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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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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乙未(疑誤),東魏丞相高歡請求釋放邙山的戰俘,把民間的寡婦許配給他們。

[13]十二月,東魏以侯景為司徒,中書令韓軌為司空;戊子,以孫騰錄尚書事。

[13]十二月,東魏任命侯景為司徒,任命中書令韓軌為司空,戊子(十四),任命孫騰為錄尚書事。

[14]魏築圜丘於城南。

[14]西魏在長安城南面建造了一個祭天的圓丘。

[15]散騎常侍賀琛啓陳四事:其一,以為“今北邊稽服,正是生聚教訓之時,而天下户口減落,關外彌甚。郡不堪州之控總,縣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擾,惟事征斂,民不堪命,各務移,此豈非牧守之過歟!東境户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窮幽極遠,無不皆至,每有一使,所屬搔擾;駑困守宰,則拱手聽其漁獵,桀黠長吏,又因之重為貪殘,縱有廉平,郡猶掣肘。如此,雖年降復業之詔,屢下蠲賦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以為“今天下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如丘陵,列餚同綺繡,台之產,不周一燕之資,而賓主之間,裁取滿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之夫,無有等秩,為吏牧民者,致貲巨億,罷歸之,不支數年,率皆盡於燕飲之物、歌謠之具。所費事等丘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復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餘侈,著之凡百,習以成俗,見滋甚,使人守廉白,安可得!誠宜嚴為制,道以節儉,糾奏浮華,變其耳目。夫失節之嗟,亦民所自患,正恥不能及羣,故勉強而為之;苟以純素為先,足正凋之弊矣。”其三,以為“陛下憂念四海,不憚勤勞,至於百司,莫不奏事。但斗筲之人,既得伏奏帷,便詭競求進,不論國之大禮,心存明恕;惟務吹求疵,擘肌分理,以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跡雖似於奉公,事更成其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長弊增,實由於此。誠願責其公平之效,黜其讒慝之心,則下安上謐,無徼倖之患矣。”其四,以為“今天下無事,而猶不暇給,宜省事、息費,事省則民養,費息則財聚。應內省職掌各檢所部:凡京師治、署、邸、肆及國容、戎備,四方屯、傳、邸治,有所宜除,除之,有所宜減,減之;興造有非急者,徵求有可緩者,皆宜停省,以息費休民。故畜其財者,所以大用之也;養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事不足害財,則終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則終年不止矣。如此,則難可以語富強而圖遠大矣。”[15]散騎常侍賀琛向梁武帝啓奏了四件事:其一,認為“現在北方的東魏已經降服,該是讓百姓繁衍後代,積蓄物資,對他們實行教育訓導的時候了,而天下的户口卻減少了,關外户口減少得更厲害。郡不堪忍受州的催,縣不堪忍受郡的搜刮,千方百計地互相騷擾,只知道橫徵暴斂,百姓不堪重壓,各家紛紛離失所,這難道不是州郡長官的過錯嗎?東部地區户口空虛,都是由於國家政令太繁多引起的,即使是偏僻邊遠的地方,也無所不至。每次來一位使者,所屬地區便受到騷擾,那些無能的地方官員,就只好拱手聽命,讓他們漁獵搜刮,強暴狡詐的地方長官,又趁機更加貪婪地剝削。縱然遇到廉潔正直的官員,郡守還要加以阻撓。象這樣,朝廷儘管年年降旨要人民恢復生產,多次下令免除賦税,但百姓卻不能回到他們原來的住所。”其二,認為“當今天下官吏之所以貪婪、殘暴,確實是由於奢侈靡爛的風俗造成的。當今,在喜慶飲酒的子裏,人們竟相攀比奢華;果品堆積得如同小山,美味佳餚擺在席上如同美麗的刺繡一樣,百兩黃金,還不夠一次酒宴所用的錢。來賓與主人所需要的只是吃飽,沒等到走下殿堂,那些食物就當成腐爛發臭的東西拋棄掉。再者,無論什麼等級,都蓄養女。而當官統治百姓的人,得到了巨大的財富,他們離職回家之後,這些銀兩也維持不了幾年,全都用在辦飲酒、歌舞的花銷中了。他們所破費的東西象小山一樣多,而尋歡作樂只在一時,於是他們更加悔恨以往在做官時向百姓索取得少了;如果能重新做官的話,他們便加倍地攫取、噬百姓的財物。這是多麼違背道義啊!其餘侈之事,數不勝數,這種習慣漸漸成了風氣,而且漸滋長,一天比一天嚴重,要想使人們恪守廉正清白,怎麼能辦到呢?真應該嚴格制定止的措施,用節儉來引導人們,糾崐正虛浮不實的弊端,使其耳目一新。對官吏失去節制的嘆,也是人們自己憂慮的,我正羞愧於不能使大家有這樣的認識,所以要勉強去做,如果能以正直清白為前導,足能糾正那些凋殘失節的弊病”其三,認為“陛下您憂國憂民,掛念天下,不畏辛勞,以至於各部門都直接向您奏事。但是那些才短識淺氣量狹小的人,既能靠近您,向您啓奏,便想騙得您的信任,爭相飛黃騰達,而不顧國家大局,不能心存寬恕,只一味地吹求疵,擘肌分理,過分苛細,以嚴酷為能幹,把糾舉別人過錯並且呵斥驅逐人看成是自己的任務。他們的作為,表面上雖然似乎在奉公辦事,實際上是更實現了他的作威作福。結果使犯罪者增多,用巧妙辦法逃避罪責的人也很多,滋長了弊病,增加了惡,實際上就因為這個原因啊!我真誠地希望能達到公平的效果,革除佞小人妄進讒言的惡念頭,那樣,全國上下就會安定,就沒有僥倖心理帶來的憂患了。”其四,認為“現在天下太平無事,但仍沒有一點空閒時間,應該馬上簡事務,節省掉一些花費。減少了事務,百姓就能修養生息,節省一些開銷,國家就可以聚集資財。各機構應該自己對照職責範圍,分別檢查下屬部門:凡是京師的官府、衙門、官邸、市肆以及朝廷儀仗、武事裝備,地方上的屯戍、驛傳、地方官衙等,有應該革除的,就要革除它,有應該削減的,就要削減掉它。興建的工程有不急需的,徵收的賦税勞役有可以暫緩的,都應該停止減省,以節約開銷,讓百姓得到休息。因此,儲蓄財貨是為了能有大的作為,讓人民休養生息是為了能讓他們服大役。如果説小事不足以破費多少錢財,就任意花費的話,那就終年不會停止了。如果認為小的勞役不會妨礙百姓的話,那就會終年有勞役,百姓沒有休息的時候了。像這樣,就很難談到國富民強,並且圖謀遠大的事業了。”啓奏,上大怒,召主書於前,口授敕書以責琛。大指以為:“朕有天下四十餘年,公車讜言,關聽覽,所陳之事,與卿不異,每苦倥傯,更增惑。卿不宜自同茸,止取名字,宣之行路,言‘我能上事,恨朝廷之不用。’何不分別顯言:某刺史橫暴,某太守貪殘,尚書、蘭台某人猾,使者漁獵,並何姓名?取與者誰?明言其事,得以誅黜,更擇材良。又,士民飲食過差,若加嚴,密房曲屋,云何可知?儻家家搜檢,恐益增苛擾。若指朝廷,我無此事。昔之牲牢,久不宰殺,朝中會同,菜蔬而已;若復減此,必有《蟋蟀》之譏。若以為功德事者,皆是園中之物,變一瓜為數十種,治一菜為數十味;以變故多,何損於事!我自非公宴,不食國家之食,多歷年所;乃至宮人,亦不食國家之食。凡所營造,不關材官及以國匠,皆資僱藉以成其事。勇怯不同,貪廉各用,亦非朝廷為之傅翼。卿以朝廷為悖,乃自甘之,當思致悖所以!卿雲‘宜導之以節儉’,朕絕房室三十餘年,至於居處不過一牀之地,雕飾之物不入於宮;受生不飲酒,不好音聲,所以朝中曲宴,未嘗奏樂,此羣賢之所見也,朕三更出治事,隨事多少,事少午前得竟,事多昃方食,常一食,若晝若夜;昔要腹過於十圍,今之瘦削才二尺餘,舊帶猶存,非為妄説。為誰為之?救物故也。卿又曰‘百司莫不奏事,詭競求進’,今不使外人呈事,誰屍其任!專委之人,云何可得?古人云:‘專聽生,獨任成亂,’二世之委趙高,元后之付王莽,呼鹿為馬,又可法歟?卿雲‘吹求疵’,復是何人?‘擘肌分理’,復是何事?治、署、邸、肆等,何者宜除?何者宜減?何處興造非急?何處徵求可緩?各出其事,具以奏聞!富國強兵之術,息民省役之宜,並宜具列!若不具列,則是欺罔朝廷。倚聞重奏,當復省覽,付之尚書,班下海內,庶惟新之美,復見今。”琛但謝過而已,不敢復言。

賀琛啓奏之後,梁武帝然大怒,把主書召到面前,口授敕書指責賀琛。大致內容是:“我有江山已四十多年,每天都耳聞目睹許多從公車官署中轉來的臣民直言不諱的上書,他們所陳述的事情,與你所説的沒有什麼不同。我常常苦於時間倉促,現在你的奏摺更增添了我的糊塗和惑不解。你不該把自己和才能低下的軟弱之人混同在一起,只是圖個虛名,向行路之人炫耀説:‘我可以向皇帝上書陳述意見。遺憾的是朝廷不採納。’為什麼不分別明着説:某位刺史橫徵暴斂,某位太守貪婪殘酷,某位尚書、蘭台詐虛滑;漁獵百姓的皇差姓什麼叫什麼?從誰那裏奪取?給了誰?如果你能明白地指出這些,我就能殺掉、罷免他們,再選擇好的人才。還有,官吏百姓的飲食豪華過度,如果加以嚴格止,他們在密室裏,你又怎麼知道呢?倘若挨家挨户搜查,恐怕更增加了對百姓的騷擾。如果你指的是朝廷中生活奢侈,我是沒有這種情況的。崐以前飼養的祭祀用的牲畜,很久沒有宰殺了。朝廷如有朝會,也只是吃一些蔬菜罷了。如果再削減這些蔬菜,一定會被譏諷為是《經·蟋蟀》所諷刺的晉僖公那樣的人。如果你認為供佛、事佛奢侈,那些供品都是園子裏的東西,把一種瓜改為幾十個品種,把一種菜做成幾十種味道。只因為變着花樣做才有了許多菜餚,對事物又有什麼損害呢?我如果不是公宴,從不吃國家的酒食,已有很多年了。甚至宮中的人,也不吃國家的糧食。凡是營造的建築,都與材官和國匠無關,都是用錢僱人來完成的。官員們有勇敢的,也有膽怯的,有貪婪的也有廉正的,也不是朝廷為他們增添了羽翼。你認為朝廷是有錯誤的,於是就自以為是。你應該想一想導致錯誤的原因!你説:應該以節儉引導百姓,我已經三十多年沒有房事,至於居住,不過只有能放下一張牀的地方,宮中沒有雕樑畫柱;我平生不愛飲酒,不喜好聲。因此,朝廷中設宴,不曾演奏過樂曲,這些都是諸位賢臣們所看到的。我三更便起,治理國家大事,處理政務的時間依據國家事務的多少來定,事務不多時,中午之前就能把它們處理完,事務繁忙時太陽偏西時才能吃飯,常常每天只吃一頓飯,既象在過白天,又象在過黑夜。往,我的和腹超過了十圍,現在瘦得才只有二尺多點,我以前圍的帶還保存着,不是亂説。這是為了誰工作?是為了拯救萬民的緣故。你又説:‘官員們沒有不凡事都向您稟奏的,一些人用盡伎倆想升官。’要是從今不讓外人奏報事情,那麼誰來擔負這個責任呢?委託管理國事的專人,怎麼能夠得到呢?古人説:‘只聽一方面的話就會出現佞小人,專任一人必定要出禍亂。’秦二世把國家大事委託給了趙高,元后把一切託付給了王莽,結果趙高指鹿為馬,顛倒是非,又怎麼能效法他們呢!你説:‘吹求疵’,又是指誰?‘擘肌分理’,又是指哪件事?官府、衙門、官邸、市肆等等,哪個應該革除,哪些該削減?哪些地方興建的工程不急?哪些徵收的賦税可以遲緩?你要分別舉出具體事實,詳細啓奏給我聽!用什麼辦法使國家富裕,軍隊強大,應該如何讓百姓休養生息,減除勞役,這些都該具體地列出,如果不具體地一一列出,那你就是矇蔽欺騙朝廷。朕正在準備側耳細聽你按上述要求重新奏報,屆時自當認真閲讀,並把你的高見批轉給尚書省,正式向全國頒佈,只希望除舊佈新的善政美德,能因此而出現在今世。”賀琛只是向梁武帝謝了罪,不敢再説什麼。

上為人孝慈恭儉,博學能文,陰陽、卜筮、騎、聲律、草隸、圍棋,無不妙。勤於政務,冬月四更竟,即起視事,執筆觸寒,手為皴裂。自天監中用釋氏法,長齋斷魚止一食,惟菜羹、糲飯而已,或遇事繁,移中則嗽口以過。身衣布衣,木綿皂帳,一冠三載,一衾二年,後宮貴妃以下,衣不曳地。不飲酒,非宗廟祭祀、大饗宴及諸法事,未嘗作樂。雖居暗室,恆理衣冠,小坐、盛暑,未嘗褰袒,對內豎小臣,如遇大賓。然優假士人太過,牧守多浸漁百姓,使者干擾郡縣。又好親任小人,頗傷苛察;多造塔廟,公私費損。江南久安,風俗奢靡,故琛啓及之。上惡其觸實,故怒。

梁武帝為人很守孝道,待人慈悲,彬彬有禮,生活又節儉。他博學多才,善寫文章,對陰陽、卜筮、騎、聲律、草、圍棋無所不。他對國家事務很勤勉,冬天,四更一過,他就起來工作。由於天氣嚴寒,握筆的手都糙得裂口子了。自從天監年間信仰釋迦牟尼的佛教以來,長期齋戒吃素食,不再吃魚。每天只吃一頓飯,也只不過是些菜羹,米飯罷了。有時遇到事務繁多,太陽移過頭頂了,就漱一漱口算吃過飯了。他身穿布衣,用的是木棉織的黑帳子。一頂帽子戴三年,被子蓋二年才換一牀。後宮裏貴妃以下,不穿拖地的衣裙。他生不喝酒,如果不是在宗廟舉行祭祀,或是辦大宴席以及進行其他的拜佛等活動,就不奏樂。儘管他居住在幽暗的房子中,卻一直衣冠楚楚,坐在宮中便座上,在酷暑的子裏,也沒有袒懷。對待宮中太監小臣,象對待尊貴的賓客一樣。但是寬待士大夫太過分,牧守大多漁獵百姓,皇帝的使臣又幹擾郡縣。梁武帝本人又愛親近任用詐的小人,很失之於苛刻挑剔。他還興建了許多塔和廟,使公家和私人都破費損耗。江南一帶長期安定,形成了生活奢侈的風俗,所以賀琛在奏摺中提到了此事。武帝不喜歡他觸及事實,所以大為惱怒。

臣光曰:梁高祖之不終也,宜哉!夫人君聽納之失,在於叢脞;人臣獻替之病,在於煩碎。是以明主守要道以御萬機之本,忠臣陳大禮以格君心之非,故身不勞而收功遠,言至約而為益大也。觀夫賀琛之諫未至於切直,而高祖赫崐然震怒,護其所短,矜其所長;詰貪暴之主名,問勞費之,條目,困以難對之狀,責以必窮之辭。自以蔬食之儉為盛德,昃之勤為至治,君道已備,無復可加,羣臣箴規,舉不足聽。如此,則自餘切直之言過於琛者,誰敢進哉!由是佞居前而不見,大謀顛錯而不知,名辱身危,覆邦絕祀,為千古所閔笑,豈不哀哉!

臣司馬光曰:梁武帝不得善終,是應該的。國君之所以在聽取意見,接納進諫方面出現過失,就是因為只注意了瑣碎細小的事情而沒有雄才大略。大臣進諫時所犯的病,也在於煩瑣。因此賢明的君主要抓住最主要的問題以駕馭萬事的本,忠心的大臣要陳述大的方針政策來勸阻君主想得不對的地方,所以作為君主不需親自動手勞,就能取得大的功效,作為大臣説得簡明扼要便收到很大的效益。縱觀賀琛的進諫,可以説還未達到直言極諫的地步,而梁武帝卻已經然大怒,袒護自己的短處,誇耀自己的長處。質問賀琛貪婪暴的官吏名字,追問徭役過重、費用鋪張的具體項目,用難以回答的問題來困擾他,用無法對答的言辭來責備他。梁武帝自認為每頓飯只吃蔬菜的節儉作風是極大的美德,忙到太陽偏西才吃飯這種勤勉的工作態度是最好的治國辦法,為君之道他已具備,再沒有什麼需要增加的了,對於大臣的規勸,認為全不值得去聽取。象這樣,那麼其餘比賀琛的進諫更懇切、直率、烈的話,誰還敢去對他説呢!因此,佞小人在眼前也視而不見,重大決策顛倒錯誤也不知道,聲名受辱,自身危亡,國家顛覆,祭祀斷絕,被千古人憐憫譏笑,難道不很悲哀嗎?

[16]上敦尚文雅,疏簡刑法,自公卿大臣,鹹不以鞫獄為意。吏招權法,貨賂成市,枉濫者多。大率二歲刑已上歲至五千人;徒居作者具五任,其無任者著升械;若疾病,權解之,是後囚徒或有優、劇。時王侯子弟,多驕不法。上年老,厭於萬幾。又專佛戒,每斷重罪,則終不懌;或謀反逆,事覺,亦泣而宥之。由是王侯益橫,或白晝殺人于都街,或暮夜公行剽劫,有罪亡命者,匿於王家,有司不敢搜捕。上深知其弊,溺於慈愛,不能也。

[16]梁武帝真心崇尚文章禮樂,對刑法則疏遠忽視。從公卿大臣以下,都不重視審判刑案。佞的官吏便擅權法,受賄賂的東西多得象市場出售的商品一樣,無辜受害擴大冤獄的事很多。大約被判二年以上刑罰的人每年多達五千;判罰勞役的人各自運用技巧服役勞作,那些沒有一技之長的人就要被套上枷鎖;如果有人病了,就暫時為他解開枷鎖,這以後,囚徒中有能力行賄的人藉此得到優待,沒有能力行賄的人就會加劇痛苦。當時,王公貴族的子弟,大多驕奢逸,不遵守法規。武帝年紀已老,滿足於處理常的各種事務,又專心研究佛教戒律,每次裁決了重大罪犯,就一天不高興,有人密謀反叛朝廷,事情被發覺後,他也哭泣悲傷一番並且原諒了這個人。由於這樣,王公貴族們更加專橫。有人在都城街道於光天化之下把人殺死,有人在夜晚時分公開搶劫,有罪在身的逃命之人,藏在王侯家中,有關官吏不敢前去搜捕。梁武帝深深知道這些弊端,由於沉溺於慈悲仁愛,也不能止這些現象。

[17]魏東陽王榮為瓜州刺史,與其婿鄧彥偕行。榮卒,瓜州首望表榮子康為刺史,彥殺康而奪其位;魏不能討,因以彥為刺史,屢徵不至,又南通吐谷渾。丞相泰以道遠難於動眾,以計取之,以給事黃門侍郎申徽為河西大使,密令圖彥。

[17]西魏東陽王元榮任瓜州刺史,與他的女婿鄧彥一同前往瓜州。元榮死後,瓜州最有威望的大姓人家上表請求讓元榮的兒子元康做刺史。鄧彥於是殺掉了元康,篡奪了這個職位。西魏無力討伐他,便任命鄧彥為瓜州刺史。但多次徵召他,他都不來,又與南面的吐谷渾勾結。西魏丞相宇文泰因為離瓜州路途遙遠,很難興師動眾地討伐他,便想用智謀征服鄧彥。他派給事黃門侍郎申徽擔任河西大使,密令申徽算計鄧彥。

徽以五十騎行,既至,止於賓館;彥見徽單使,不以為疑。徽遣人微勸彥歸朝,彥不從;徽又使贊成其留計;彥信之,遂來至館。徽先與州主簿敦煌令狐整等密謀,執彥於坐,責而縛之;因宣詔諭吏民,且雲“大軍續至”城中無敢動者,遂送彥於長安。泰以徽為都官尚書。

申徽帶領五十名騎兵前往瓜州,來到了瓜州後,就住在賓館裏了。鄧彥見申徽沒帶什麼隨從,沒有懷疑他。申徽派人暗中勸説鄧彥歸順朝廷,鄧彥不聽從勸告,申徽又派人表示贊成鄧彥留在瓜州的計策。鄧彥聽信了這些話,於是崐來到申徽住的賓館。申徽事先已與瓜州的主簿敦煌人令狐整等密謀策劃好了,在座位上捉住了鄧彥,把他捆綁了起來;接着就宣讀詔書安撫百姓和官吏,並且説:“大批人馬隨後就要來到。”瓜州城裏沒有敢亂動的。於是,申徽便把鄧彥押送到了長安。宇文泰任命申徽為都官尚書。

中大同元年(丙寅、546)中大同元年(丙寅,公元546年)[1],正月,癸丑,楊等克嘉寧城,李賁奔新昌獠中,諸軍頓於江口。

[1]季,正月,癸丑(初十),楊等人攻克了嘉寧城,李賁逃奔新昌的獠人地區,各路人馬便停留在江口。

[2]二月,魏以義州刺史史寧為涼州刺史;前刺史宇文仲和據州,不受代,瓜州民張保殺刺史成慶以應之,晉昌民呂興殺太守郭肆,以郡應保。丞相泰遣太子太保獨孤信、開府儀同三司怡峯與史寧討之。

[2]二月,西魏任命義州刺史史寧為涼州刺史,前任刺史宇文仲和依然佔據着涼州,不接受新刺史的取代。瓜州人張保也殺掉了瓜州刺史成慶來與宇文仲和呼應。晉昌郡人呂興殺掉了太守郭肆,以此來響應張保。丞相宇文泰派遣太子太保獨孤信、開府儀同三司怡峯和史寧一同討伐叛逆。

[3]三月,乙巳,大赦。

[3]三月,乙己(初三),梁朝大赦天下。

[4]庚戌,上幸同泰寺,遂停寺省,講《三慧經》。夏,四月,丙戌,解講,大赦,改元。是夜,同泰寺浮圖災,上曰:“此魔也,宜廣為法事。”羣臣皆稱善。乃下詔曰:“道高魔盛,行善鄣生,當窮茲土木,倍增往。”遂起十二層浮圖;將成,值侯景亂而止。

[4]庚戌(初八),梁武帝臨幸同泰寺,就住在寺裏的臨時官署中,講讀《三慧經》。夏季,四月,丙戌(十四),梁武帝講經結束,實行大赦,改換年號。這天夜裏,同泰寺的塔起火,梁武帝説:“這是魔鬼造成的,應該大規模地做一些佛事活動。”文武大臣們都説好。於是,梁武帝下詔説:“道高魔盛,行善發生障礙,應該大興土木,建造規模要超過以往。”於是便開始起造一座高十二層的佛塔;將要建成之時,正趕上侯景叛亂,便中止修建了。

[5]魏史寧曉諭涼州吏民,率皆歸附,獨宇文仲和據城不下。五月,獨孤信使諸將夜攻其東北,自帥壯士襲其西南,遲明,克之,遂擒仲和。

[5]西魏史寧問安撫涼州的百姓和官吏,全州吏民都歸順了他,唯有宇文仲和佔據着涼州城不肯投降。五月,獨孤信派遣將領們在夜晚攻打城的東北角,自己統率壯士襲擊城的西南角,黎明時分,攻克了涼州城。擒獲了宇文仲和。

初,張保殺州主簿令孤整,以其人望,恐失眾心,雖外相敬,內甚忌之。整陽為親附,因使人説保曰:“今東軍漸涼州,彼勢孤危,恐不能敵,宜急分鋭以救之。然成敗在於將領,令孤延保,兼資文武,使將兵以往,蔑不濟矣!”保從之。

當初,張保想要殺掉瓜州主簿令狐整,因令狐整很有聲望,殺掉他會失去民心,所以張保儘管表面上尊敬令狐整,但在內心卻非常忌恨他。令狐整假裝親近,依附於張保,便派人勸張保説:“現在獨孤信的軍隊正在漸漸近涼州,涼州的形勢孤立無援,十分危險,恐怕不能抵擋住獨孤信的軍隊。應該趕快分派一些鋭部隊援救涼州。但是,成功或失敗的關鍵在於將領的能力。令狐整是個文武兼備的人才,如果派他率領軍隊前往涼州,沒有不成的事。”張保採納了令狐整的建議。

整行及玉門,召豪傑述保罪狀,馳還襲之。先克晉昌,斬呂興;進擊瓜州,州人素信服整,皆棄保來降。保奔吐谷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