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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不致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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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氣吃驚,自然不是因為這劍的價錢,那馮姓漢子面上酒意瞬間去了大半,面頰幾乎沒了血,連聲音也有些發顫“這…這劍上…莫非、莫非有一道碧綠印子,擦…也擦不掉?”那小廝笑嘻嘻的説道:“咦,馮大哥難道偷偷看過我家姑娘的寶劍?”馮姓漢子臉上的肌都變得有些扭曲,似乎想努力做出一個微笑,卻不得其法。

他緩緩坐下,抬手擦了擦額上冷汗,語氣驟然變得十分恭敬“在下…在下有眼無珠,沒想到、沒想到碧姑娘也會來參加白家婚禮,多有得罪…還、還請碧姑娘海涵。”旁邊已有人忍不住在竊竊私語。

“真的是她,沒想到竟這麼年輕。”

“白家怎麼會向她下帖?”

“你怎知道她有請帖?誰知道是不是前來生事尋釁的?”

“兄弟説的是,萬一贏了暮劍閣白家,她的名頭又要響亮幾分了。”劉振川比身邊那人倒是鎮定許多,他舉起酒碗,朗聲道:“久仰碧姑娘大名,今得見,實榮幸。方才如有冒犯,還請恕罪,劉某自乾一碗,權作賠禮。”旁邊那馮姓漢子低聲喃喃道:“血玉釵搖足踏雲,一劍奪命碧羅裙,碧姑娘既然到了,莫…莫非血釵雍素錦也要來不成?”江湖上的女人,名頭響亮的,不是絕傾國,就是武功超凡。貌若天仙卻甘願行走江湖的,多半會仰仗每隔一段時間便重新評判傳的江湖四絕的稱號揚名天下,而武功過人的,則往往不屑於豔名,更願單靠一身功夫闖出名號。

血釵、碧姑娘這兩個名號,對見聞廣博的人來説,可是響亮的很。血釵雍素錦,鬢上一血玉銀釵便是兵器,繡鞋之中從不穿襪,喜好赤着一雙雪秀足,傳言其殺人後好以對手鮮血塗就足趾丹蔻,為人喜怒無常,只為被輕薄一笑,追魂索命四十七天,逐越七州,將雪山八傑之一宗恆當着其七位結拜兄弟面前斃於鬧市街頭,一戰成名。

碧姑娘與這樣一個女子齊名並稱,自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不僅那一身極有特點的穿戴在江湖口耳相傳,她手上一劍穿喉的寶劍碧痕,近三年更是名震東南。

傳言其寡言少語,格冷漠,極少與尋常江湖人士動手,卻不知為何曾在東南三州遍殺七十一家青樓主人,背下一身血案,後被公門高手圍捕,憑一把碧痕在手,逃出生天,留下腕脈被斷的十餘個廢人,名動八方。

這兩女俱非大大惡之徒,但行事乖張狠辣,也稱不上正道中人,更何況碧姑娘一向在東南三州活動,按常理,暮劍閣的喜事,應該不會有帖子千里迢迢送去給這樣一個行蹤不定的詭秘女子。

看來八成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偷偷瞄了碧姑娘幾眼,已有與白家情不錯的人開始擔憂這場喜宴會多生事端。

他們擔憂的的確有些多餘。事端,本不必等到喜宴上。這樣一個秀美可人的女子,又是頗有名氣的劍客,本身就足以帶來沒完沒了的麻煩。

這邊馮、劉二人才剛消停,另一角卻有兩個青年劍客齊齊站了起來,視線只在這位崔姑娘面上一掃,便盯住了橫在桌上的那柄碧痕。

那兩人穿着打扮極為相似,都是黃衫褐褲,軟底布靴,間長劍也是一模一樣,除了一個闊口方面,一個下巴頗尖之外,其餘都如照鏡子一樣相似。

一看他們起來,酒肆內的諸人便想到了蜀州武林小有名氣的一對兄弟。果然,那二人馬上便開口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在下陳德。”

“在下陳榮”

“我兄弟二人苦練劍法。”

“蒙江湖兄弟抬愛。”

“賜了個西川雙劍的名號。”

“我們兄弟生平最喜劍法。”

“久仰碧姑娘大名。”

“還望能不吝賜教,隨手指點一二。”

“選隨便我們哪個都可以,另一個絕不幫忙。”

“只是切磋技藝,不傷和氣,點到為止,還請諸位做個見證。”這兄弟兩個一人一句,説的卻既有默契,若不是方臉陳德看起來略微年長,形貌與陳榮也頗有幾分差異,還真容易被當作一胎孿生。

這種惱人的切磋討教,在諾大的江湖中每不知要發生多少,偏偏若不出手,往往便會被當作自愧不如,認了下風。

尤其這些急着闖出名號的青年男女,更是將挑戰視作揚名立萬的捷徑。剛才馮姓漢子還能算是氣話,崔姑娘忽略也就罷了,這種正經八百的邀戰,才真叫難辦。

二十多顆腦袋一起轉了過來,都想看看她要如何應付。崔姑娘淺淺抿了口水,那水有些太熱,她稍稍撤後一些,攏起櫻輕輕吹起氣來,竟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陳家兄弟的臉登時變得有些難看,陳榮將面帶怒的大哥輕輕一扯,朗聲道:“崔姑娘,我兄弟二人堂堂正正向你討教,你就算不敢應戰,也總要有個回話吧?”邀戰不成,便是挑釁,如果崔姑娘仍不出手,至少在這班江湖漢子眼中,就已和怯無異。偏偏崔姑娘仍是八風不動,只是將吹温了得開水送入畔,緩緩喝了起來。

那小廝在一旁也不慌張,仍是笑嘻嘻的來回打量周遭各人等,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早就不以為意。

“既然如此,那在下得罪了!”陳德子更燥,抬手將陳榮撥開,側手一抄,已將劍柄緊握掌中。崔姑娘此時卻才將手中水杯放回桌上,瓷底木面一碰,發出噠的輕輕一聲。這一聲中,陳德的手已揚起。可所有人都沒聽到本該出現的那一聲龍,也沒看到本該出現的那一道寒光。

隨着他的手一道抬起的,竟只是一個劍柄而已。那寒光閃閃的三尺青鋒,竟齊斷在了劍鞘之中。崔姑娘放穩水杯,回手搭上劍鞘,水眸一側,淡淡瞥了小廝一眼,似是在責怪他為何不快喝水,方便快些上路。

那小廝嘿嘿一笑,端起水杯咕咚咕咚了兩口,一抹嘴巴,道:“成成,小的馬上就好。”這主僕二人,竟好似誰也沒把那兩兄弟放在眼裏。屋內這二十多人,此刻倒已都知道,這看似嬌怯怯弱不風的秀美少女,確實有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資格。

陳德捏着手中劍柄,臉上一陣青白錯,手背青筋暴起,卻不敢移動分毫。這四十多隻眼睛,沒有一隻看到這位崔姑娘是如何出手,更不要説那足以無聲無息擊斷鋼長劍的凌空虛勁是多麼驚世駭俗。

即便先前還有幾人存有挑戰之心,此刻也隨着冷汗得乾乾淨淨,陳榮僵在兄長背後,更是連顫動不已的手掌都偷偷從劍柄上拿開,握出緊纏的白絹,出一片濕痕。崔姑娘輕輕呼了口氣,提起桌上包袱緩緩包好,跟着緩緩站起,向門外走去。

眾人望着她苗條倩影,裙下蓮足堪堪一握,纖如柳盈盈折,背削肩,楚楚可憐,哪裏像個轉瞬之間便能斷人兵刃的一高手?

隨之而來的,便是混雜着濃厚好奇的擔憂。這樣一個女子,趕來參加暮劍閣的喜宴,所為何事?酒肆內的諸人紛紛沒了胃口興致,崔姑娘才走出去,便一個個結賬起身,跟在後面,也再沒有人多看一眼陳氏兄弟。

一場轉眼分出勝負的甚至稱不上切磋的手,彷彿已將西川雙劍這個名號從酒肆中就此抹去。

不出數月,也許便是整個江湖。白阿四抬起手抹了把汗,扭頭望了一眼屋內,僅剩下的兩個身影,已有一個沮喪萬分的跪在了地上。

他輕輕嘆了口氣,掩上了木門,決定晚些再進去收拾。迴轉身子,那一主一僕走的着實不快,一眼望去仍未到山道彎折之處,頗難為一眾江湖豪傑慢着子亦步亦趨。

想來今不會再有什麼波折,白阿四了一張板凳坐下,可還沒歇口氣,搭手一望,遠遠低處一頂紅花小轎,由兩個壯士漢子扛在肩上,大步星走了過來。

轎子左右,跟着四名妙齡少女,四個雖都揹着寶劍,其中一個卻穿着水紅裙褲,合歡小褂,挽着雙心環髻,手裏還提着一隻扎口母雞,眉心點了一粒硃砂,粉黛覆面,心妝點,竟像是臨時充作了伴嫁儐相。

另外三名女子則是一般的黃衫青裙,素面朝天,形貌雖略有高低,但也都稱得上秀美可人,比起方才驚起一番波瀾的碧綠姑娘,也不遜太多,只是倒有兩個開面束髮,一望便知已然名花有主。

儐相伴嫁在旁,轎中自然便是大禮之前不可見人的新嫁娘了。白阿四登時跳起,招呼來白嫂準備茶水,賓多,唯有這一撥,決計不可怠慢半分。

峨嵋此代俗家女弟子中,年紀最輕的五人素來好,情同手足,人稱靈秀五娥,此次白若雲大婚的對象,便是其中五妹。另外四人,大姐鍾靈音,三姐齊秀清都已婚配,田靈筠與宋秀漣這一大一小則待字閨中,反落到了小師妹的後頭。

白阿四連裏聽那些江湖豪客信口閒聊,早已知道這次送親,峨嵋掌門清心道長並未隨行,而是另有要務提前出發,護着孫秀怡北上成親的,自然便是靈秀五娥中的其餘四個。

兩相印證,這紅花小轎中載的是誰簡直一目瞭然。嫁妝行李都隨着清心道長先行一步,這小轎一路跋涉,倒也安穩低調,不致多生事端,至於今掛了紅花上了妝容,也是因為已經進到暮劍閣的地頭,不需再額外謹慎。

“幾位女俠,在小的這兒歇歇腿腳,喝口熱茶再趕路吧。前面就是山路,還是養養神的好。”白阿四一邊招呼,一邊將一張較為平整的木桌從屋內搬了出來,挑了最乾淨的杯子擺放整齊“白家老爺特地打過招呼,可不能叫新娘子受了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