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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分袂叮嚀愁一縷參禪溜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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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在他們的面前出現,只怕他們不肯容我解釋,立刻就要翻臉了。我是應該設恕消除他們對我的誤會的,但可不能在這樣人多的場合。”想至此處,孟華便與小吉里悄悄説道:“這裏人太擠了,我們還是走吧。”走出了大昭寺,小吉里興猶未盡,説道:小昭寺那邊或許人少些,小昭寺裏面有一座金殿,殿內供着一座墨珠多爾濟佛,傳説文成公主就葬在這個佛座下面的。”孟華説道:“時候不早,我想還是改天再去瞻禮吧。”小吉里霍然一省,説道:“對,明天你還要去布達拉宮,小心一點也是好的。”江上雲和金碧峯的出現,在孟華心中投下一道陰影。

“縱然這小子不是壞人,我也不能讓妹妹嫁給他。”這是金碧峯在釋迦牟尼的佛像之前,對江上雲許下的諾言。孟華可以預料得到,他和金碧漪的將來,必將是好事多磨,不知還要經歷多少波折的了。

不過現在的孟華和兩個月前的孟華大不相同了,兩個月前,他還有自慚形穢的覺;而現在他已是有勇氣在人生的旅途大步向前了。這人生的旅途當然也包括了愛情的道路在內。

“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把你我分開。”這是金碧漪和他説過的話。她這充滿真摯情的説話,可比她哥哥的恐嚇還更有力得多,足以驅散孟華心頭的陰影了。

“我不能讓太多的雜念擾亂我的心神,明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應付。”孟華把一切煩惱拋之腦後,這天晚上睡得很酣,連夢也沒有一個,第二天一早起來,便即神奕奕的與老吉里打點前往布達拉宮了。

他的三師父丹丘生擅於改容易貌之術,他也學到一點這方面的本領,穿上藏人服飾,經過化裝,吏像一個本地的小夥子了。

布達拉宮是一幢高達十三層的建築物,據説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房間,確實的數目到底是有多少,誰也沒有數得清楚,座落在拉薩市西北的布達拉山上與東南的藥王山遙遙相對,路程十之八九都是相當峻削的山路。

在半山的斜坡,便有兩道護牆延展至布達拉宮。雖然有了護牆,上布達拉宮時,右邊是直矗雲霄的宮殿,左邊是幾十丈的懸巖,還是有點叫人膽顫心悸。孟華有點過意不去,説道:“老伯,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老吉里笑道:“我還是五十年前到過一次布達拉宮的,如今能夠在我上西天之前再到一次布達拉宮,我是可以死而無憾了。這是我的福氣,説什麼辛苦呢。你瞧這垛護牆…”他怕孟華沒有細心留意,加以説明:“這垛護牆是從山腳砌起來的,工程可浩大呢。牆壁上還有美的雕塑,諸天佛像,無不羅列其中。聽説當年是集中了西藏所有的巧匠包括漢人工匠在內,窮三年之力方始造成的。”孟華縱目刺覽,只見那些美的雕塑,彩斑斕,他雖然不是佛教徒,他不肅然起敬。

走過半山的斜坡,接近布達拉宮的時候,那景是更為壯麗下。

布達拉宮這幢擁有將近一萬個房間,重重疊疊,用金碧輝煌的屋宇蓋滿了整個山頭的宮殿,在朝陽輝印之下,越發令人目眩神搖。老吉里一面走一面指指劃劃的給他講解:從白的大門沿石級到第六層房屋,全部泥着白的叫白寨,是五世達賴善慧海所修,從第七層到十三層正殿是由他的代辦事務桑結嘉穆錯所修的叫做紅寨。紅寨的房屋分別泥着紅、黃、黑、紅四。紅泥牆,黃泥牆,黑泥在頂端房檐與窗沿的間隔處,蔗紅則泥在正殿凹進去的一部分。宮頂則金碧輝煌,飛檐上有矯首豎尾的龍和鷹,遠遠望去,好像五絢爛的房海,令人歎為觀止!

他們一早動身,來到布達拉宮,不過朝陽初出之後的半個時辰,但還有許多來得比他們更早的人,宮門入口處早已是人頭擠擠了。

老吉里帶領孟華從左側的大門踏進布達拉宮。一進宮門,驟然看見四幅巨大的武士畫像,有的手執武器,殺氣騰騰,有的拔動琵琶,藹然可親,形象和內地一般寺廟門口的四大金剛十分相似老吉里告訴他,這四個武士藏名叫“吉欽席”是黃教喇嘛的“守護神”穿過幾道房廊和幾座殿宇,老吉里帶領孟華來到了布達拉宮最古老的一座佛殿——帕巴魯庫學佛殿。在布達拉宮將近一萬間的房舍中,可以斷定為松贊干布時期修建的,就只存下這一間了。藉助於酥油燈光,可以看到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他們盤腿並肩而坐,腳下是一個可以放兩口大鍋的“老虎灶”據説是文成公主煮飯用的。

兩人隨着人,一路擠進去,中午時分,方始來到布達拉官的中心,在最高几層樓上,金光燦爛,珠玉滿目,是歷世達賴喇嘛的靈塔所在。自從五世達賴喇嘛遷居布達拉宮以後,歷世達賴喇嘛的遺骨都供奉在這裏——只有六世達賴喇嘛倉洋甲措是埋葬在青海湖邊。”其中以五世達賴喇嘛的靈塔最為壯觀,共有五層樓房之高,整個塔身都用金皮包裹。一本藏文史書上記載:建這座靈塔時,共蒐集了十一萬九千零八十兩黃金。在金塔的四周,綴滿了五光十的珍珠、翡翠、瑪瑙和珊瑚,數以千計。在大小經堂如靈塔殿的四周牆壁,都描有許多佛教故事和歷世達賴喇嘛的生平事略。踏進其間,當真是如在山陰道上,目不暇給。

觀光禮佛的人們越來越多,孟華隨着人在迂迴的房廊和寬闊的殿宇間穿來穿去,不知不覺和老吉里分散了。

孟華回過頭來,找尋吉望。此時已是午後申時,一方面繼一續還有香客進來,一方面也有許多人從各處宮殿之中退出!三五成羣的聚集在宮殿與宮殿之間的空地上吃他們帶來的糌粑。孟華心裏暗暗着急:“這樣子在人羣中擠來擠去,哪裏能有機會見得着贊法師?”走在孟華前面的一個藏人孩子説道:“爺爺,我肚子餓了。”他爺爺説道:“孩子,你忍耐點兒。左邊這座宮殿供奉有帕巴魯康佛的舍利子,咱們進去禮拜過後,我就和你出去。”那座宮殿正在擠得水不通。

孩子苦着臉道:“這裏人太多了,氣悶得很,爺爺,這麼多的宮殿,為什麼不到那座沒有人去的宮殿禮拜,卻要在這裏和別人擠成一堆。”老祖父道:“那邊不是供奉神靈的神殿,是大喇嘛的住宅,不許外人進去的。”過了一會,孩子忽道:“爺爺,你看,為什麼現在又有人進去?”布達拉宮將近一萬座房間,開放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活佛”的“寢宮”喇嘛的住宅,和若干只供喇嘛禮佛的神殿則是列為地的。不過由於來到布達拉宮的香客都是知所避忌,是以雖然被列為“地”的地方,也只是門户關閉而已,並不特別設有衞。

老爺爺倚着迴廊的欄杆望下去,果然看見一座本來是關了大門的宮殿剛剛打開,香客很有秩序的迅即排成兩行,似乎是在等待宣召。

另一個老藏人在孟華背後擠上前來,向孩子的祖父打了一個招呼,説道:“機會難逢,你去不去領受大喇嘛的祝福?”老祖父恍然大悟,説道:“哦,原來是大喇嘛替佛祖賜福信士。但不知可有福氣禮拜活佛麼?”那老漢道:“活佛聽説今年不面,四大喇嘛替他主持摩頂賜福,與眾生結緣。”原來每年布達拉宮開放那天,達賴活佛照例會公開面一次,讓信徒跪在他的面前禮拜,他‮摩撫‬信徒的頭頂灑以“法水”據説這就是代表佛祖祝福此人了。

那老漢説了四個大喇嘛的名字,孟華豎起耳朵來聽,卻沒贊法師在內。孟華忍不住用生硬的藏語問那老漢,不知贊法師會不會出來。

那老漢盯了他一眼,似乎有點詫異,説道:“你是外地來的吧。”孟華道:“我是青海來的。我們那裏,除了知道活佛之外,就只知道拉薩有個贊法師。”那老漢對孟華的答覆頗滿意,和他的老朋友,那孩子的祖父笑道:“怪不得大家尊稱法師為彌羅覺蘇,遠方的人果然也都知道他的名字。”孟華問道:“彌羅覺蘇是什麼意思?”那老漢道:“彌羅的意思是廣及四方,覺蘇的意思是恩澤,讚的意思則是輔潤,布達拉宮封賞給他的法號是贊,但遠在他得到這個法號之前,大家已經尊稱他為彌羅覺蘇了。”孟華心想:看來這位大法師在西藏倒是頗得人心,怪不得爹爹也高興和他結

那老漢接着説道:“你問得很在行,本來按照往來規矩,活佛不出來‘結緣’,就該由首席護法喇嘛替代他的。但不知何事,我剛才聽説贊法師也因臨時有事不出來了。小兄弟,你來的可真是不巧啦!”孟華好生失望:“這不是白來了一趟布達拉宮嗎?”心念未已,忽聽得鳴鐘擊磐,搖管吹蕭,老祖父詫道:“這不是賓的梵樂嗎,不知來的是哪位貴客。”過了一會,人羣起了一陣波動,消息傳了開來,那老漢告訴孟華:“原來這位貴客乃是朝廷派駐拉薩的宣撫使趙廷祿大人,聽説也是一來隨喜,二來則是專誠求見廣慧法師的。”孟華道:“廣慧法師又是誰。他在布達拉宮的地位比贊法師還高嗎?”那老漢笑道:“廣慧法師和贊法師就是同一個人,‘廣慧’是封給他的封號。”楊華一想贊法師的藏名尊稱是“彌羅覺蘇”釋義是“恩澤廣慧“覺蘇”想必就是“廣慧”這個封號的由來了,暗暗好笑自己的糊塗,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

那小孩道:“爺爺,咱們出去瞧熱鬧吧,我的肚子也實在餓了。”老祖父愛憐的撫摸他道:“好,好,要是見得着贊法師,那就勝於去禮拜帕巴魯庫讚的舍利於啦。”孟華急於見着贊法師,趕緊在人叢中擠出去,到了外面,那個“宣撫使”趙廷祿帶領三個軍官剛好在他們這一羣人的面前走過。三個軍官,孟華倒是認識兩個。

這兩個人就是曾經在柴達木途中和孟華過手的那兩個軍官,一個名叫做葉谷渾,一個名叫做劉之。

孟華心裏想道:“聽丁兆鳴那廝所説,在宣撫使趙廷祿之下,有個參贊武官,名叫衞託平,是大內衞士外調拉薩的,武功十分厲害,想必就是這第三個軍官了。葉谷渾、劉之、衞託平並稱大內三大高手,而以衞託平居首,他們三人同在一起,我倒是要特別小心了。”趙廷祿一行四眾在兩個知客喇嘛帶引之下,走向一條通向一座宮殿的長廊,看熱鬧的人羣擠在長廊兩邊。孟華正在思量如何見得着贊法師,忽見葉谷渾睜大眼睛,兩道鋒利的目光向着自己掃來,好像在人羣之中找尋什麼相識的人似的。孟華吃了一驚,只道已經給他發現。

此時孟華業已擠到前列,倘若躲躲藏藏,恐怕更會引起對方思疑,唯作鎮定,順着眼光瞧去,就在這一眨眼,隱約看見兩個背影隱沒人叢之中,有點兒像江上雲和金碧峯。孟華頗詫異,心裏想道:“金碧峯也是曾經和葉、劉二人過手的,他為什麼要冒這個危險,和江上雲都來布達拉宮,難道他們也是受了義軍之託了。”人羣忽又起了波動,嘈嘈雜雜的聲音像煮沸了一鍋水似的:“瞧見了沒有,彌羅覺蘇面啦!”

“在哪裏,在哪裏?”

“啊,他不是走出來給信徒摩頂祝福,他是在自內接貴賓。”孟華擠上一個石台,定晴看去,只見那座宮殿打開大門,隱約可以見到一個披着大紅袈裟的喇嘛降階接貴賓,不過一會兒,宮殿的大門又關閉了。孟華心裏想道:“雖然沒有機會靠近贊法師,總算有了一點收穫。”要知布達拉宮的建築,將近一萬間房舍之多,要不是趙廷祿拜訪贊法師,孟華如何能夠知道他的所在。

不知不覺,己西沉,懸掛在第十三層樓上的大鐘響鐺鐺的敲了起來,這是叫人們必須在大黑之前離開布達拉宮的鐘聲。不過一會,在宮內各處觀光禮佛的人都走了出來,像水一樣從東西南北八個打開了的大門“”走。

布達拉宮每年開放一次,從未發現過有不守規矩的香客,是以宮中的執事喇嘛也從來沒有搜查過可能有人匿伏宮中,不出去的。——廣廈萬間,觀光禮佛的人們數目亦以萬計,要搜也無從搜起。但想不到今年卻有一個人故意“犯例”了,這個人就是孟華。

那座宮殿後面,有幾棵高大的相樹,孟華偷偷爬上一棵相樹,俯瞰宮中情景。

宮中攀歌細細,人語喧譁,當中一間客廳燈火通明,隱約可以看見正在舉行宴會,賓主盡歡的情景。

夜幕降臨,天已黑了。觀光禮佛的人們,此時都已走得乾乾淨淨。除了這座宮殿有喧鬧的聲音傳出之外,周圍一片寂靜。大概那些小喇嘛都忙着去打掃去了。

孟華暗自想道:“贊法師的住處雖然並不開放,那只是不許外人進去而已,和宮中什麼聖殿的‘地’到底不同,爹爹是他的老朋友,我代爹爹進去拜訪他,應該不算是褻瀆神靈。”由於沒有別的法子見到贊法師,孟華只好冒個風險,不管大內的三大高手都在裏面,大着膽子,在相樹上一個鷂子翻身,越過宮牆,偷進宮內。

他不斷徑自奔趕客打,心想:我且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待趙廷祿這廝走了,我再出去找贊法師。

宮中大部分的小喇嘛在吝打問候“貴人”也還有小部分的小喇嘛在外面穿梭巡夜,好在宮中屋宇寬闊,階梯很多,孟華借物障形,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巡夜的喇嘛耳目,躲上了一座樓房。

忽聽得腳步聲響,原來宴會已告終結,贊法師正在帶領四個賓客走上樓來,正是朝着他躲藏的方向。

孟華暗自咒道:“討厭,酒醉飯飽,還不肯走。”孟華情知對方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稍一不慎,就會給他們發覺,急切間無暇思索,躲進一間空房。

他是留神聽過房間裏毫無聲息的,踏進去忽見一個人面而立,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把他嚇了一跳。那個人動也不動,孟華看清楚了,原來是個鋼鑄的佛像。

藉着瞻角掛的風燈,房間裏的景物依稀可見。兩旁牆壁上繪有許多壁畫,這種壁畫是孟華從來沒有見過的。作畫的藏族藝術家先用臼調粘在牆上,再在綢上塗上酥油,待十後才作畫,這樣作上的畫,澤歷久不變。孟華看的一幅壁畫正是一幅活佛宴會藏王盛宴。孟中心中一動,想道:“這恐怕不是普通的喇嘛的房間!”心念未已,腳步聲已經走近,贊法師的聲音説道:“趙大人請!”隨即輕輕推開房門。原來孟華誤打誤撞,這間房間正是贊法師的靜室。

孟華無暇思索,只能躲在佛像後面,縮作一團。

趙廷祿等人踏進房間,並不就座,卻在佛像之前停下腳步。孟華吃了一驚,手按劍柄,只道他們已經瞧出了什麼破綻。

半晌不見動靜,孟華從金蓮佛座的縫隙偷偷張望,只見趙廷祿矮了半截身子,原來他是跪在佛前禮拜。

禮拜過後,趙廷祿站了起來,問道:“請問法師,這位尊神是…”贊法師恭恭敬敬地道:“是敝教的護法大神帕巴魯庫菩薩。”孟華聽得菩薩的名字好,想了起來,老吉里間曾經和他觀光過布達拉宮最古老的一座佛殿,據説是松贊干布時期穆建的,那座佛殿就叫做帕巴魯庫學佛殿,殿中供奉的就是這個菩薩。

“怪不得我似曾相識。”孟華心想。

“怪不得我似曾相識,”趙廷祿説道:“敢情就是我在前面那座佛殿禮拜過的那位菩薩。可是為什麼看起來又像不同。”贊法師説道:“前面佛殿供奉的神像,是中年時期的帕巴魯庫菩薩。這座神像是成道之後老年的帕巴魯庫菩薩。菩薩據説是天竺則王的武士,後來篤信佛教,仗劍四方,掃蕩一眾魔外道,從少年直到老年,立功無算,八十四歲身成佛。前面那座佛像是文成公主當年從長安帶來,這座佛像則是敝教祖師宗喀巴從天竺請來的匠人鑄造。”宗喀巴一名羅卜藏扎充巴,明永樂十五年生於酋寧,為蒙方族人,八歲出家,二十四歲赴西臧,三十四歲後乃闡明黃教,為喇嘛黃教之祖。在他之前,西藏喇嘛教屬紅教勢力,從他開始,黃教才取得統治地位。

趙廷祿道:“原來如此,這麼説,這尊佛像也算得是無價之寶了。”

“也算得”三個字從趙廷祿口中吐出,聽進贊法師耳中可是有點不大舒服,心裏想道:“他決不會是虔心信佛,為何正事不説,卻與我扯這些閒話?”當下索開門見山,便問他道:“趙大人約我密室相談,不知有何見教?”趙廷祿哈哈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正是奉了朝廷之命,有事要請法師幫忙。”贊法師道:“請大人賜示。”趙廷祿道:“別忙,別忙。請法師先收下這份禮物。這是薩總管特地稟明皇上,從大內寶庫之中為法師挑選的一份禮物。”贊法師皺皺眉頭,合計説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敢受此厚禮。”趙廷祿笑道:“你先看看是什麼禮物再説。”衞託平雙手捧上一個檀香木箱,放在桌上。趙廷祿拜了三拜,方始鄭重其事的把箱子打開。贊法師本來是心如止水,暗自想道:“布達拉宮,寶物無數,管你是什麼稀世之珍,也休想打動我。”但見他們如此裝模作樣,卻也不有點思疑不定,不知裏面藏的是什麼物事。

箱子打開,寶光耀眼。趙廷祿拿出一尊三尺多高的玉佛。

晶瑩可愛,一看就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卻令得贊法師又驚又異,詫異無比的卻還不是寶物的價值,而是這尊玉佛本身。

這尊佛像是個年青僧,雕塑得翔翎如生,雙眼炯炯有神,相貌甚為威武,與一般面貌慈祥的佛像完全不同,與其説是僧人,不如説是更像武士。間還懸着一把佩劍。

贊法師呆了一呆,連忙淨手焚香,跪下去向這尊佛像磕頭禮拜。

原來這尊玉佛,雕塑的正是黃教喇嘛的“護法神靈”——帕巴魯庫菩薩少年時期的“莊嚴法相”布達拉宮有中年時期的帕巴魯庫佛像,有老年時期的帕巴魯庫佛像。”缺少的就正是這尊帕巴魯庫菩薩少年時期的佛像。

禮拜過後,趙廷祿把贊法師扶起!淡淡説道:“薩總管送的這份禮物,不知可否合法師心意。”贊法師道:“多謝大人把敝教的護法火神從北京請來,我不敢藏之私室,後必當另建專殿供奉。”趙廷祿笑道:“如此説來,這份禮物還算得是適當的了。實不相瞞,我們的薩總管為了送這份禮物,倒還費一點心思呢。”贊法師瞿然一省,説道:“對了,我正想請問趙大人,為甚麼貴總管何以會想到要送這份禮物的?”趙廷祿笑道:“薩總管雖然遠在京城,卻也知道布達拉宮和法師的靜齋已經有了兩尊這位菩薩的佛像。”供養在前面神殿的那尊佛橡,是每年一次供人瞻禮的,外人得知不足為奇。贊法師私人供奉的這尊佛像藏之靜室,竟然也給他們知道,贊法師卻是不依然而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