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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家醜難言寧抗命門牆羞列豈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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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吃了一驚,説道:“師父,你怎麼啦?”丹丘生淡淡説道:“也沒什麼,只不過酒是暫時不能喝了。”神雖然不見慌張,眼睛卻是全神貫注地望着劍峯入口之處。

楊華尚未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段仇世則已聽出有人正在走進石林,而且不止一個。想道:“能令得丹丘生如此緊張的人,世上寥寥無幾,莫非就是他那大對頭來了?”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一個冷峭的聲音説道:“丹丘生,你想不到我這樣快便會回到此處來吧!”丹丘生道:“我早知道你要來的,遲來早來都是一樣。你請來的是何方朋友,為何還不現身?”只見一個鷹鼻獅嘴,額門狹窄,五短身材的怪模怪祥的人走了進來,打了一個哈哈,説道:“何須急急,且讓我待幾句説話也還不遲。”楊華低聲説道:“二師父,這人就是那姓陽的大魔頭了。”段仇世仔細打量,只見此人雖然其貌不揚,但雙眸炯炯,一看就知是練有深厚的內功。段仇世緊握楊華的手,悄悄地吩咐他説道:“華兒不用害怕,不管他們來了多少人,動手的時候,你跟着我就是。”楊華大聲説道:“我當然不怕,他是三師父的手下敗將!”那姓陽的魔頭對段、楊二人好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朝着丹丘生陰惻惻地噓了一噓,説道:“丹丘生,你在這裏倒是住得好舒服呀!”丹丘生沉聲喝道:“陽繼孟,有話快説,有快放!”段仇世這才知道這個魔頭的名字,心想:“他名叫繼孟,想必就是要繼承他的師祖孟神通的意思了。”陽繼孟笑道:“丹丘生,你又不是糊塗蛋,還用得着我表白來意嗎?我説你搶了我這府,亭福也享得夠了!”丹丘生道:“哦,原來你重新練好了修羅陰煞功,如今是要來搶這座石林了?”他對陽繼孟的恢復武功,雖然並不害怕,但卻也是始料之所不及。他本來以為陽繼孟最少還要三年方能恢復的,想不到他現在非但內傷業已痊癒,而且從他華內藴的眼神和中氣充沛的聲音看來,武功似乎還勝從前。

陽繼孟緩緩説道:“你的眼力倒是不錯,可惜我的來意你只料到一半。”丹丘生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意如何?劃出道兒來吧!”陽繼盂冷冷説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搶了我的地方當然應該歸還給我,理所當然的事情何須再説。但你還不僅僅是搶了我的地方呢!”丹丘生道:“不錯,我還打傷了你,你要算帳,我就和你算吧!在這石林附近的士人,你傷了多少?”陽繼盂説道:“那是另外事情,我只和你算帳!”丹丘生説道:“那也行呀,你要怎樣?”針鋒相對,眼看就要動手。

陽繼孟忽地打了一個哈哈,並不動手,又再説道:“看在你曾經是過崆峒派弟子的份上,我對你倒不妨破例開恩。只要你給我瞌三個響頭,叫一聲爺爺,我就…”話猶未了,丹丘生已是一聲冷笑,陡地喝道:“放你的,你給我滾出去!”陽繼孟好像有恃無恐,笑説道:“丹丘生,你今還想恃強欺我,那只是做你的秋大夢了!”丹丘生喝道:“你不想走?”陽繼孟道:“我要你給我滾!”丹丘生道:“好,那我就和你再決雌雄,我倒要看看你重新練成的修羅陰煞功有多厲害!”陽繼孟冷笑遺:“丹丘生,你別以為你請來了高手助拳,便可以如此氣焰凌人。我告訴你,我也請來了兩位你所意想不到的朋友,你要不要見一見他們?”丹丘生道:“我只和你算帳,你用不着把我的朋友牽扯進去。至於你這方面,我早知道你有狐羣狗黨和你一同來了。”説至此處,突然朝着劍峯入口處一指,提高聲音喝道:“你們既然來了,為何鬼鬼祟祟的不敢出來?”在他所指之處,亂石堆中,果然立即走出兩個人來。走在前面的是個白鬚道士,走在後面的卻是個中年軍官,那道士氣得面鐵青,指着丹丘生罵道:“丹丘生,你好膽大,竟敢目無尊長,辱罵於我!”這霎那間,丹丘生面大變,不是恐懼,而是痛心。好一會兒才説得出話來:“師叔,我、我不知道竟、竟然是你老人家來了。”原來這個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崆峒派三個長老之一的玄子。玄子是掌門人凌虛子的師弟,亦即是丹丘生的師叔了。

剛剛不久之前,丹丘生還和段仇世言道他不相信他崆峒派的人會同這姓陽的派妖人勾結,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陽繼孟邀來的“狐羣狗黨”之中,竟然就有他的師叔在內。

丹丘生固然吃驚,但段仇世比他還要吃驚。

段仇世不但認識崆峒派的長老玄子,而且認識這個軍官。這個軍官名叫歐陽業,是前御林軍統領北宮望的師侄,也是十年前曾經橫行一時的一個魔頭歐陽堅的兒子,歐陽堅與北宮望相繼死了之後,他仍然留在御林軍官中,如今已經做到御林軍的副統領。

陽繼孟這樣的妖人變作清廷鷹犬不足為奇,崆峒派的長老和御林軍的副統領勾結可就大出段仇世意料之外了。

“這是玄子個人的自甘墮落還是整個崆峒派都給清廷收買了呢?”段仇世不由得暗暗吃驚,只能希望僅是屬於前者了。

心念未已,只見玄子已在朝着丹丘生説道:“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不先出來嗎?我是特地來考察考察你的行為的。哼,哼!丹丘生,你真是越來越長進啦!”丹丘生心頭火起,但仍然尊敬他是本門長輩,強抑怒氣説道:“不敢。這些年來,我這個做師侄的雖無寸進,但自問尚未有辱本門!”玄子冷笑道:“你還開口本門,閉口本門,你早已不是本門的弟子了!”丹丘生淡淡説道:“師叔既不承認我是本門弟子,那你老人家卻還跑來這裏‘考察’什麼呀?”玄子怒道:“你雖然早已被逐出門牆,你犯的罪還未受到應得的懲罰。老實告訴你,我就是奉了掌門師兄之命,將你拘回去問罪的。”丹丘生亢聲説道:“我犯了什麼罪了?”玄子道:“你是舊罪加上新罪。擅自作主,趕跑師弟,以致他死於非命,這是舊罪;霸佔人家的地方,還要打傷人家,這是新罪。剛才這位陽先生和你講理,只要你磕頭認錯,已是格外寬容。你卻還要橫行霸道,趕他出去。這都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你還不認?”丹丘生道:“師叔,你説我的舊罪,我曾經和掌門師叔分辯過的,當時你也在場,我不想再説一遍了。你們不肯原諒,那我也沒辦法。至於説到今之事,難道你不知道這位‘陽先生’是大魔頭孟神通的徒孫?”玄子道:“是又怎樣,你別節外生枝!”丹丘生道:“不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師祖徒孫,不應混為一談。但可惜這位陽先生的所作所為卻完全和他師祖一樣,他走師祖的老路,這就不能説是兩不相干了。他害過多少人,師叔,‘或許’你還未知道吧?”玄子冷笑道:相罵無好口,你當然要説他壞話,我可沒有工夫去查究你説的是真是假。我親眼見到的只是你自恃本領高強,橫蠻無理。搶了人家的地方,還要趕人家出去。連我這個被請來主持公道的人,也挨你一頓臭罵!”丹丘生強抑怒氣,淡淡説道:“師叔,你既然擺明了是偏袒這個妖人,那我沒話可説!”玄子喝道:“你罪有應得,諒你也無可分辨!”楊華忍不住説道:“太師叔,你口口聲聲説我的師父搶了人家的地方,這座石林,難道就是他家的產業嗎?”玄子盯了楊華一眼,説道:“這小畜生是不是雲紫蘿的兒子?”楊華怒道:“你雖然是我的太師叔也不該胡亂罵人!”丹丘生説道:“華兒,別人不知道該當自我尊重,那是別人的事情。你看在師父的份上,應該忍耐一點,別和你的太師叔吵嘴。”説了這話,這才回過頭對玄子説道:“不錯,我這徒弟是雲女俠的兒子,這又怎樣?”玄子道:“給你擅自處分的那個師弟,後來就是死在雲紫蘿這臭婆娘的劍下,你知不知道?”楊華跳起來怒喝道:“你罵我猶可忍受,罵我母親,我可不管你是太師叔不太師叔了,你這臭賊道…”玄子喝道:“誰是你的太師叔,我正要把你拿回去給本門弟子報仇!”丹丘生快快一步,攔在師叔與徒弟的中間,玄子一抓之下,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將他擋住,力道雖然柔和,他已是不退了一步。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個逆徒,武功比起三年之前又進了。只怕真的要掌門師兄親自出馬,方能將他制服了。”丹丘生喝道:“華兒,不可無禮!”跟着説道:“師叔,你是本門尊長,何必與小孩子一般見識。再説,本門師弟即是死在他的母親劍下,那也與他無關。據我所知,那個弟子是幫清兵去打小金川碰上了雲女俠方才給她殺掉的。恐怕也怪不得雲女俠吧?”玄子火紅了眼,喝道:“那我應該怪誰?”暴怒如雷,哪裏還有長輩的風度,已是跡近無理取鬧了。

丹丘生冷靜説道:“他是我的徒弟,那個給雲女俠殺掉的本門弟子也是我‘擅自處分’,你要怪怪我好了!”玄子説道:“好,那你馬上自廢武功,跟我回去,聽候處置!”丹丘生談淡説道:“還有別的沒有?”玄子道:“還有,這小畜生你既然私自傳授了他的本門武功,也應該一併廢掉。但看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他的這條小命,我就不要他的了!”丹丘生一言不發,待他説完之後,這才哈哈哈大笑三聲!玄子怒道:“你笑什麼?膽敢不遵掌門之命?”丹丘生笑道:“你既然不認我是本派中人,為何我還要聽你的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什麼本派掌門之命?”玄子沉聲説道:“你雖然被逐出本門,你犯的罪還沒處罰!你不自廢武功,我只好替你動手了。”丹丘生本來已有幾分酒意,此時濁氣一湧,又再哈哈哈大笑三聲,説道:“不錯,我是有罪,但可不是你説的那些罪狀。不勞你問我自己招供吧!”

“第一,你們想投靠朝廷,博取功名利祿,我不肯與你們同合污,屢次在掌門師叔面前,阻撓你們的‘大計’,所以功名利祿之心最重的你,就不能不把我當作眼中釘,務除之而後快了!

“第二,你做的那件醜事,掌門師叔給你累得沾了一點邊的,這事僥倖目前還沒外人知道,只有我知。你不想法補救,卻要害我。”此言一出,玄子又驚又怒,顫聲喝道:“你,你,你胡説八道我、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丹丘生冷笑道:“當真要我説出來嗎?唉,家醜不外揚,説了出來,你不害臊,我在好朋友面前也要害臊。”段仇世一旁靜聽,不由得大大吃驚,想道:“怪不得他説是有難言之隱,原來他不願意説的那件醜事,崆峒派的掌門竟也有份。我還只道凌虛子一向是個正人君子呢。”玄子又氣又惱,喝道:“住嘴!”大喝聲中,猛的向他撲來。丹丘生一個移形換位,倏地避開,冷冷説道:“師叔,你當真要和我動手麼?好歹你也是我的長輩,你定要動手,我先讓你三招!好,這是第一招。”玄子給他氣得雙眼翻白,但他剛剛領教過丹丘生的本領,自忖確是沒有把握勝得過他。倘若竟然敗在師侄手下,在陽繼孟面前可不好看。是以在丹丘生喝道,“這是第一招之後,他雖然恨得牙癢癢的,第二招可還不敢當真就發,不又是惱怒,又是尷尬。丹丘生淡淡説道:“師叔,我勸你還是得罷休時且罷休吧!”陽繼孟見玄子下不了台,只好一腳膛,上前説道:“玄道兄不必生氣,你替我主持公道,我很。但我和他結的樑子,請你讓我和他算帳吧。不敢有勞道兄了。”玄子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説道:“他是敝派逆徒,本應由我清理門户,不過你我情非比尋常,你若不能親手報仇,心裏也不痛快,那就請你一併替我代勞吧。”丹丘生和陽繼孟動手無須顧慮,立即説道:“先説清楚,你我是不是單打獨鬥?”陽繼孟道:“我請你的師叔來是作證人,當然是我和你單打獨鬥。”原來陽繼孟心裏也是有點害怕段仇世給丹丘生助拳,雖然料想玄子和歐陽業聯手大概克得住他,但混戰起來,段仇世若是和丹丘生不顧一切,合力先行攻他的話,他可是對付不了。倒不如單打獨鬥勝算更高了。

丹丘生正是要他説這句話,當下説道:“好,那麼今之事,就由我與你分一個強弱存亡。我這徒弟,誰敢動他一,但我要有一口氣在,定必和他拼命。”玄子明知丹丘生這番話是對他説的,哼了一哼,沉着臉不作聲,心中則在另打主意。御林軍副統領歐陽業看了段仇世和楊華一眼,心裏也在打他的如意算盤。

不過他們打的如意算盤,都想等待看了陽繼孟與丹丘生手之後,是怎麼樣一個情形,方能決定出不出手。於是兩邊的四個人都在劍池旁邊屏息以待。

丹丘生喝道:“還不動手,更待何時?”陽繼孟趁他吐氣開聲的時候,登時一掌劈出,他這掌力藴藏着新近練成的第八重修羅陰煞功。

修羅陰煞功最高的境界是第九重,第八重的功力亦已是非同小可了。掌力一發,寒聲陡起,温暖如府突然間好像從和煦的變成了酷冷的嚴冬。段仇世那麼深厚的內功也自有點涼沁沁的皮膚起慄。看楊華時,只見他雖然牙齒格格作響,但臉仍是紅潤得有如蘋果。段仇世放下了心,想道:“這孩子自小得母親傳他正宗內功的基本功夫,練的是童子功,比起我在他這個一年紀,可是強得太多了。看來他是可以抵受得起,用不着我替他擔心了。”又想:“修羅陰煞功果然名不虛傳,倘若是換了我抵敵這個姓陽的魔頭,恐怕還當真不易抵敵呢。丹丘生舉重若輕,這幾年他的功夫進如斯,真是我也意想不到。”仇世卻不知道,丹丘生此時也在暗暗吃驚。

丹丘生在狂颶衝擊之下,兀立如山,旁人看來,似乎應付得綽有餘裕,其實他是到寒意直透心頭。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魔頭的修羅陰煞功似乎還勝從前,他怎的恢復得這樣快呀?”上次之戰,陽繼孟受傷甚重,他本來以為陽繼孟最少還要再過三年方能恢復原來的武功的。

原來陽繼孟是得了歐陽業之助,給他服食了大內藥庫珍藏的“長大補丸”功能固本培原,見效比少林寺秘製的大還丹還快。這也就是陽繼孟何以甘於自貶身份——一為歐陽業所用的原因了。

不過丹丘生雖然有點吃驚,仍是傲然不懼。這幾年來,陽繼盂的修羅陰煞功固練得大勝從前,他的內外功夫亦已進不少。當下寸步不讓,唰的便是一劍刺去,喝道:“你練成了第八重的修羅陰煞功,又能奈我何哉?”丹丘生的劍術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兔,只見他的青鋼劍揚空一閃,登時幻出漫天劍影,在這一招之內,竟然遍襲了陽繼盂的奇經八脈一十三處大

連段仇世也還未曾看得十分清楚,只聽得叮的一聲,接着嗤的一響,兩條人影,倏地分開。陽繼盂右手的衣袖短了一截,碎布飛揚,化作片片蝴蝶,但丹丘生卻沒乘勝追擊,只見他劍左手;反而似乎呆了一呆。

原來在那兔起鶻落之際,雙方已是換了驚險絕倫的一招。陽繼孟給他那一劍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削去了一幅衣袖,曲池和愈氣只差毫釐幾乎給他刺着;但丹丘生卻也給他用玄陰指的功夫,剛好彈着了無鋒的劍脊。拿捏時候的準確那是不用説了,最厲害的是,一彈之下,丹丘生那柄青鋼劍竟然是凍得有如堅冰,幾乎掌握不牢!

丹丘生吃了一驚,劍左手,想道:“原來這魔頭競已練成了隔物傳功!”

“隔物傳功”是一種十分怪異的派功夫,當年孟神通就曾用過這種功夫,和天山派的老掌門唐曉瀾鬥得不分勝負的。陽繼孟的造詣當然未及得上當年的孟神通,但丹丘生也未比得上當年的唐曉瀾。是以雙方各顯神通,彼此都吃了對方的一點虧。陽繼孟使出“隔物傳功”以玄陰指彈中了丹丘生的劍,登時便似有一股寒,從劍上傳來,衝擊丹丘生握着劍的右手的寸關尺脈。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能乘勝追擊,而要劍左手的原因了。

陽繼孟險些給對方刺着道,蹬蹬蹬連退三步,亦是不嚇出一身冷汗。

丹丘生劍左手,説時遲,那時快,陽繼孟已然又是向他撲來。丹丘生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轉眼之間,但見劍光,不見人影。陽繼孟倒一口涼氣,心道:“想不到他的左手劍也是如此厲害!”劇鬥中陽繼孟又再施展“隔物傳功”的本領,覷個真切,“錚”的一聲,見中他的劍脊。這一次陽繼孟抓緊時機,一撣得手,立即閃電般的向他抓去,喝道:“撤劍!”五指如鈎,輔以左掌發出的第八重修羅陰煞功掌力。

哪知他快,丹丘生更快,這一抓仍然抓了個空。丹丘生的青鋼劍己回右手,唰唰唰連環三劍,每一劍都是從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陽繼盂第三次施展了“隔物傳功”的本領,這一次卻是彈不着他的劍脊了。

丹丘生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看看我的刺劍法。”劍招倏變,當真是“攻似雷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然在右。陽繼孟但覺四面八方都是丹丘生的影子,自己的掌鋒,卻是連他衣角都沒沾着。丹丘生劍尖所指之處不離他的要害道,陽繼孟雖沒給他刺着,道亦已到涼颶颼的甚為難受。

段仇世是個劍術的大行家,心裏想道:“金逐號稱天下第一劍術高手,可惜那年泰山之會,我只見到一鱗半爪,未窺全豹。但就我所見的看來,丹丘生再練幾年,只怕也可以追得上金逐了。”看到彩之處,不住眉飛舞,大聲喝彩:“好個躡雲劍法,好個驚神指法!”原來躡雲劍法以飄忽見長,乃是崆峒派中最難練得好的一套上乘劍法,而“驚神指法”更是崆峒派早已失傳的一種點功大。連此時在場的崆峒派長老玄子也是隻知其名,不懂練法的。

玄子看得目瞪口呆,又妒又羨:“是當年我那老掌門師叔偏心只傳給他,還是他得了本派的什麼秘密,連掌門師兄和我也不知道的呢?”他卻不知這是丹丘生自己鑽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