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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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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季,正月,壬寅朔(初一),東晉孝武帝加冠,皇太后下達詔令,將朝政歸還給他,自己恢復崇德太后的稱號。甲辰(初三),實行大赦,改年號為太元。丙午(初五),孝武帝開始臨朝主持國政。任命會稽內史郗為鎮軍大將軍、都督浙江東五郡諸軍事;任命徐州刺史桓衝為車騎將軍、都督豫江二州之六郡諸軍事,從京口調到姑孰鎮守。謝安想讓王藴做地方長官,所以先解除桓衝在徐州的職務。乙卯(十四),讓謝安擔任中書監,錄尚書事。

[2]二月,辛卯,秦王堅下詔曰:“朕聞王者勞於求賢,逸於得士,斯言何其驗也。往得丞相,常謂帝王易為。自丞相違世,鬚髮中白,每一念之,不覺酸慟。今天下既無丞相,或政教淪替,可分遣侍臣周巡郡縣,問民疾苦。”[2]二月,辛卯(二十一),前秦王苻堅下達詔令説:“朕聽説作為帝王,應該在搜求賢能的人時辛勞,得到合適的人才後就省心省力了。這話多麼符合實際呀!過去我得到了丞相王猛,經常説帝王非常容易做。自從丞相去世以後,我已經勞得鬍鬚頭髮都半白了,每當想到王猛,酸楚悲痛就油然而生。如今天下既然失去丞相,政事教化或許會陷於淪廢,可以分派侍臣周遊巡視各郡縣,詢問民間疾苦。”[3]三月,秦兵寇南鄉,拔之,山蠻三萬户降秦。

[3]三月,前秦的軍隊進犯南鄉,攻下該地,山蠻民眾三萬户投降前秦。

[4]夏,五月,甲寅,大赦。

[4]夏季,五月,甲寅(十五),東晉實行大赦。

[5]初,張天錫之殺張邕也,劉肅及安定梁景皆有功,二人由是有寵,賜姓張氏,以為己子,使預政事。天錫荒於酒,不親庶務,黜世子大懷而立嬖妾之子大豫,以焦氏為左夫人,人情憤怨;從弟從事中郎憲輿櫬切諫,不聽。

當初,張天錫誅殺張邕的時候,劉肅以及安定人梁景全都有功,他們二人因此得寵,被賜姓張氏,張天錫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兒子,讓他們參與政事。張天錫沉湎於酒,不親自處理政務,廢黜了世子張大懷,改立寵妾焦氏的兒子張大豫為世子,以焦氏作為左夫人,人們心裏都很怨恨憤怒。堂弟從事中郎張憲用車拉着棺材,以死勸諫,張天錫也不聽從。

秦王堅下詔曰:“張天錫雖稱藩受位,然臣道未純,可遣使持節·武衞將軍苟萇、左將軍盛、中書令梁熙、步兵校尉姚萇等將兵臨西河;尚書郎閻負、梁殊奉詔徵天錫入朝,若有違王命,即進師撲討。”是時,秦步騎十三萬,軍司段鏗謂周曰:“以此眾戰,誰能敵之!”曰:“戎狄以來,未之有也。”堅又命秦州刺史苟池、河州刺史李辯、涼州刺史王統帥三州之眾為苟萇後繼。

前秦王苻堅下達詔書説:“張天錫雖然對我們稱藩,接受了我們授予的官位,但他為臣之道不純,可以派遣使持節、武衞將軍苟萇和左將軍盛、中書令梁熙、步兵校尉姚萇等人統領軍隊近西河駐紮,讓尚書郎閻負、梁殊尊奉詔令,徵召張天錫前來朝廷,如果他違背命令,馬上進軍討伐。”這時,前秦的步、騎兵有十三萬人,軍司段鏗對周説:“以這麼多的兵眾出戰,有誰能抵擋!”周説:“在戎狄之人這裏,確實是從來也沒有過的。”苻堅又命令秦州刺史苟池、河州刺史史李辯、涼州刺史王統率領三州的兵眾作為苟萇的後繼部隊。

秋,七月,閻負、梁殊至姑臧。張天錫會官屬謀之,曰:“今入朝,必不返;如其不從;秦兵必至,將若之何?”中錄事席仂曰:“以愛子為質,賂以重寶,以退其師,然後徐為之計,此屈伸之術也。”眾皆怒,曰:“吾世事晉朝,忠節著於海內。今一旦委身賊庭,辱及祖宗,醜莫大焉!且河西天險,百年無虞,若悉境內兵,右招西域,北引匈奴以拒之,何遽知其不捷也!”天錫攘袂大言曰:“孤計決矣,言降者斬!”使謂閻負、梁殊曰:“君生歸乎,死歸乎?”殊等辭氣不屈,天錫怒,縛之軍門,命軍士之,曰:“而不中,不與我同心者也。”其母嚴氏泣曰:“秦主以一州之地,橫制天下,東平鮮卑,南取巴、蜀,兵不留行;汝若降之,猶可延數年之命。今以蕞爾一隅,抗衡大國,又殺其使者,亡無矣!”天錫使龍驤將軍馬建帥眾二萬拒秦。

秋季,七月,閻負、梁殊抵達姑臧。張天錫召集手下的官員們商量,説:“如今前往朝廷,一定就無法返回了;如果不聽從徵召,前秦的軍隊一定會到來,該怎麼辦呢?”中錄事席仂説:“以您心愛的兒子作為人質,再給他們奉贈貴重的寶物,以使他們的軍隊撤退,然後再從容計議,這是以屈求伸的辦法。”眾人聽後全都憤怒,説:“我們世世代代奉事晉朝,忠誠節氣聞名海內。如今一旦委身於秦賊門下,恥辱殃及祖宗。再也沒有比這更大的羞恥了!況且憑仗河西的天險,百年無患,如果出動境內的全部兵,再向西延請西域、向北延請匈奴的兵力抵抗他們,怎麼就知道不能取勝呢!”張天錫捋起袖子大聲説:“我主意已定,説投降者斬首!”於是張天錫派人告訴閻負、梁殊説:“你們是想活着回去呢,還是死着回去?”梁殊等人回答的語氣毫不屈服,張天錫發怒,把他們捆綁在軍營的門柱上,命令士兵亂箭死他們,並説:“不中的人,就是和我不一心。”張天錫的母親嚴氏哭泣着説:“秦國主靠一州之地起家,橫掃天下,向東平定了鮮卑,向南攻取了巴、蜀,軍隊絲毫沒有被阻滯。你如果投降了,還可以延長几年命。如今以此一隅之地,抗衡大國,又殺掉了他們的使者,離滅亡沒有幾天了!”張天錫派龍驤將軍馬建率領兵眾二萬人抵抗前秦。

秦人聞天錫殺閻負、梁殊,八月,梁熙、姚萇、王統、李辯濟自清石津,攻涼驍烈將軍梁濟於河會城,降之。甲申,苟萇濟自石城津,與梁熙會攻纏縮城,拔之。馬建懼,自楊非退屯清。天錫又遣徵東將軍掌據帥眾三萬軍於洪池,天錫自將餘眾五萬,軍於金昌城。安西將軍敦煌宋皓言於天錫曰:“臣晝察人事,夜觀天文,秦兵不可敵也,不如降之。”天錫怒,貶皓為宣威護軍。廣武太守辛章曰:“馬建出於行陳,必不為國家用。”苟萇使姚萇帥甲士三千為前驅。庚寅,馬建帥萬人降,餘兵皆散走。辛卯,苟萇及掌據戰於洪池,據兵敗,馬為亂兵所殺,其屬董儒授之以馬,據曰:“吾三督諸軍,再秉節鉞,八將旅,十總兵,寵任極矣。今卒困於此,此吾之死地也,尚安之乎!”乃就帳免冑,西向稽首,伏劍而死。秦兵殺軍司席仂。癸巳,秦兵入清,天錫遣司兵趙充哲帥眾拒之。秦兵與充哲戰於赤岸,大破之,俘斬三萬八千級,充哲死。天錫出城自戰,城內又叛。天錫與數千騎奔還姑臧。甲午,秦兵至姑臧,天錫素車白馬,面縛輿櫬,降於軍門。苟萇釋縛焚櫬,送於長安,涼州郡縣悉降於秦。

前秦人聽説張天錫殺掉閻負、梁殊,八月,梁熙、姚萇、王統、李辯從清石津渡過西河,在河會城攻打前涼驍烈將軍梁濟,降服了他們。甲申(十七),荀萇由石城津渡河,與梁熙會合,攻取了纏縮城。馬建畏懼,從楊非退守清。張天錫又派徵東將軍掌據率領三萬兵眾集結於洪池,張天錫親自統領剩下的五萬兵眾,集結在金昌城。安西將軍、敦煌人宋皓向張天錫進言説:“臣白天觀察人際表現,晚上觀察天文星象,秦國的軍隊不可抵擋,不如投降。”張天錫發怒,將宋皓貶為宣威護軍。廣武太守辛章説:“馬建出身於行伍,一定不會為國家效力。”苟萇讓姚萇率領三千甲士作為前鋒部隊。庚寅(二十三),馬建率領一萬人向苟萇投降,其餘的兵眾全都逃散。辛卯(二十四),苟萇與掌據在洪池戰,掌據的部隊被打敗,戰馬被亂兵殺死,屬下董儒給他一匹馬,掌據説:“我三次督領各路軍隊,二次持符節斧鉞,八次領宮中衞隊,十次在外帶兵,受到的重用寵信達到了頂峯。今天終於受困於此,這就是我的死亡之地,怎麼還能安身活命呢!”於是進入軍帳,褪下頭盔甲冑,向西叩頭,自刎而死。前秦的士兵殺死軍司席仂。癸巳(二十六),前秦的軍隊進入清,張天錫派司兵趙充哲率領兵眾抵抗。前秦的軍隊與趙充哲在赤岸戰,徹底攻破了他們,俘獲並斬首三萬八千人,趙充哲戰死。張天錫親自出城戰,城內又發生了反叛。張天錫與數千騎兵逃回姑臧。甲午(二十七),前秦的軍隊抵達姑臧,張天錫以白車白馬載着棺材,雙手反綁於身後,在軍營門前投降。苟萇為他鬆綁,焚燒了棺材,送他到長安,涼州的郡縣全都投降了前秦。

九月,秦王堅以梁熙為涼州刺史,鎮姑臧。徙豪右七千餘户於關中,餘皆按堵如故。封天錫為歸義侯,拜北部尚書。初,秦兵之出也,先為天錫築第於長安,至則居之。以天錫晉興太守隴西彭和正為黃門侍郎,治中從事武興蘇膺、敦煌太守張烈為尚書郎,西平太守金城趙凝為金城太守,高昌楊幹為高昌太守;餘皆隨才擢敍。

九月,前秦王苻堅任命梁熙為涼州刺史,鎮守姑臧。將七千多户豪強世族遷徙到關中,其餘的全都讓他們在原地安居。封張天錫為歸義侯,授官北部尚書。當初,前秦的軍隊出征的時候,就預先為張天錫在長安建造了宅第,張天錫到達長安後就住在這裏。任命張天錫手下的晉興太守、隴西人彭和正為黃門侍郎,治中從事武興人蘇膺、敦煌太守張烈為尚書郎,西平太守金城人趙凝為金城太守,高昌人楊為高昌太守,其餘的人全都據才能如以任用。

梁熙清儉愛民,河右安之;以天錫武威太守敦煌索泮為別駕,宋皓為主簿。西平郭護起兵攻秦,熙以皓為折衝將軍,討平之。

梁熙清正節儉,愛護民眾,黃河以西因此很安定。他任用張天錫手下的武威太守敦煌人索泮為別駕,宋皓為簿。西平人郭護起兵攻打前秦,梁熙任命宋皓為折衝將軍,前去討伐並平定了他們。

桓衝聞秦攻涼州,遣兗州刺史朱序、江州刺史桓石秀與荊州督護桓羆遊軍沔、漢,為涼州聲援;又遣豫州刺史桓伊帥眾向壽陽,淮南太守劉波泛舟淮、泗,橈秦以救涼。聞涼州敗沒,皆罷兵。

桓衝聽説前秦攻打涼州,派兗州刺史朱序、江州刺史桓石秀與荊州督護桓羆率兵在沔水、漢水一帶遊巡,聲援涼州。又派豫州刺史桓伊率領兵眾開向壽陽,淮南太守劉波的水軍乘船在淮水、泗水巡遊,想分散前秦的兵力,以救助涼州。當聽説涼州失敗覆沒以後,全都停止了行動。

[6]初,哀帝減田租,畝收二升。乙巳,除度田收租之制,王公以下,口税米三斛,蠲在役之身。

[6]當初,東晉哀帝減少田租,每畝收租二升。乙巳(初八),廢除了按田畝收租的制度,王公以下的人,每人納三斛米的賦税,對服兵役、勞役的人實行蠲免。

[7]冬,十月,移淮北民於淮南。

[7]冬季,十月,東晉將淮河以北的百姓遷移到淮河以南。

[8]劉衞辰為代所,求救於秦,秦王堅以幽州刺史行唐公洛為北討大都督,帥幽、冀兵十萬擊代;使幷州刺史俱難、鎮軍將軍鄧羌、尚書趙遷、李柔、前將軍朱肜、前將軍張蠔、右將軍郭慶帥步騎二十萬,東出和龍,西出上郡,皆與洛會,以衞辰為鄉導。洛,菁之弟也。

[8]劉衞辰受到了代國的威脅,向前秦求救,前秦王苻堅任命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為北討大都督,率領幽州、冀州的十萬軍隊攻擊代國,讓幷州刺史俱難、鎮軍將軍鄧羌、尚書趙遷、李柔、前將軍朱肜、前將軍張蠔、右將軍郭慶率領步兵、騎兵二十萬人,東出和龍,西出上郡,全都與苻洛會合,讓劉衞辰作嚮導。苻洛是苻菁的弟弟。

苟萇之伐涼州也,遣揚武將軍馬暉、建武將軍杜周帥八千騎西出恩宿,邀張天錫走路,期會姑臧。暉等行澤中,值水失期,於法應斬,有司奏徵下獄。秦王堅曰:“水冬耗竭,秋夏盛漲,此乃苟萇量事失宜,非暉等罪。今天下方有事,宜宥過責功。”命暉等回赴北軍,擊索虜以自贖。”眾鹹以為萬里召將,非所以應速,堅曰:“暉等喜於免死,不可以常事疑也。”暉等果倍道疾驅,遂及東軍。

苟萇討伐涼州的時候,派揚武將軍馬暉、建武將軍杜周率領八千騎兵西出恩宿,截斷張天錫的退路,並讓他們在一定的期限內到姑臧會合。馬暉等行進到窪池,遇上了大水,延誤了期限,按照軍法應當斬首,有關部門奏請召回投入牢獄。前秦王苻堅説:“河水季、冬季枯竭,秋季、夏季暴漲,這是苟萇估計上的失誤,不是馬暉等人的罪過。如今天下正有戰事,應該寬恕罪過責成他們立功。命令馬暉等人掉頭奔赴北軍,攻擊代國的敵虜以自我贖罪。”眾人都認為相距萬里徵召戰將,難以迅速響應,苻堅説:“馬暉等人對免於一死到高興,不能按常規去懷疑他們。”馬暉等人果然夜兼程,迅速行進,於是趕上了東軍。

[9]十一月,己巳朔,有食之。

[9]十一月,己巳朔(疑誤),出現食。

[10]代王什翼犍使白部、獨孤部南御秦兵,皆不勝,又使南部大人劉庫仁將十萬騎御之。庫仁者,衞辰之族,什翼犍之甥也,與秦兵戰於石子嶺,庫仁大敗;什翼犍病,不能自將,乃帥諸部奔陰山之北。高車雜種盡叛,四面寇鈔,不得芻牧,什翼犍復渡漠南。聞秦兵稍退,十二月,什翼犍還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