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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口中道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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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是明白人,已經棄暗投明,自然不會再做傻事。此後數年,江湖風波只怕大都要和這兩家有關,不選或是選錯,想來都不是活路。”凝珠説罷,推門而入,親親熱熱叫了聲娘,便急步奔往牀邊侍奉。宋秀漣似笑非笑掃了南宮星一眼,道:“瞧她的意思,選如意樓似乎才是對。”南宮星笑道:“那倒未必,選擇往往要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她的意思,應該是如今在這暮劍閣,選天道必定是死路一條。這話倒也沒錯,穆紫裳倒戈,天道轉戰更加要緊之事,若這些話都是真的,白天雄的確已沒有任何勝算。”宋秀漣柳眉一挑,鋭道:“難道這些話未必都是真的?”南宮星微笑道:“我只知道和穆紫裳這樣的人打道,無論如何也要留下後手才行。她是不是肯為了妹妹做到這種程度,至少此時此刻,誰也説不準。”白若蘭鼻子,道:“爹沒死就好,穆師姐不管之前做了什麼,她這次救了我爹,我…我便她一生一世。”南宮星知道她這會兒情緒正動不穩,便只軟語安幾句,心裏卻在算計,白天武是否真的還活着,若是活着,會不會被穆紫裳當作又一個壓箱底的寶貝。

這人為了她世上唯一的親人,的確有可能不擇手段,而以她的子,最讓人膽寒的,恐怕還是這不擇手段。

一直暗有情愫,此次還是同謀的白天雄,真的已經被如此徹底的背棄了麼?南宮星苦思片刻,還是忍不住想要和穆紫裳直接見上一面。但一時間,卻又想不到什麼有用的辦法。

暮劍閣幾乎可以算是穆紫裳的本家,論悉程度,心機應變,他都自愧不如。若想成事,只怕還是得遣出雍素錦這個千里逐殺嗅覺靈的獵犬才行。

轉念間白若萍已經到了門外,一連串拍上門板,語帶哭腔道:“姐姐!姐姐!你在麼?我是萍兒,你快出來!”白若蘭一慌,看了一眼南宮星,忙抬手指了指自己還有些紅腫的雙眼,小聲道:“這個怎麼解釋?”

“你聽我説就是。”南宮星略一思忖,先開窗放宋秀漣從後面離去,轉身扶起白若蘭,走向門口道“你只管做出着急傷心的樣子,就像你昨晚錯以為爹爹已死的時候一樣就好。”白若蘭正是心亂如麻的當口,便點了點頭,心裏稍稍想了想母親連遭逢的劫難,頓時一陣酸楚湧上心頭,落下串串淚滴。

南宮星打開房門,不等白若萍開口,先沉聲道:“萍兒,伯父伯母的事,我的侍婢方才已經通知過來了,你姐姐她…心情盪萬分難過,我看,找人的事就先不要讓她加入了。”白若蘭倚住門框,淚眼盈盈道:“萍妹,我…我昨晚才見過娘,她…她和爹還都好好的,怎麼…怎麼説不見就不見了呢。”白若萍大概是沒想到姐姐竟然反應如此劇烈,不由得軟語安道:“姐,你…你先莫急,二伯已經派人找了,松哥竹弟都帶着人找呢,我…我也是急着過來看看南宮大哥是不是在你這兒,他…他本事大,我覺得他能幫忙找人再好不過。”南宮星側目打量過去,看她神情倒真不似作偽,也非客套,真是一副見到救星的樣子。他正愁沒有名義搜查暮劍閣,苦於如何找出穆紫裳來,當下順水推舟,道:“好,事關伯父伯母安危,我自當竭心盡力。蘭兒她心裏正亂,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這樣,留她在這裏稍微養養神,你來帶路,我陪你一起去找,如何?”白若萍一怔,看神情顯然是擔心姐姐硬要跟去,哪知道平時攔也攔不住的姐姐此刻卻乖巧的像只小羊羔,綿綿嗯了一聲,便拉着她手,細細託付給她。

她連聲應下,叮囑姐姐若是心裏實在不適,就趕緊請略通醫理的姨娘過來看看,説着又忍不住道:“倒也奇怪,那姓董的名醫也跟着不見了,光留下…留下一個爛攤子。”她説到這裏,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瞭解上面的情形,擔心姐姐更加擔憂,便隱去血濺滿地的實情,只匆匆道“事不宜遲,那我就帶着南宮大哥去了。”白若蘭微微頷首,無力道:“一有消息,趕緊來知會我一聲。”

“那是自然。”白若萍轉身領在前面,伸手施禮道“南宮大哥,這邊請。”南宮星邁步跟上,心裏暗暗稱奇。白若萍看起來弱不風膽怯羞澀,可此刻父親連着大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留下的場面又足夠驚心動魄,她卻完全沒有方寸大亂的樣子,焦急惶恐一樣不少透在眼底,但腳下的匆匆步點仍和口中娓娓講述一般條理分明。

“你是説,除去人不見了,屋子裏還留下了一大灘血跡?”雖早已心知肚明,南宮星還是做出驚訝萬分的樣子,不信道。白若萍急忙點了點頭,發紅的眼眶中水光閃動,卻硬是沒落下半顆,怕得聲音發顫,卻硬是把自己所見事無鉅細都講了一遍。

從她口中説出來的,倒比雍素錦的複述還要詳細幾分。南宮星聽她説完,柔聲道:“真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你還能看得這般仔細。”白若萍細密的牙齒在瓣上輕輕一咬,看此時已到了山道,四下無人,遲疑片刻,才道:“剛一見到那樣子,我也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就滿院子叫喊起來。可最近家裏實在是很不太平,我一直隱隱約約覺得還要出事,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把附近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只好託二嬸去通知二伯幫忙,我留在上面,邊等着護院過來,邊把情形仔細記在心裏,萬一之後有什麼變故,一來有個對照,二來南宮大哥也能省些心思。”聽這話,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倒已經對家裏的人起了疑心。南宮星點了點頭,柔聲讚道:“你做得很好,遇事不慌沉得住氣,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白若萍忙道:“沒、沒有的事,我這會兒…心裏頭還怦怦怦怦跳個不停,腳下都跟踩了雲一樣,要是南宮大哥你不跟着,我只怕連路都走不穩了。”這姐妹二人形貌神似,情卻截然相反。白若蘭表象利落,內裏衝動脆弱,白若萍外在怯懦畏縮,心中卻頗有韌。當真遇上大事,還真説不好這二人哪個更強。他看着白若萍驚恐中透着堅定的眼神,心中暗暗惋惜的嘆了一聲。

若此女不是庶出,能稍微得到重視,母親也不是那麼體弱多病能多給她一些餘暇,想必也不會是如今這副樣子。

不多時,他們兩個就已趕到出事的院子之中,白若萍輕功差勁,內息也不過有點基礎底子而已,這一番來往奔波,就叫她氣吁吁香汗淋漓。

南宮星看屋門外已有神凝重的暮劍閣弟子持劍而立,便先叫住白若萍,低聲説了句失禮,跟着一指點在她背後肩側,將一股柔和真氣緩緩送了過去。

白若萍先是一驚,跟着發覺這是對她虛浮氣息的助益,這才面頰微熱垂首不語,靜靜調息接納,待他手指離開,輕聲道:“多謝南宮大哥。”

“我只是怕你休息太久耽誤找人。

走,咱們進去看看。”護在門邊的都是暮劍閣的原本弟子,當然都認得出白若萍,對先前在白家立下大功的南宮星也悉得很,不等發聲,便主動退到兩邊,讓出通路。

白若松他們多半已經帶人上來看過,堂屋地上滿是錯足印,看着就頗為慌張。既已來了,南宮星乾脆就真把屋裏各處都仔細檢查了一番,權當驗證一下雍素錦的説法是否有所隱瞞。

白若萍先前已經看過一遭,此時不忘將關鍵處一一提點,小心翼翼指着各處道:“牀上的血格外的多,而且味道也有些奇怪,和地上這灘污痕似的,都有股隱隱約約的騷氣。

哦,還有這桌子上面下頭,到處都濕漉漉的,這會兒幹了不少,但印子都還在,桌腿也挪了位,可沒翻沒倒,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鬥過。”這可不是打鬥,南宮星皺了皺眉,把那桌子稍微打量一下,就知道雍素錦所言不虛。

念及此處,不由自主便想到未來岳母那豐潤雪白的身子被人按在這桌上打死蹂躪的模樣,心底隱隱一癢,趕忙定神壓下,往腦海裏自了一記耳光。

“為找人的話,這裏看不出什麼有用的,想得太多,反而亂了心思。”他不願在此久留,便找藉口道“咱們還是直接往各處搜索一番吧。斷霞峯山中沒有什麼地方適合照顧伯父病體,人質帶走若不能活便沒了意義,依我看,先從莊內找起為好。”白若萍連忙點頭,道:“好,那…咱們先從何處找起?”看她並不是可以隨意敷衍的樣子,南宮星便從後窗探身而出,道:“既然帶走了人,想必不會從人多眼雜的地方走,咱們先從最可能的路線找起。”白若萍卻並沒直接跟來,而是站在窗內,回頭望了一眼。輕聲道:“南宮大哥,你在這屋裏,當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南宮星柔聲道:“你若有什麼想法,但説無妨。”白若萍神哀慼,緩緩道:“我爹、大娘連着董郎中,一共沒了三個人。這屋裏…光看血跡,就至少已死了兩個。南宮大哥…你…是故意不説破的麼?”她心思倒頗為細密,南宮星暗讚一聲,口中道:“萍兒,你先不必如此悲觀,莫忘了,對手來帶人離開,未必就不會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