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應是簡單而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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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不信的話,可以去翻一翻以前的照片。”
“不管怎樣,也要微笑點吧!”這是不久前一位大學摯友對我説的。他還説並不止他一個人發覺了我的變化。他非常希望我能重新振作起來,找回當年的覺。
好友言辭懇切,一番發自肺腑的開導令我心生暖,同時也促使我反思自己這幾年來所發生的變化。
我真的不會微笑了?那我現在每天臉上掛着是什麼表情呢,是愁雲密佈,一臉的悲哀肅殺,或乾脆就是面無表情,正在向人家展示着自己做為一個失去信心的失敗者那頹廢墮落灰頭土臉的癟三形像?
是這樣的。近年來,我確實很少在人前微笑了,更不用説能夠做朗大笑了。因為自己認為有充足的理由去悲哀而不是微笑,特別是在一些卓然有成意氣風發的同學面前。
就目前的惱人困境愁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臉上時時掛着微笑呀?
畢業這麼多年了,從事的工作是四不像的,而對自己該做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也是茫然一片。在花開花落年復一年的徘徊中,事業就更無從談起了。就這樣我能笑得起來嗎?
這一兩年經常會接到同學結婚的消息,在不知參加了多少場別人的婚禮之後,我心情也開始變得沉重了。
“媽媽這幾天都在找媒人。爸爸也非常急了,經常去廟中仙翁那裏祈禱。你自己也要抓緊呀。”這是嫂子昨天給我透的家中動態。媽媽今天更是打來電話,説她為了我的事,這陣子是吃不香睡不安,叫我自己“要多長點志氣”年近而立女朋友還沒着落,自己是有很點急。可看到家人如此為我心,更是難以忍受。於是我這段時間哪裏還能開心的起來呀。
如果説工作、愛情的長期不如意,使我有理由認為應該放棄微笑示人,而要給人以滿面愁容的形像。那現在所面臨的這場劫難就更使我有充分的理由去説服別人我應該是萬念俱灰的,或者説去跳樓自盡都是不奇怪的。
長期處在灰心情下,我不要問了,我的子怎麼就過得如此複雜而沉重?
是自己真得過得比所有人都苦嗎?那不會,比我更不幸的人肯定還有很多。可他們若都像我這樣整天滿腹心事憂心忡忡的,那可真是“萬馬齊喑究可哀”了。相反,那些比我不幸的多的人樂觀向上者大有人在,自強不息大有作為者亦不乏其人。
既然如此,造成不會微笑的原因可能就不是出於我那不幸的生活,而是我的思想出了病了吧。朱光潛先生在談文學創作時曾説過,一個人的思想如果出了病,其做出來的文章決不會清楚。我想對於生活也一樣,一個人如果思想出了病,那麼他過得生活也必然會出現問題的。
那我的思想出了什麼病?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自己分析認為,是因為缺乏一個終身奮鬥的目標。孟子説“君子有終身之憂”我就是沒有一個值得讓自己有“終身之憂”的事業,於是就沒有遠慮,近憂自然綿綿不絕,為之所累了。
人如果能樹立一個教自己去努力追求的遠大目標,那麼無謂的憂愁就會少很多,生活也就不會是那麼複雜,而會變得簡單的了。如唐玄奘西域之行,儘管路途的極端兇險也使他犯難充滿焦慮,但對於他取得真經這個遠大的終極目標,這樣的憂慮他又怎能長久地放在心上,這樣的困難又算得了什麼呢,因為他心裏只有那魂牽夢縈的真經。國學大師南懷瑾,曾身居環境喧鬧,污穢堆積之陋室,在他右手奮筆疾書之際,左手還會抱着幼子,雙腳還要不停蹬着搖籃以防孩子哭鬧。就一般的作者來説,在這樣的環境下如何能做的出文章,早就在抱怨“這樣子叫我如何靜得下心來,這條件也太苦了,深為眼下境況擔憂呀”但是,南懷瑾“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超然物外,坦蕩灑,窮而不愁,潦而不倒。因為他心存教化人間之偉大目標,所以能夠凌駕於這些生活困難之上寫出了傳世之作。令人肅然起敬的科學家霍金,因其深入探究宇宙奧秘的人生目標,使他超越了殘疾羸弱之軀所帶來的憂慮,微笑始終掛在他的嘴角。如果換成是一般人,即使不是整天尋死覓活,至少也是微笑不起來的。
這些偉大人物,就是因為他們有着遠大的人生目標,所以會克服或超越的那些難以想像有多麼困難的自然環境,生活條件,身體因素。他們的臉上常掛着微笑,而且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們心存偉大的目標,他們的快樂來自於斯,那些來自人生目標之外的“近憂”是影響不到他們的,他們的生活由此也變得簡單起來。
而我呢,因為沒有給自己設定一個遠大的人生目標,也就沒有必要深謀,更不必要遠慮了。那就只有為眼前之事煩心,為那無休無止的“一地雞”憂慮了。當眼前工作不滿意時,我發愁;沒有女朋友,我煩惱;挨領導訓了,我心裏鬧彆扭;身體出現病了,我擔心;同學好友做了一番成就了,我眼紅併為自己的處境悲哀傷神…
於是,我是笑不起來了。蹙額顰眉,不經意間皺紋就曾夾死過幾只蒼蠅。
梁啓超在《學問之趣味》一文中説他是一個主張趣味主義的人,“一個人如果哭喪着臉捱過幾十年,我勸他不如早投海。”梁先生也是在勸我早投海了。因為生活如此無趣,我不僅哭喪着臉捱過近三十年,而且還將繼續挨下去後幾十年。
如果不想投海,如司馬遷所説的“恨私心有所不盡”那就應該有一個明確的人生目標,讓生活有過得簡單點。如果能做到有趣點,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