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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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沒親上陳玉蘭，做做樣子而已。他嘴擦近，在陳玉蘭臉頰邊停下。他的氣息在陳玉蘭臉上，陳玉蘭的氣息在他脖子上。

他們用氣息肌膚相親着。

李英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女人了，遙遠的休止符劃在葛曉雲身上。那時候他剛發現葛曉雲劈腿，恨她恨得牙癢癢，把她到小巷子裏，吵着鬧着，不知後來怎麼就吻起來了。

葛曉雲的身體他很悉，和他貼合，彷彿火與酒，一下子就焚燒起來。

葛曉雲十分懂得挑逗他，懂他的七寸，一抓就準。他也十分清楚葛曉雲是在勾引他，是在耍他，可他吃這一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葛曉雲之後，他好像沒碰見過與他如此契合的女人。

然而——李英俊眯起眼睛，細細受陳玉蘭的身體。

她很瘦，但並不是完全沒，貼着他腿的腿，貼着他的，貼着他的，每個部位都格外真實。柔軟，富有生機，讓他覺踏實。

他的呼和觸摸忽然之間變得情不自。

男人與女人的引不講道理，有時是電光火石的驚鴻一瞥，有時是天雷地火的*接觸。

或屬靈，或屬，荷爾蒙的撞擊，不可預知，無法規避。

李英俊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上，同時把臉對過去，嘴巴對着嘴巴。那個時候，他是沒有思想的。

忽然，陳玉蘭掐了他一下，他止住，又有了思想。

“英俊哥哥，他們已經走了啊，你怎麼了？”李英俊怔了下，有好事未成的懊喪，也有為己衝動的後悔。

他一聲不吭地盯着陳玉蘭，一句英俊哥哥彷彿是她舉起了大刀，命運般沒法縱地向他劈來。

不僅搞身體攻擊，還搞言語攻擊。

李英俊轉身，聲音像眼神一樣忽明忽暗:“我們也走吧。”回去路上鄭衞明打電話找他，問他人又跑哪了，李英俊説快到家門口了，鄭衞明愣了一愣，差點沒抄傢伙:“李英俊你怎麼回事啊？炸雞妹妹還在這，你自己先跑了？”李英俊説:“錢我替你結了，後事你替我處理一下。”鄭衞明我了一聲説:“是錢的事嗎！你和陳玉蘭打啵，炸雞妹妹怨念大着呢！沒處撒火，我成你替罪羊了！怪我，是我多管閒事多此一舉。當初想着給你介紹個活潑點的，以動制靜，沒想到制到我自個了！”李英俊説:“衞明，我給你個建議。”

“什麼建議？”

“人是你介紹來的，我這邊是拒不接受了，打包回去好像不太好，要不你內部消化掉？”鄭衞明説了一連串的我。

李英俊笑，過了一會，鄭衞明説:“算了，知道你對炸雞妹妹完全沒意思了。行，我幫你處理掉。以後我再不幫你找對象了，你愛誰誰！還有你自己那邊，什麼陳玉蘭胡玉蘭的都沒所謂，你想和誰打啵和誰打啵，不過我勸你最好剋制一下，你還沒離婚呢！其實離沒離婚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別被葛曉雲抓到了，她搞不好會倒打你一耙。”李英俊説知道了，他約好過兩天和葛曉雲見一面，坐下好好商量離婚事宜。

那天風和麗，李英俊提前十分鐘到了約定地點。他選了四人的位置，和律師坐在靠牆的一邊。律師囑咐他一會別動，有任何問題讓他來解決，他是專業的。

李英俊答應了，他本着解決問題的心態坐在這裏，懸而不決於他而言太痛苦，他是乾脆利落的人。他累了，熬不過葛曉雲，想快刀斬亂麻。

很快，葛曉雲到了。李英俊看見她光鮮亮麗地過來，她的男朋友摟着她的。他們背後還跟着幾個男人，穿黑背心，出臂膀，上面繡着髒髒的紋身。

葛曉雲和她男朋友坐在李英俊他們對面，那幾個男人背手而立，像牆一樣護在後面。

李英俊問:“你的律師呢？”葛曉雲聳聳肩:“有我本人在就可以啊。”李英俊説:“我這邊由我的律師全權負責。”他靠在椅背上，替自己點了一壺茶。

葛曉雲很貪心，提出許多無理要求，他的律師一一擋下。漸漸地，葛曉雲那邊吃力了，這也賺不來，那也撈不到，急得滿頭汗。李英俊的律師尚遊刃有餘，巧舌如簧，彷彿要把黑説成白，死説成活。

葛曉雲的男朋友火了，蠻力踹桌子，桌上的杯子抖三抖，李英俊不動聲，他的律師同樣，指了指頭頂上，説:“千萬別衝動做後悔的事，這裏有監控。”葛曉雲目不轉睛地盯着李英俊，李英俊眼前的茶盞已喝空，他沒招手再要。

忽然葛曉雲男朋友拍桌子:“別談了！沒什麼好談的！媽的費老子時間！”李英俊説:“是沒什麼好談的。”他轉向葛曉雲“再另約時間吧，你有點誠意，帶個能談事情的過來。”葛曉雲男朋友指着李英俊鼻子:“你他媽什麼意思？老子在這呢，老子談不了事情？”李英俊説:“我是秀才你是兵，怎麼談得攏呢？”葛曉雲男朋友打心眼裏瞧不起李英俊這種讀書人，説:“知道就好！老子那天斷你一條腿，你也要知道怕。”李英俊笑了笑，看着葛曉雲。葛曉雲一會紅臉一會白臉，看着身邊五大三的男人心裏忽然不是滋味。當初怎麼覺得他有引力呢？李英俊暗罵對牛彈琴，他竟還沾沾自喜。

“走了。”葛曉雲站起來，覺得這裏不能待了。她男朋友卻説:“走什麼？錢還沒拿到，你走哪去！”葛曉雲一張臉火燒雲一樣，正眼瞧着自己男朋友，餘光留意李英俊“他們明擺着不給錢，你留這也沒用。我們請律師去，叫律師和他們談！”葛曉雲男朋友不樂意:“請個律師要多少錢，之前不是去問過了？有必要嗎？把錢扔水裏！”葛曉雲跺腳:“那你要怎麼辦！”咯噠咯噠——葛曉雲男朋友活動拳頭。葛曉雲又急又臊:“不是什麼事情打來打去就可以解決了的！好了，走吧！”李英俊和律師分開後直接回去，正午，陳玉蘭把一碟碟菜端出來，李英俊過去一看，笑了:“獅子頭？”陳玉蘭手在圍裙上一蹭“我在米里放了青豆和醃，一會你多吃兩碗。”飯端上來，米飯粒粒飽滿，有了醃氣和油氣，還有青豆香，聞着噴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李英俊吃過不少山珍海味美味佳餚，但米飯混着醃和青豆還是初次嘗試。

“很新鮮啊？是你自己想的主意？”陳玉蘭説:“算不上新鮮，這種飯在鄉下很常見的。除了豆飯，還有把菠菜汁放進去的，煮出來的飯是綠的，還有菠菜的味道。”李英俊吃了兩大碗米飯，一碟獅子頭也全部消滅乾淨。

陳玉蘭一邊收拾碗碟一邊問:“我再給你點水果？”李英俊連連搖頭:“撐了。”陳玉蘭洗碗，李英俊在客廳坐着。大鍋米飯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摸了摸，像山丘一樣鼓着。

陳玉蘭走出來，李英俊説:“你幫我找找藥櫃裏有沒有消食片。”

“還撐着？”李英俊嗯了一聲説:“好吃也不能多吃，我領教了。”陳玉蘭翻找藥櫃，沒有消食片。李英俊坐立難安，一動就覺整個人往下沉，特別難受。

陳玉蘭説:“英俊哥哥，你平躺下來，我給你肚子吧。鄉下的土辦法，半個小時就見效，管用的。”李英俊躺下，頭枕着扶手。沙發沒人長，他兩隻腳翹在另一頭的扶手上。陳玉蘭蹲下，手輕輕按在他肚皮上。按摩的力氣不能太大，適當地打圈，促進腸胃動消化食物。

李英俊手枕在頭下，閉目養神“你這手法是不是去哪兒學過？”陳玉蘭説:“以前我在按摩店打過工，跟過師傅。怎麼樣，覺還行嗎？”李英俊:“舒服的。”陳玉蘭的手掌柔軟、温熱，力道也控制得剛剛好，李英俊覺肚皮上就像有一隻兔子在跳。他撐開一邊眼皮，陳玉蘭的手握成石頭，在他腹部打圈。之前他沒注意過，沒想到她的手這麼小，白的，光滑的，像糯米餈。

李英俊去看她，低馬尾，系圍裙，好像又不像之前那樣學生氣。她臉頰邊垂下的碎髮像富含意的綠絲絛，減了稚，添了嫵媚。

李英俊忽地心猿意馬。

陳玉蘭按摩的時候專心致志，眼睛直盯着手下一塊，李英俊一下子緊繃起來，腹部彷彿上了發條，一陣發緊，猛地又發熱。

“行了。”李英俊忙坐直身體，陳玉蘭説:“還沒到半小時呢。”

“我覺差不多了。”他站起來背過身，打算回卧室睡個午覺。後面陳玉蘭還蹲着，問他:“晚上我包餛飩給你吃怎麼樣？乾菜餡的。”

“行，你決定吧。”李英俊蓋着薄被躺在牀上，聽見遠遠一聲門響，陳玉蘭出門了。李英俊鬆下來，沒過一會悶出熱汗，嘩啦一下掀開薄被。

他睡不着，肚子還脹着。

但不能再繼續了，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