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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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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則帥實甲萬人過浙江。張瑰遣兵三千拒敬則於松江,聞敬則軍鼓聲,一時散走,瑰棄郡,逃民間。敬則以舊將舉事,百姓擔篙荷鍤,隨之者十餘萬眾;至晉陵,南沙人範修化殺縣令公上延孫以應之。敬則至武進陵口,慟哭而過。烏程丘仲孚為曲阿令,敬則前鋒奄至,仲孚謂吏民曰:“賊乘勝雖鋭,而烏合易離。今若收船艦,鑿長岡埭,瀉瀆水以阻其路,得留數,台軍必至,如此,則大事濟矣。”敬則軍至,值瀆涸,果頓兵不得進。

五月,壬午,詔前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龍驤將軍、馬軍主胡松築壘於曲阿長岡;右僕沈文季為持節都督,屯湖頭,備京口路。恭祖,慧景之旅也。敬則急攻興盛、山陽二壘,台軍不能敵,退,而圍不開,各死戰。胡松引騎兵突其後,白丁無器仗,皆驚散。敬則軍大敗,索馬再上,不能得,崔恭祖刺之仆地,興盛軍客袁文曠斬之。乙酉,傳首建康。是時上疾已篤,敬則倉猝東起,朝廷震懼。太子寶卷使人上屋,望見徵虜亭失火,謂敬則至,急裝走。敬則聞之,喜曰:“檀公三十六策,走為上策,計汝父子唯有走耳!”蓋時人譏檀道濟避魏之語也。敬則之來,聲勢甚盛,裁少而敗。

台軍討賊黨,晉陵民以附敬則應死者甚眾。太守王瞻上言:“愚民易動,不足窮法。”上許之,所全活以萬數。瞻,弘之從孫也。

上賞謝朓之功,遷尚書吏部郎。朓上表三讓,上不許。中書疑朓官未及讓,國子祭酒沈約曰:“近世小官不讓,遂成恆俗。謝吏部今授超階,讓別有意。夫讓出人情,豈關官之大小!”朓常懷刃殺朓,朓不敢相見。

秋,七月,魏彭城王勰表以一歲國秩、職俸、親恤裨軍國之用。魏主詔曰:“割身存國,理為遠矣。職俸便停,親、國聽三分受一。”壬午,又詔損皇后私府之半,六宮嬪御、五服男女供恤亦減半,在軍者三分省一,以給軍賞。

癸卯,以太子中庶子蕭衍為雍州刺史。

己酉,上殂於正福殿。遺詔:“徐令可重申前命。沈文季可左僕,江祏可右僕,江祀可侍中,劉暄可衞尉。軍政可委陳太尉;內外眾事,無大小委徐孝嗣、遙光、坦之、江祏,其大事與沈文季、江祀、劉暄參懷。心膂之任可委劉悛、蕭惠休、崔慧景。”上猜多慮,簡於出入,竟不郊天。又深信巫覡,每出先佔利害。東出雲西,南出雲北。初有疾,甚秘之,聽覽不輟。久之,敕台省文簿中求白魚以為藥,外始知之。

太子即位。

八月,辛亥,魏太子自洛陽朝於懸瓠。

壬子,奉朝請鄧學以齊興郡降魏。

魏主之入寇也,遣使發高車兵。高車憚遠役,奉袁紇樹者為主,相帥北叛。魏主遣徵北將軍宇文福討之,大敗而還,福坐黜官。更命平北將軍江陽王繼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之,自懷朔以東悉稟節度,仍攝鎮平城。繼,熙之曾孫也。

八月,葬明皇帝於興安陵,廟號高宗。東昏侯惡靈在太極殿,速葬。徐孝嗣固爭,得逾月。帝每當哭,輒雲喉痛。太中大夫羊闡入臨,無發,號慟俯仰,幘遂地。帝輟哭大笑,謂左右曰:“禿鶖啼來乎!”九月,己亥,魏主聞高宗殂,下詔稱“禮不伐喪”引兵還。庚子,詔北伐高車。

魏主得疾甚篤,旬不見侍臣,左右唯彭城王勰等數人而已。勰內侍醫藥,外總軍國之務,遠近肅然,人無異議。右軍將軍丹陽徐謇善醫,時在洛陽,急召之。既至,勰涕泣執手謂曰:“君能已至尊之疾,當獲意外之賞;不然,有不測之誅。非但榮辱,乃系存亡。”勰又密為壇於汝水之濱,依周公故事,告天地及顯祖,乞以身代魏主。魏主疾有間,丙午,發懸瓠,舍於汝濱,集百官,坐徐謇於上席,稱揚其功,除鴻臚卿,封金鄉縣伯,賜錢萬緡;諸王別餉賚,各不減千匹。

冬,十一月,辛巳,魏主如鄴。

戊子,立妃褚氏為皇后。

魏江陽王繼上言:“高車頑昧,避役遁逃,若悉追戮,恐遂擾亂。請遣使,鎮別推檢,斬魁首一人,自餘加以撫。若悔悟從役者,即令赴軍。”詔從之。於是叛者往往自歸。繼先遣入諭樹者。樹者亡入柔然,尋自悔,相帥出降。魏主善之;曰:“江陽可大任也。”十二月,甲寅,魏主自鄴班師。

林邑王諸農入朝,海中值風,溺死,以其子文款為林邑王。

段譯高宗明皇帝下建武四年(丁丑、497)齊紀七齊明帝建武四年(丁丑,公元497年)[1],正月,大赦。

[1]季,正月,大赦天下。

[2]丙申,魏立皇子恪為太子。魏主宴於清徽堂,語及太子恂,李衝謝曰:“臣忝師傅,不能輔導。”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惡,師傅何謝也!”[2]丙申(初八),北魏立皇子元恪為太子。孝文帝在清徽堂歡宴,説到太子元恂,李衝謝罪説:“我愧為太子師傅,沒有能教導好他,實在有罪。”孝文帝説:“朕尚且不能教化他的劣惡,你做師傅的何必謝罪呢?”[3]乙巳,魏主北巡。

[3]乙巳(十七),北魏孝文帝去北方巡視。

[4]初,尚書令王晏,為世祖所寵任;及上謀廢鬱林王,晏即欣然推奉。鬱林王已廢,上與晏宴於東府,語及時事,晏抵掌曰:“公常言晏怯,今定何如?”上即位,晏自謂佐命新朝,常非薄世祖故事。既居朝端,事多專決,內外要職,並用所親,每與上爭用人。上雖以事際須晏,而心惡之。嘗料簡世祖中詔,得與晏手敕三百餘紙,皆論國家事,又得晏啓諫世祖以上領選事,以此愈猜薄之。始安王遙光勸上誅晏,上曰:“晏於我有功;且未有罪。”遙光曰:“晏尚不能為武帝,安能為陛下乎!”上默然。上遣腹心陳世範等出塗巷,採聽異言。晏輕淺無防,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雲當大貴,與賓客語,好屏人清閒。上聞之,疑晏反,遂有誅晏之意。

[4]早先,南齊尚書令王晏深得武帝的寵信,到了明帝謀劃廢去鬱林王之時,王晏又立即欣然贊同,幫助進行。鬱林王被廢去之後,明帝與王晏在東府宴飲,談到時事之時,王晏拍着手掌説道:“您經常説我王晏膽怯,今天又認定我如何呢?”明帝即位,王晏自以為對新朝有佐命之功,經常菲薄譏刺武帝在世時候的事情。他擔任了尚書令,居於朝臣中的最高地位,處理事情非常專橫獨斷,朝廷內外的重要職位,都任用自己的親信之徒,經常與明帝在用人方面發生爭執。明帝雖然因舉事之際,不得不依賴、重用王晏,但是內心卻十分厭惡他。明帝曾經整理檢查武帝的詔書文告等材料,得到武帝寫給王晏的手敕三百多張,都是談論國家的事情,又獲得王晏勸諫武帝不要讓自己主管詮選之事的啓奏,因此越發猜忌、冷淡王晏了。始安王蕭遙光勸明帝殺掉王晏,明帝説:“王晏於我有功勞,況且沒有罪過,所以不能殺他。”蕭遙光又説:“王晏對武帝都不能忠心耿耿,怎麼能忠於陛下呢?”明帝聽了默然無言。明帝派遣心腹陳世範等人到街頭小巷去採聽關於王晏的傳言異聞。王晏這個人輕率淺薄而沒有防範,他想為自己開闢府署,幾次傳叫方術之士來查看風水,説是會大富大貴。王晏與賓客談話時,總是喜歡把手下的雜人支開,然後與客人在清靜中談。明帝知道了這些情況之後,懷疑王晏想謀反,於是產生了殺掉王晏的念頭。

奉朝請鮮于文粲密探上旨,告晏有異志。世範又啓上雲:“晏謀因四年南郊,與世祖故主帥於道中竊發。”會虎犯郊壇,上愈懼。未郊一,有敕停行,先報晏及徐孝嗣。孝嗣奉旨,而晏陳“郊祀事大,必宜自力”上益信世範之言。丙辰,召晏於華林省,誅之,並北中郎司馬蕭毅、台隊主劉明達,及晏子德元、德和。下詔雲:“晏與毅、明達以河東王鉉識用微弱,謀奉以為主,使守虛器。”晏弟詡為廣州刺史,上遣南中郎司馬蕭季敞襲殺之。季敞,上之從祖弟也。蕭毅奢豪,好弓馬,為上所忌,故因事陷之。河東王鉉先以年少才弱,故未為上所殺。鉉朝見,常鞠躬俯僂,不敢平行直視。至是,年稍長,遂坐晏事免官,不得與外人通。

奉朝請鮮于文粲密探到了明帝的心思,就奏告了王晏有異圖。陳世範又啓奏明帝:“王晏密謀借建武四年南郊祭天之機,與武帝過去的主帥在道中起事。”正好遇上老虎闖入南郊祭壇,明帝愈加懼怕了。郊祭前一,明帝敕令不去南郊祭祀,派人先告訴了王晏和徐孝嗣。徐孝嗣奉旨不言,而王晏則不同意明帝不去,陳述了自己的理由:“郊祀事關重大,聖上一定要親自前去。”這樣一來,明帝越加相信陳世範所説的了。丙辰(二十八),明帝在華林省召見王晏,殺了他,一同誅死的還有北中郎司馬蕭毅、台隊主劉明達,以及王晏的兒子王德元、王德和。明帝發出詔令:“王晏與蕭毅、劉明達因為河東王蕭崐鉉識見低下、能力微弱,於是陰謀奉他為君主,讓他守虛位,而他們自己縱國政。”王晏的弟弟王詡擔任廣州刺史,明帝派遣南中郎司馬蕭季敞去突然殺掉了他。蕭季敞是明帝的從祖弟。蕭毅奢侈豪華,特別喜好弓箭、駿馬,使明帝忌妒,因此借這件事陷害、殺害了他。河東王蕭鉉在早先因年齡小、才力弱,所以沒有被明帝殺掉。蕭鉉在朝見明帝時總是保持鞠躬姿勢,彎低頭,不敢平行直視。至此時,年齡稍大了些,於是連坐王晏之事而被免官,並且被止與外面的人來往接。

鬱林王之將廢也,晏從弟御史中丞思遠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失後名。”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及拜驃騎將軍,集會子弟,謂思遠兄思徵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也。”思遠知上外待晏厚而內已疑異,乘間謂晏曰:“時事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人。”晏不應。思遠退,晏方嘆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而晏敗。上聞思遠言,故不之罪,仍遷侍中。

鬱林王將被廢黜之前,王晏的堂弟御史中丞王思遠對王晏説:“兄長你承受武帝的厚恩,現在一旦幫助別人進行此事,在那個人來説或許可以暫時利用兄長,但不知兄長這樣做了,將來別人何以自立呢?如果在現在能拿起刀子自刎而死,還可以保全門户,不失後世英名。”王晏不予理會,回答説:“我正在喝粥,無暇顧及此事。”明帝即位之後,拜王晏為驃騎將軍,王晏把弟弟和兒子們召集在一起,對王思遠的哥哥王思徵説:“隆昌之末,思遠勸我自裁,如果聽從了他的話語,那裏能有今天呢?”王思遠隨聲應道:“如按照小弟所説的那樣去做,現在尚未為晚。”王思遠知道明帝外表上對待王晏十分優厚而內心則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就乘機對王晏説:“眼下事情逐漸有異樣,兄長覺察與否?人們大多拙於自謀而巧於謀算別人。”王晏聽後沒有吭聲。王思遠走了之後,王晏才嘆息着説:“世上竟有勸人死的人。”十之後,王晏被殺。明帝聽説了王思遠對王晏説過的話,所以沒有定他的罪,並且升任他為侍中。

晏外弟尉氏阮孝緒亦知晏必敗,晏屢至其門,逃匿不見。嘗食醬美,問知得於晏家,吐而覆之。及晏敗,人為之懼,孝緒曰:“親而不黨,何懼之有!”卒免於罪。

王晏的表弟尉氏人阮孝緒也知道王晏必定會敗落,所以王晏屢次到他家去,他都躲而不見。一次,他吃醬覺得味道很香,一問才知道是從王晏家得來的,因此立即吐了出來,並且把其餘的全部倒掉。到了王晏被殺之後,人們都為阮孝緒擔心,他卻不以為然,説:“雖然是親戚,但是並不是同黨,有什麼害怕的呢?”最後他被免於定罪。

[5]二月,壬戌,魏主至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