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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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子成的連鎖飯店開張的子,沈子成非但不能出席,還要頂着寒風走出了京都。
“人要想得到些什麼,總是要失去一些東西!”沈子成嘆了口氣,想着在京都里正忙着熱火朝天的家眷,由不得慨萬千。
“長吁短嘆…這可不像是鎮撫大人的作風啊!”常森趕了上來。這一次是錦衣衞第一次離開京都去查案。查的就是蝶衣一路上做官的那些官員。從揚州起到杭州止,總有大小二三十個官員要查。沈子成領了皇命沒有辦法,大正月的也得出行,常森倒是興高采烈,他就不喜歡在京都憋着,只要能出來就好。點起一百番子,跟着沈子成走出了京都。蝶衣如今也是番子,還是本案的重要證人,自然也隨着兩位大人一路南下去了!
沈子成苦笑一聲:“這兒離揚州還有多遠?”常森想了想:“也沒多遠,下午應該就能趕到了!”
“嗯!”沈子成點了點頭。常森剛剛調入錦衣衞,正要立功表現大展拳腳的時候,便叫道:“鎮撫大人有何愁眉不展,咱們去了揚州城,二話不説,把那些個膽大妄為的全都抓來,挨個審問。放着錦衣衞的諸般刑法,還怕他們不招?”
“你去了揚州就是要幹這個?”沈子成瞪大了眼睛。
“那還能幹什麼?”常森不明就裏。
沈子成笑道:“去了揚州,當然是和要那兒的官員親近親近,找個酒樓吃上一頓好的,再去驛館,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先睡一大覺再説。那些官兒除非敢掛印逃走,不然的話,遲早都是咱們兄弟的階下囚,着什麼急呢?”蝶衣如今可不是在京都的時候了,既然出來了,番子就要有番子的樣子。大人們説話是輪不到她一個小小番役嘴的。這一隊人從京都出來沒有坐船,走的是6路。在呼嘯的北風下騎馬,可當真是遭罪了。就連常森都裹上了厚厚的姑絨大氅!沈子成只盼能快些走到揚州,好好休息一番。卻忽然聽見隊伍前方有人叫嚷了起來。
“什麼事?”沈子成厲聲問道。
從前隊跑過來一個番子,恭恭敬敬的説道:“大人,前方有一個老婦人投了河。咱們兄弟看見了就下河救人去了!”
“老婦人跳河?”沈子成一提馬繮,和常森等人一同走到前隊,只見一個白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嫗癱坐在地上,神悲傷,身上是錦衣衞緹騎們給她裹上的棉衣。看到沈子成和常森過來,那老嫗也是動也不動,漠然的看着兩人。
“老人家,何苦要尋死呢?”常森跳下馬來問道。這些緹騎們都是原先跟隨常森的部下,剛剛調去錦衣衞,多數還是些熱血漢子,沒有那麼毒辣。要是換了早些年就去了大內親軍都督府的番子們。愛跳不跳,大冷天的,才懶得下水救人呢!
老嫗只是看了常森一樣,不想説話,一個已經打定主意要死的人,又有什麼能讓她開口呢?
沈子成端坐在馬上,指着河畔:“大冬天投河,想死是嗎?幹嘛不去上吊?那樣死得還快。你跳河淹死了,下游的人還要用水做飯洗衣。你替他們想過沒有。你的屍體在水裏泡得又臭又爛,萬一有什麼病變。下游的人可能就會爆瘟疫。你死不要緊,麻煩你走遠一點去死。不要擋着別人的路!”常森和蝶衣都變了臉,沒想到沈子成居然這麼説話,那老嫗惡狠狠的抬起頭來看着沈子成,忽然嗓子裏低吼一聲,就要撲過來跟沈子成拼命,還一直叫道:“你們這些狗官,就連死都不讓老婆子死麼?別拉我…我今就要跟這狗官拼了!”一旁的番子們哪能讓一個老婆婆衝撞了鎮撫大人,手忙腳亂的把她按下。這麼一鬧,老嫗死志便去,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別看她年紀已經不小了,瘦瘦弱弱的,哭聲卻是極為響亮。
蝶衣偷眼瞥了一眼沈子成,只見沈子成面有得,笑眯眯的看着那個老嫗,這時才明白了,沈子成原來是故意起那個老嫗的怒氣,尋死的人只要有個岔開的由頭,多半就不會再去尋死。原來沈子成也是為了她好。小小心靈中不由得對沈子成又佩服了幾分。
“説説,你到底為何要尋死?”蝶衣好歹是個女子,説話也方便點,便走到那老嫗身旁,扶住了她。
老嫗哭哭啼啼的説道:“兒子死了,孫子也死了。我這個老太婆活着還幹什麼?”沈子成劍眉一揚:“那你就更不應該死了!若是他們罪有應得,你活着的人就要想辦法為他們恕罪。要是他們含冤而死,你就應該為他們鳴冤叫屈。你死了,有什麼意思?”老嫗聽見沈子成的聲音,側過頭來看着沈子成,冷冷的説道:“狗官!都是一路貨,鳴冤叫屈,也要有地方告狀才行!我一個老婆子,卻去哪裏喊冤去?”常森急忙説道:“咱們就可以告狀啊!小爺就是錦衣衞督查風聞司的千户常森!咱們錦衣衞督查風聞司沒有不能查的案子,你要是有什麼冤情,就説出來。請鎮撫大人給你做主!”老嫗哪裏知道什麼錦衣衞,什麼督查風聞司,鎮撫是個什麼官兒,她也不知曉。但是聽千户兩個字還是悉的,那是大的官了吧?千户還得被鎮撫管着,看來自己罵的那個年輕狗官,來頭還真不小。
“來人,牽一匹馬來給這位老婆婆坐!咱們不能耽誤了去揚州的路!”沈子成喝道。
那老婆子一聽要去揚州,驚恐萬分,連連揮手:“我不要去揚州,不去…”番子們哪管這麼多,找了一匹馬,將老嫗扶上馬背,便一路繼續朝揚州進了。這一路上沈子成才算明白這位老嫗到底為什麼要自殺!原本老婆婆也有個很快樂健康的四口之家,兒子孝順,媳婦賢惠,孫子聰明。就住在揚州不遠處的村莊裏。有一,孫子忽然不見了,一家人就去尋找,可是找來找去也找不到。卻聽人家説,揚州附近的小村莊丟了不少孩子,總得丟了二三十個小孩。這一家人急不可耐,便去揚州報官,希望官府給找!
揚州府受了案子,可是找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到了年前,便有人在城外找到一個亂葬崗,居然看到許多小孩的屍體,都是被人挖了心,敲破了頭。死的慘不忍睹。許多丟了孩子的鄉親就去那裏看,可是孩子已經死了那麼久,本無法辨認,還是老婆婆的兒子從一具屍體上找到腿骨有骨折過的痕跡,聯想起自己的兒子當初貪玩,摔斷過腿,這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
這許多户人家自然不肯放過兇手,聯名去衙門告狀。老婆婆的兒子也到處查訪這個案子,後來終於無意中聽人説起揚州守禦所千總李琨的父親李雍得了痿痹之疾(半身不遂),有個遊方道士對李琨説要想治好這痿痹之疾,需要用李雍的老辦法了!
這李雍曾為將領,也參與過朱文正指揮的保衞戰。他抓住俘虜之後,最喜歡的就是將俘虜綁在轅門,然後剜出死者的心臟,砸開頭顱取出腦汁,趁熱吃下肚去。後來退休了之後,也沒人可以吃了,這病就漸漸收了。偏巧就得了痿痹之疾!
道士對李琨説,要想讓李雍能站起來,就要用童男童女腦髓和心臟一起合酒下去。吃上多少服便能起來走動了。
李琨這個人雖然沒有腦子,可是卻是個孝順兒子,一聽道士説這樣能治好父親的痿痹之疾。二話不説,就吩咐親信去城外抓童男童女。回去直接挖了心臟,取了腦髓,給李雍當藥吃。這痿痹之疾還沒治好,小孩子就已經丟了不少!嚇得揚州附近人人自危,誰都不敢放孩子出門玩耍。李琨以為父親的病沒好,是因為他沒有抓到小孩子,但是揚州城已經不方便抓了,便聯繫外地的人販子,要從外地找些小孩來給李雍治病!
老婆婆的兒子一聽這事,還了得?不過他也不是個魯莽的漢子,留了個心眼,偷偷的監視着守禦所。果真被他找到了李琨的蛛絲馬跡,於是便去揚州府告狀去了。哪知道被知府大人判了個誣告朝廷命官,抓到牢裏去了!
沈子成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這樣的事情以前都是在電視裏才能看到,沒想到重生之後居然被自己遇到。簡直是令人指,便勸道:“就算抓去坐牢,也可以翻案,你又何必尋死呢?”那老嫗悲悲切切的説道:“若是這樣,老身何苦尋死。可憐我那媳婦,為了救他去揚州城四處奔波。卻被衙門的人給騙了身子,連我兒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媳婦羞愧難當,當天就了金戒指尋了短見。要不是有兒子這個盼頭,老身早就走了。可是年後,揚州府出了一起命案。知府大人收了人家的賄賂,從牢裏提了個囚犯,替那死囚一刀砍了。那提的囚犯就是老身的兒子!可憐我那兒子,一身循規蹈矩,卻做了人家的替死鬼!這老天沒眼,天下就沒有公理了嗎?”常森已經是義憤填膺了,手中的馬鞭捏的吱吱作響。
可是蝶衣看沈子成卻是呆呆的看着天空,便湊了過去,輕輕的用鞭梢捅了沈子成一下:“鎮撫大人…”沈子成轉過臉來,看着蝶衣,卻苦笑一聲,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