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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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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商議完畢,我又去趟醫院看看曄曄的病情,順便和母親商量一下相看的細節。

曄曄醒着,母親正趴伏在他身邊小寐。他見我進來,咧開起皮的嘴,微微笑笑,為了不打擾母親的休息,用氣息悄悄説:“姐,你來了?”我含笑坐在他身邊,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也壓低聲音説:“嗯,昨天回來的。”

“還回去嗎?”曄曄的笑沒有雜質,純淨,透明,反而得我身邊的陰霾更多。

父親取名時,我名為墨,意在沉重黑,他名為曄,意在陽光照耀。他曾是父親心頭的寶貝,也是我們家普照的陽光,如今他已無力曜輝,只剩下沉重墨一團黑。

“當然還回去,等你好了,我就回去。”我鼻子發酸,扯嘴角笑笑。

“姐,我還要早點好,準備考大學呢。”他抬起頭幽幽的看着我“看來我得更快點才行。”我眼眶發熱,眼淚幾乎控制不住要出來,在曄曄視線以外的腿,不住戰慄。母親察覺我的顫抖,忽的警醒,連忙拽住我的胳膊:“你什麼時候來了?”

“我剛來,媽,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強忍住眼淚,從病房走到走廊,母親也跟出來,她關上門的時候,我從縫隙裏看見曄曄渴望的眼神,那種求生的渴望,我不能,也不忍斷絕,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替他找到動手術的錢,因為,那渴望。

“我有個同學家裏想要討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做老婆,幫忙介紹的人給五萬塊錢當酬勞。”我壓低聲音對母親説,順手把昨天父親給的一千塊錢放入她的手中:“這是定金。”母親不敢相信,一連問了幾句這是真的嗎,真的嗎,我只能一直點頭證明。

“那我們找誰去,你大爹家的小女兒嫁了。”確定事情真實的母親,又反覆手着急其他,我只能淡淡安她:“我高中同學寧嬋娟還沒結婚,我已經聯繫過了。她漂亮,又是學過畫畫的,人家相中的機會比較大。”

“那也好,什麼時候來相看,曄曄他等不了幾天…”母親焦慮的問。

“後天,先到我們家落腳,然後我再領去嬋娟他們家相看,都定好了。我這次來,就想讓媽到時候回去一趟,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怕説錯話,到時候人家再不滿意,曄曄的病又要拖。”母親連忙贊同點頭“沒問題,那你先回去吧,好好準備準備。”説完她想回病房,我怔了幾秒鐘,突然對她的背影説:“媽,那個…男人耳聾。”母親回頭看我,我也看着她,對視中,我竟然躲閃。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我的意思。

“那也沒辦法,到這種地步,良心也只能讓狗吃了。”這是母親留給我最後一句話,説完,她就進了病房。

劉湘琴帶人來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好屋子恭候多時了。

昨天她打電話來,説這次來相看的不是凌棠遠本人,不過比本人還厲害,讓我小心安排。嚇得我趕緊把家裏家外都收拾了,又把母親從醫院喊回來坐鎮。

坐在凳子上直打盹的我,身心已經是疲憊不堪,整整三天,我不曾安然入睡。心慌,心累,眼睛閉上三秒就會自動彈開,腦子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即將到來的每種可能,每種應對。

籌集不到錢,隨後曄曄病危,最終母親病倒,我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串的連鎖反應都想便了。越是想到這些,越覺得眼前機會難得,所有希望都拴在相看這件事上。

臨近中午,劉湘琴幾人才趕到,遠遠看見她,竟然想哭。她一定是不放心我,親自來送人,為了我的事能一次成功,巴巴跑了這麼遠。我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偷偷按了我手背,對我介紹:“這個就是我的同學寧墨墨。”

“這位是凌阿姨。”劉湘琴身邊站了三位中年女人,她喚阿姨那個女人面容凌厲,如刺目光始終盯在我身上。

為了博取好印象,我趕緊點頭:“凌阿姨好。”她並不應答,只是問劉湘琴:“你説的就是她?”劉湘琴茫然的點頭:“嗯,就是她。”我覺得她們對話有些不對勁,趕緊説:“不是的,是我一位同學,比我漂亮多了,才情也好。”

“哦,那去看看吧。”聽到不是我,她便不再正眼看我。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她就是凌棠遠的母親。

傲慢的態度,肖似的眉眼,她必然是凌家人沒錯,她隱藏身份親自過來相看,説明重視程度。我若有所思,深知這次責任重大,趕緊先讓她們坐下喝茶,好好招待一番。

“你們這的茶我喝不慣,先去吧。”母親給她倒茶,杯子裏的葉子還沒舒展,那女人又説了一句:“地方也髒。”母親端着水壺的手立即停住,不安的站在那兒,一時間進退兩難。我賠笑“好,凌阿姨,麻煩您跟我走吧,估計這個時候他們家也準備好了。”幾個人隨我出門,錯身而過時母親在我耳邊小聲叮囑“一定要小心説話。”我點頭。

剛出家門口就看見大姆媽從街角小店買東西回來,看見我身後幾個人,目光竟不肯錯開,死死的看,直到我們離開,她也還站在那裏望着我們。

像似在確定什麼。

我心中疑惑,顧不得許多,帶人往嬋娟家門口走。還沒等到她家門口,她父母已經站在門口笑臉接,我立即閃到一旁,先介紹:“這兩位是我同學的父母。這位是凌阿姨。”凌阿姨沒有理他們,直接昂首走進門,嬋娟父母頓時尷尬對視。

我小聲對嬋娟母親説:“四姆媽,有錢人就這樣的,別介意。”嬋娟母親滿臉堆笑:“我知道,我知道,誰叫咱們這地方窮呢。”凌家隨行的人跟嬋娟母親要了坐墊,凌阿姨坐了,上上下下連人帶房打量一番,看了有一分鐘,所有的人都不敢説話。不知為何,我覺得她始終在用眼角餘光看我,這種不祥的預隨着時間逐漸增加而變大。

“嬋娟,嬋娟!”嬋娟母親為了化解尷尬,快步進屋去叫,沒過多久,就領出了她。

“這個是我女兒,今年23了,我和她爸都在外面打工,她一個人照顧家,很勤快的…”嬋娟母親還沒説完,那女人已經神冷淡的掃了一眼嬋娟:“他耳朵不好,什麼都聽不見,你願意嗎?”那冰冷的目光放在我身上,都覺得殘忍,更別説是從未面對社會的嬋娟,果然,她陡然慘白了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嘴顫抖,説不出質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