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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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她翻臉,邁步上前,想拉她的胳膊,被她大力甩開,厲聲質問她母親:“你們讓我輟學,我輟了,你們讓我照顧家不出去上班,我也照顧了,現在沒用了,就把我踢給一個殘疾人了?”
“他們家,家好。”她母親囁嚅半天,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我已經痛苦的閉上雙眼。完了,曄曄的手術費。
“家好就可以賣女兒?人家給錢是不是要我腦袋都行?”嬋娟質問的聲音很尖鋭,反而是坐在那裏的凌阿姨抿嘴笑了,端起茶杯,用紙巾蹭了蹭杯邊喝了一口。
“我們不知道他耳朵不好的,都是墨墨説的,她沒告訴我們!”原本蹲在牆角煙的嬋娟父親突然站起來揭發,我震驚,頓時漲紅了臉,張着嘴説不出話。
“不,不是,你們都知道的!”我結巴,話都説不完整。
劉湘琴也站在我這邊:“你們怎麼能這樣説話不算話?”嬋娟母親見我惱了,上來就推我一掌,不防備的我幾乎推了一個趔趄:“我怎麼樣了?你一個小女孩子家不學好,學別人騙婚,枉費嬋娟還信你這個同學。”我一時間有口難辯。
再看過去,嬋娟已經用憤然的目光將我千刀萬剮。求助無門,我又瞥了一眼凌家那個女人,她居然還在笑,饒有趣味的看着我們耍戲。
我只能低聲説説:“嬋娟,所有的條件我都已經和你父母説的清清楚楚,至於你信你姆媽還是信我,我也管不着,反正我問心無愧。
“嬋娟依然冷漠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經選擇信自己父母。
也對,這世上,除了父母是最可靠的人,其他,都是心懷叵測的壞人。
哪怕父親砍她一條胳膊,母親要她的心,也是應該的,但我不能騙她一點兒,否則,不可原諒。
知道結果的我,再找不到應該説的話,給劉湘琴使了眼,她立即拉着凌家幾個人先從嬋娟家出去。
我走在最後,被嬋娟扔了一袋糖。
那袋糖正砸在我的後背,回頭,發現跌落一地的晶亮包裝紙。
是我最愛吃的桔子糖。
看了三秒,只覺得臊的慌,趕緊轉身離去。
嬋娟家門外圍觀的人不少,人羣中還有大爹和大姆媽。見我們出來,大姆媽立即衝上來,指着凌家其中一個尾隨女子説:“騙子,你這個大騙子,你説,我女兒呢?”我瞪大眼睛:“大姆媽,小妹怎麼了?”
“別跟我説話,你們都是一羣騙子!”她還想上來撕扯我的頭髮,被大爹抱攔住。他只是搖頭説:“墨墨,咱們缺錢但不能騙人!人要講良心“我開始害怕,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看着周圍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聽着大姆媽哭訴騙子的行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或者是避免了錯事。我跟在凌家女人身後,任由罵聲在身邊此起彼伏。
勉強撐着走到家,母親還在家門口張望,見我沮喪的表情,臉上希冀也一掃而空,被去生機般垂頭進了屋子。
我實在笑不出來,只能象徵的客套一下:“凌阿姨,不如去我們家吃中午飯吧。”凌家那個女人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憑着邀請欣然進門,後面幾個人也都默默跟着,劉湘琴經過我的時候,又握了握我的手。
我只能硬着頭皮幫她們找椅子。
母親中午下廚做了四菜一湯,我給每個人盛好米飯,陪在桌上卻不肯動筷。
菜很少,怕是不夠吃。
“你在北京讀書?”凌阿姨問。
“嗯,九月份開學,讀師大研究生。”我小心謹慎的陪笑。
白讓凌人家從北面飛過來,如果再惹怒了,怕是會要我們賠償飛機票錢。
“你弟弟住院了?”她又接着問。
我知道一定是劉湘琴跟她提及的,也不隱瞞“是,先天心臟病,需要大手術。”她的筷子停住,瞥了一眼身邊的人,身邊跟着來的女人悄聲趴在她耳朵上説了什麼,她突然笑了:“我也覺得像。”我覺得她們行為古怪,又不敢多問,只是不停的幫忙盛飯,以及回答所有她們興趣的問題。
吃完中飯,幾個人還在原處坐着。母親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把碗筷收拾了,也陪着一同坐下。
我怕她們提及損失費,趕緊説:“今天上午的事不願我的,事先我已經提過了。”凌阿姨聽着,嘴角依然帶着冷颼颼的笑。
劉湘琴不忍見我難過,也陪着説:“那丫頭父母真是軟蛋,自己做事不敢自己當,把事情推別人腦袋上算什麼!”凌阿姨突然板起臉:“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瞭解了,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想要進凌家門就直説,不要拐彎找別人做擋箭牌。
我站起身:“凌阿姨,我沒那個意思。
““有沒有那個意思大家都清楚,你我心照不宣,沒什麼好説的。你要是真有這個想法,我就給你開個條件,你弟弟治療費我們出,只要你願意嫁過來。”我打斷她:“我沒那個意思,所以這事情也不是阿姨説的那樣就能解決…”她同樣高了一個聲調打斷我:“條件給你了,你自己看看有意思沒有。”我還想辯解,桌子下面,母親一把抓住我的腿,我驟然停住嘴,低頭看眼母親。
她恍惚的目光如同曄曄一般閃動着渴望。
同樣的,同樣的…
我乖乖坐下,敗下陣來。
凌家女人笑的很得意“如果你同意,我們去銀行取些現金,算是定金,其他的到時候再給。”靜默無語的屋子突然變得很陌生,總覺得不再是我知的那個家了,我沒回答她。
母親接話:“我們鎮上沒有銀行…““那就讓你女兒陪我們去趟縣城,順便看看你兒子的病。”她説。
母親望我,我仍是低頭不語。
見我沒反應,對面的人已經站起身,劉湘琴見左右都難以安撫,也只能跟着站起來。
我仍是低着頭,説:“我弟弟還要讀書,學費也需要他人提供。”
“那點錢對凌家來説不算什麼。”她冷笑,對我開始提出條件很滿意。
“我還要讀書,讀完之前,我不想結婚。”我接着説。
“可以先住過去,讀完以後再結婚。”她已經開始不耐。
“我的學費…”我還想説。
“你的學費,你母親的贍養費,只要你做的好,都不是問題。”一語總結,所有人都安下心來,除了我。
我眼眶有些熱,因為,褲子上母親的手還沒拿開。
“好,我和你們去縣城!”我小聲説。
説罷,母親的手才顫抖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