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想哭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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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黑眸一轉,點了點頭,道:“那就説回正事。這次的事情,我們唐門的人裏也有內鬼,這你想必已經知道。”
“只是猜測,不敢斷定。”
“我和大哥,在懷疑同一個人。”唐昕正道“就是我那同胞兄長,唐行傑。”
“哦?”南宮星挑眉道“你們可有什麼真憑實據?”唐昕沉默片刻,卻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肯不肯幫我。”南宮星淡淡道:“你們若有真憑實據,這次的事情有唐行傑在其中搗鬼,那不去收拾了他,白家的事豈不是無法收場。你們若想要別的承諾,抱歉,我不可能輕易答應什麼。”唐昕又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道:“大哥不願讓唐門的家醜在暮劍閣中傳開,南宮星,你能保密麼?”南宮星譏誚一笑,道:“來找我幫忙的是你,怎麼反過來要讓我這個不行那個不準的,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一件事説與不説,我自有衡量。你們要是擔心密,唐姑娘,天也不早了,不如請回吧。”唐昕臉變了幾變,想她唐門本家出身,人稱得上明能幹,模樣又漂亮喜人,在家裏只怕還沒碰過這種軟釘子。
南宮星視若無睹,面上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微笑,道:“唐姑娘,你既不説,也不走,莫非要讓我誤會你還有別的打算?我那張牀雖説不大,容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唐昕眉心一蹙,左手啪的一聲按在了桌上,接着,她深深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如是再三,才開口道:“你若隨便走漏了消息害了我,我也只好怪自己識人不明。
這次來與白家好的計劃,提出的人,就是唐行傑。而且,特地要求將大搜魂針和陰陽透骨釘加入禮單的,也是他。如果不是行簡大哥臨時決定加入,這次來賀喜的隊伍,本該是由他率領。”這種事並不難猜到,南宮星並未顯得如何驚訝,而是接着問道:“可他要真計劃得如此周詳,又為何要多帶一個礙事的你?還是説,你也是臨時起意加入其中的?”唐昕搖了搖頭,臉變得有些蒼白“這種難得的機會,他當然不想放過。”她的眼中閃動着顯而易見的憤恨“他可從沒把我當過妹妹,在他眼裏,我就是個沒辦法將他甩開的女人。仗着哥哥這層身份,他做什麼都可以帶上我,而我卻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躲他躲得遠遠的。”想到了此前唐行傑盯着唐昕時的異樣目光,南宮星忍不住皺了皺眉,道:“他難道已經到了需要你躲的地步了麼?”唐昕的面頰隱隱搐了兩下,半晌,才緩緩道:“如果我不夠機靈,那從我十四歲起,恐怕就不知已被他強姦過多少遍。我敢保證,如果這次行簡大哥不在,那唐行傑最先要做的,就是半夜摸到我的牀上來剝我的褲子。”南宮星撓了撓下巴,笑道:“説真的,唐行傑是不是天道我興趣並不很大,不過你這樣的姑娘被她這樣的人纏上,倒着實令人同情,比起你大哥想要的結果,我更想在這上面幫你一把。”唐昕的眼睛登時一亮,道:“你肯幫我們揪出唐行傑來?”南宮星搖了搖頭,道:“不,我只是想幫你打發掉這種莫名其妙的荒唐哥哥。反正他要是和白家的事情有關,我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目的達到,説法有些差別無關緊要,唐昕的神情總算略微鬆弛了一些,不過看她的樣子並不算十分滿意,可見她此行與南宮星協商不過是目的之一,只怕此前對他身份的種種試探反倒是真正的重頭任務。
可惜他早已不是會被漂亮姑娘隨便套出話來的懵懂小子,讓她得了個承諾回去,也只是憐香惜玉的心思作祟罷了。
至於唐門這些消息有幾分可信,他還需要小心斟酌。唐昕畢竟不好久留,隨口聊了幾句閒話,發覺南宮星對私事守口如瓶,探不到半點口風,也就只好作罷,起身準備離開。
不想她剛剛站起,耳中就聽到一絲動靜,她面一沉,看向後窗嬌斥道:“什麼人!”伴着話音,三道烏光呈三角之勢,無聲無息的向窗外。正是追魂奪命的唐門暗器!
南宮星臉大變,雙掌一拍座椅,整個人竟比暗器還要快上幾分,迅疾如電趕到窗邊,掌力帶起一陣罡風,硬生生將還未破窗的三枚鐵蒺藜凌空震開,啪啦啦散落在地。窗外這才傳來崔冰結結巴巴的顫抖聲音“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真沒想到,這竟然是你的障眼法。”聽南宮星草草解釋了一遍崔冰的事後,唐昕頗為驚訝的嘆道“這裏高手雲集,你的膽子倒真是大。”
“起初只是為了有個進暮劍閣的資格,後來出了這麼多事,她冒着碧姑娘的名頭,總要安全幾分。”南宮星將驚魂未定的崔冰摟在懷裏,輕輕撫着她的頭髮,隨口答道。崔冰再怎麼沒有江湖經驗,也知道唐門暗器的厲害,明白自己方才已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嚇得小臉煞白窩在南宮星懷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是小貓一樣蜷着。
南宮星早察覺崔冰到了窗外,只是不願叫破而已。他心裏對唐昕下手狠辣頗有些着惱,言談間的口氣也自然地帶上了一絲不悦。
唐昕心思機,一個轉念便想通了其中緣由,看他們的親暱模樣,這崔冰至少也是個暖被嬌寵,為此得罪這個頗值得仰仗的少年實在不智。
就算不談他與華沐貞駱嚴兩人非同一般的關係,光是剛才那一手後發先至攔下她並未留情的出手暗器的功夫,就稱得上驚世駭俗,這諾大的別莊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怕是屈指可數。
更不要説碧姑娘那從不離身的寶劍碧痕,竟會成了他手上幫人偽裝身份的道具。既然存心結好,唐昕立刻便換上一副温柔笑臉,軟語向崔冰認錯道歉,頗為誠摯的主動表示絕不將這秘密給旁人。
以崔冰的出身,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她一看就知道唐昕對南宮星別有所圖,便只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兩句,就給南宮星去應付,自己不再開口。
等到唐昕識趣的離開,南宮星閂好房門,這才顧得上問崔冰:“你那邊又出了什麼事?又有人在偷偷看你麼?”這次他下了決心,要是還有人不惜敗行跡也要來找崔冰的麻煩,他就悄悄潛過去捉個現行出來。
不想崔冰怯生生的搖了搖頭,道:“今兒晚上…沒人,我、我就是不舒服,翻來覆去睡不着。”
“嗯…”南宮星像模像樣的抓起她左腕捏在手中,沉道“脈象倒是穩,怎麼,是着了風麼?”崔冰皺着眉心搖了搖頭,捏着衣襟道:“我在房中看了一會兒碧痕,總覺得…好象隱隱約約想起了一個人。
可…只要一仔細去想,就會渾身發冷,不停地出汗,總覺要是那樣睡過去,一定…會做噩夢,很可怕的那種噩夢。”南宮星心中一顫,走過去撫着她的面頰柔聲道:“你想起的,是不是你打算託人幫你去找的那個女子?”崔冰的身子抖了一下,細聲道:“應該是吧,我…我不該忘了她的,她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我、我只要想到她,就…想哭。她…會不會是我姐姐?”南宮星將她抱進懷中,道:“想不起,就不要勉強。將來找到了那人,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要是找不到呢?”崔冰的聲音隱隱帶上了一絲哭腔“我連她的臉都想不起來,我竟然只記得一塊股上的胎記,這要…這要怎麼找人啊。”
“天無絕人之路,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南宮星輕笑道“實在不行,我就豁出去夜探百家,看誰和你説的年紀相近,就掀開被子看看那人的股。只是將來我必定要被玉捕頭捉進牢裏,你可要記得時常去探望我。”崔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他前輕輕捶了一拳,道:“哪兒能真這麼找,我…我再費心思好好想想就是了。其實今晚我就覺得腦子裏隱隱約約有點什麼想冒出來,説不定哪天機緣巧合,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呢。”她剛一説完,又笑着補充道:“我就是想不起來,大不了不找,可不許你去滿世界瞧人家大姑娘的光股。”看她心情轉好少許,南宮星又與她聊了片刻,這才哄着她上牀休息。今夜很可能會有人動手,他不敢貿然留給對方可趁之機,便當真只是與崔冰和衣而卧,倒頭入眠。
崔冰心思還算透徹,初一躺下還面帶紅霞的悄悄將鬢邊的髮絲理了一理,聊了幾句閒話,發覺南宮星今夜並沒什麼其他打算,也就收了盪漾心神,乖乖側頭躺好閉上了雙目。
而她所預料不到的是,隨着南宮星為她逐漸打開心防,許多塵封的碎片也都不知不覺的飄蕩出來,終究還是化為了慘烈的景象,毫不留情的呈現在她的夢鄉之中。
她最先覺到的,是皮被燒焦散發出的刺鼻腥臭,即使事隔多年,仍能在一瞬間喚起她心底最濃重的恐懼,綁縛着她讓她動彈不得。
獰笑的男人將手上的烙鐵放回炭盆,拎起一桶水澆了下去。潑濺開的水霧中,出了一個女孩濕淋淋的身影,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肩後那一塊圓形的傷痕還在冒着熱氣。
崔冰看着那個女孩,尖鋭的痛楚從心頭向全身擴散,她想哭,想喊,可身體裏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提不起來,只有無邊無際的絕望,讓周圍的一切都慢慢的扭曲,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