵緒詣行在,緒憂憤,道卒。

帝更遣江都丞王世充發淮南兵數萬人討元進。世充渡江,頻戰皆捷,元進、燮敗死於吳,其餘眾或降或散。世充召先降者於通玄寺瑞像前焚香為誓,約降者不殺。散者始入海為盜,聞之,旬月之間,歸首略盡,世充悉坑之於黃亭澗,死者三萬餘人。由是餘黨復相聚為盜,官軍不能討,以至隋亡。帝以世充有將帥才,益加寵任。

是歲,詔為盜者籍沒其家。時羣盜所在皆滿,羣縣官因之各專威福,生殺任情矣。

章丘杜伏威與臨濟輔公祏為刎頸,俱亡命為羣盜。伏威年十六,每出則居前,入則殿後,由是其徒推以為帥。下邳苗海亦聚眾為盜,伏威使公祏謂之曰:“今我與君同苦隋政,各舉大義,力分勢弱,常恐被擒。若合為一,則足以敵隋矣。君能為主,吾當敬從,自揆不堪,宜來聽命;不則一戰以決雌雄。”海懼,即帥其眾降之。伏威轉掠淮南,自稱將軍,江都留守遣校尉宋顥討之,伏威與戰,陽為不勝,引顥眾入葭葦中,因從上風縱火,顥眾皆燒死。海陵賊帥趙破陳以伏威兵少,輕之,召與併力;伏威使公祏嚴兵居外,自與左右十人齎牛酒入謁,於座殺破陳,並其眾。

◎大業十年甲戌,公元六一四年,二月,辛未,詔百僚議伐高麗,數,無敢言者。戊子,詔復徵天下兵,百道俱進。

丁酉,扶風賊帥唐弼立李弘芝為天子,有眾十萬,自稱唐王。

三月,壬子,帝行幸涿郡,士卒在道,亡者相繼。癸亥,至臨渝宮,禡祭黃帝,斬叛軍者以釁鼓,亡者亦不止。

夏,四月,榆林太守成紀董純與彭城賊帥張大虎戰於昌慮,大破之,斬首萬餘級。

甲午,車駕至北平。

五月,庚申,延安賊帥劉迦論自稱皇王,建元大世,有眾十萬,與稽胡相表裏為寇。詔以左驍衞大將軍屈突通為關內討捕大使,發兵擊之,戰於上郡,斬迦論並將卒萬餘級,虜男女數萬口而還。

秋,七月,癸丑,車駕次懷遠鎮。時天下已亂,所徵兵多失期不至,高麗亦困弊。來護兒至畢奢城,高麗舉兵逆戰,護兒擊破之,將趣平壤,高麗王元懼,甲子,遣使乞降,囚送斛斯政。帝大悦,遣使持節召護兒還。護兒集眾曰:“大軍三出,未能平賊,此還不可復來。勞而無功,吾竊恥之。今高麗實困,以此眾擊之,不可克。吾進兵徑圍平壤,聚高元,獻捷而歸,不亦善乎!”答表請行,不肯奉詔。長吏崔君肅固爭,護兒不可,曰:“賊勢破矣,獨以相任,自足辦之。吾在閫外,事當專決,寧得高元還而獲譴,舍此成功,所不能矣!”君肅告眾曰:“若從元帥違拒詔書,必當聞奏,皆應獲罪。”諸將懼,俱請還,乃始奉詔。

八月,己巳,帝自懷遠鎮班師。邯鄲賊帥楊公卿帥其黨八千人抄駕後第八隊,得飛黃上廄馬四十二匹而去。冬,十月,丁卯,上至東都;己丑,還西京。以高麗使者及斛斯政告太廟;仍徵高麗王元入朝,元竟不至。敕將帥嚴裝,更圖後舉,竟不果行。

初,開皇之末,國家殷盛,朝野皆以高麗為意,劉炫獨以為不可,作《撫夷論》以刺之,至是,其言始驗。

十一月,丙申,殺斛斯政於金光門外,如楊積善之法,仍烹其,使百官啖之,佞者或啖之至飽,收其餘骨,焚而揚之。

乙巳,有事於南郊,上不齋於次。詰朝,備法駕,至即行禮。是,大風。上獨獻上帝,三公分獻五帝。禮畢,御馬疾驅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