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反遠遠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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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報第一時間奏至朝堂上必不可少,初戰不利的消息也很快傳遍了紫陵城。戰事已啓,且盛國最為拿手,最能給百姓們信心的水戰都落在下風,但韓歸雁軍令未下,吳府巍然不動。韓鐵衣早已出征,連國師費鴻曦都親臨前線以緩解丘元煥與蒯博延兩位絕代高手的壓力,不僅府外頗多議論紛紛,吳府裏也急得要老命。
“蒯博延不僅徵召葬天江沿岸的船隻改造後充作戰船,連水的漁民也都一同徵召入伍。這些駕船的水手全都不是燕軍,而是臨時徵召來的漁民!”韓歸雁驚歎道:“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能讓這些新入伍的漁民不懼刀槍劍戟。”
“這人這麼狠心?”漁民被徵召入軍臨陣磨槍上陣,戰下來必然損失慘重,葬天江一帶城池州郡裏百姓恐怕不少要離子散。要知道,盛國入侵時雖免不了平民傷亡,但盛軍可沒故意對無辜百姓下過手。
“不僅僅是這樣!你知道麼?燕軍在戰船上到眼下還站不太穩,他照樣開戰!”
“為什麼?”吳徵愕然,皺眉道:“欒楚廷給的壓力太大,不打不成?”
“那是一方面,也正巧給他個藉口而已。
這人善用一切機會達成目的,且手段極狠!”韓歸雁驚歎着道:“還記得壽昌與陵江之戰麼?燕軍被你斷了糧道補給不濟,他就敢派軍士夜攻城,一面消耗我們的兵力,一面也消耗燕軍減少糧食的支應,這一次也差不太多!”
“以戰代練?”吳徵眉頭一皺猜疑道。
“以戰代練!”韓歸雁確信道:“二哥傳回來的戰報就是如此!”
“二哥壓力很大啊。”吳徵搖頭道:“燕軍本就勇猛,被蒯博延拿鞭子在背後趕,打不了多久燕軍水也就上來了…雁兒,你確定咱們還要窩在這裏?”
“等!不用急,二哥沒那麼不濟。”韓歸雁又攤開張陣圖道:“你們看燕軍的戰船陣。燕軍慣乘車馬作戰,蒯博延便依車馬排列為陣!”陣圖完整,不僅有燕國近來用過的陣型,連船隻配比都已列明,甚至還有不同戰船的圖紙,繪製十分細。
韓歸雁指着一艘船身狹長分為上下兩層,下層為水手,上層站甲士的船隻道:“這種船燕軍稱為大鷂,每船載百餘人,水手四十,甲士五十,弓手二三十。在燕軍裏數量極多,皆位於陣型兩翼。”
“輕便,行駛快速,攻擊力又強,白鷂騎?”吳徵隨時隨刻都在進步,他依然不足以獨自領一隻大軍縱橫往來,但也今非昔比,一點就透。
“正是!燕軍水戰裏的輕騎。”韓歸雁又一一指點着説下去,似遊騎襲擾的中鷂,似步兵支援接應的小鷂。還有重騎一般,三層樓高,一艘可載五百餘人,俱是強弓手的天虹。
以及船頭裝有鈎刀,可鈎住敵船,軍士跳上搏的破軍。
“説來説去,萬變不離其宗,蒯博延還是想把水戰變陸戰。”吳徵看了看陣型圖,嘴角一撇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兩翼展得那麼開,挑釁?”
“示威和挑釁。他擺的就是雁行陣!”韓家的雁形陣名震天下,立下赫赫戰功。蒯博延居然在韓鐵衣面前擺出雁形陣,換了旁人就是班門斧不自量力,但對這位比吳徵出道還晚,蟄伏埋沒多年,然後一鳴驚人的狠人,吳府上下沒有一個敢看輕。
“既然雁兒沒下令,就讓鐵衣先行頂着,我們焦急也沒用。”陸菲嫣拍拍吳徵的手安道:“蒯博延每一步都必然有深意在,沒猜透他的用意以前輕舉妄動反而要中計,我們等得起。留我們在紫陵城不動原本就是後手,讓蒯博延有所忌憚。哪一天咱們忽然消失了。又夠蒯博延緊張好一陣子!”上回燕盛之戰,吳徵帶領陷陣營襲擾後方,絕其糧道雖沒什麼斬敵萬人的耀眼功績,卻堪稱整個戰局的勝負手。
燕國這一回動兵,必然極其小心提防,但是吳徵大喇喇地呆在吳府,祝雅瞳每天還去上朝,韓歸雁也在軍營裏早出晚歸,顯得有成竹毫不擔心。
蒯博延必然也得猜上老半天,他用兵兇悍,正好讓他疑神疑鬼不敢一上來就出盡全力,前線壓力正巧緩解不少。
“蒯博延的戰陣在兵書上沒有,鐵衣…鐵衣也不是水戰之將,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玉蘢煙與韓鐵衣血脈相連,關心則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為將之道不可因循守舊,適時而變才是正道。”韓歸雁笑道:“二哥曾在江州領軍好些年,水戰之事得很,玉姐姐放心。
單論用兵,你的好弟弟只有在蒯博延之上。至於暫處劣勢,那是蒯博延突出奇招,還有盛軍畢竟不如燕軍勇武,能打成這樣已經是滿意的結果。
照小妹猜過去,二哥第一戰猝不及防小劣,第二戰第三戰大體是故意求敗,以看清燕軍的陣型尋求破解之法。再説小劣並非大敗,水軍大營安如泰山,分出勝負還早呢。”
“原來如此…”
“信心!蒯博延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勁敵,而且上一回他在二弟手裏吃了虧,肯定憋着一口氣。燕軍的戰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拿出來的,心準備二弟稍有劣勢不奇怪。急歸急,信心不能亂。像雁兒説的,二弟沒那麼不濟。”對着韓歸雁就説二哥,對着玉蘢煙就説二弟,吳徵心情大,言談間也覺有趣不大笑起來…燕盛之間幾乎一一戰!蒯博延用兵兇悍,仗着燕軍的兵力之優,攻勢無窮無盡。
盛國儘管連處於下風,也每大開水寨接戰。每戰一回,盛軍的陣法都略有改變,劣勢也小一分。連戰了十餘,這天光剛亮,盛軍鼓角聲震天大起,大船徐徐而出主動求戰。燕軍連戰皆捷士氣正旺,營中也是鼓聲連綿。
蒯博延一眼就見盛軍今比前不同!那八艘鉅艦原本幾乎收縮在一起,在江面上橫衝直撞無人可擋。今的盛軍鉅艦則全然拉開,相互之間的距離極廣,但在空隙間又有其餘中小船隻無數,讓鉅艦毫不孤單。
蒯博延見狀眉心一皺,雙目空全無焦點,一手指虛空點點畫畫似在思索什麼,另一手卻一揮下令戰。大鷂,中鷂,小鷂,天虹,破軍等各船隻大小不一,依陣法開出水寨與盛軍對壘。
旗艦上三短一長的鼓點聲催促諸軍進,先頭船艦剛剛靠近,潑天的箭雨已對了起來,水手們使出吃的力氣扳着槳,舵手從護身大盾挖出的眼裏查看敵軍的動向,手臂牢牢掌着船舵調整行進的方位。甲兵則掩身在護盾之後,緊握手中兵刃,只待敵船一接近便白刃相博。
戰從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盛軍的先鋒鉅艦“青蟒”突向敵陣,猛地一個轉舵,將一艘大鷂攔撞出一個大口子!船身被奔湧的江水灌入,不一會兒就沉入江中!盛軍的鉅艦比燕軍的要多,往常縱橫無敵,但想衝撞靈動的燕軍船隻全無可能。且靠的近了。
燕軍弓弩齊發,盛軍的水手傷亡不輕。今則大為不同,盛軍依託八艘鉅艦為核心,輕靈的小船環繞周圍,不僅讓燕軍三鷂再無往來穿的空隙,且在屢屢吃虧的靈活機動一項上也不再落於下風。
“大人…”盛軍的變陣卓有奇效,燕軍一開戰就落在下風,再打下去恐怕多有死傷。都是久慣征戰的宿將,一眼就看得出來,蒯博延擺手阻止身邊將領的諫言,從身後取出一枚令箭擲下道:“傳令,變陣,擅退者斬。”戰場形勢逆轉,盛軍拱衞着八艘鉅艦像大江中八座堅不可摧的移動堡壘,步步為營,步步緊。
燕軍接到軍令不敢後退,只得依據變陣的旗語往來迂迴,意圖通過牽扯打亂盛軍牢不可破的陣勢,但盛軍不為所動,離得遠了絕不追擊,離得近了立刻與燕軍對。一旦短兵相接也是白刃見紅,浴血奮戰。
江面被盛軍一點一點地蠶食,燕軍一層一層的防禦陣線被破。略一估算下來,至少有百餘條戰船,兩千餘名將士陣亡。且盛軍進擊之勢即使付出慘重的代價也沒能阻擋。
戰了大半,兩軍將士都筋疲力竭,盛軍才鳴金收兵,盛軍大營裏得勝鼓齊鳴,士氣大振,一掃開戰以來屢戰不利的陰霾。
“韓鐵衣…”蒯博延吃了場敗戰疏無怒意,更不用説沮喪懊惱,而是隔江朝着盛軍大營頻頻點頭,彷彿遙遠的彼岸,也有一雙眼睛出惺惺相惜之意:“爾不死,我不得安…吳徵不死,大燕難安!”盛軍大勝了一場,捷報傳至紫陵城,金鑾殿上皇帝連發三道聖旨表彰前線將士,百姓亦羣情振奮。
燕軍自這一戰後閉了寨門休戰,歇了五戰事又啓!燕軍再度變陣,除了幾艘鉅艦壓陣守住寨門之外,其餘船隻全部打散,但細心觀看,燕軍凌亂中又頗有章法。
一艘大鷂,一艘中鷂,一艘小鷂,每三艘船為一組,不遠處又跟着一艘天虹。每組船隊各自為戰,在江面上翩若鷂鷹。他們絕不試圖靠近盛軍鉅艦,反而遠遠避開,只在外圍與中小船隻搏殺。
以天虹船上的勁弩強弓先行壓制盛軍,接近盛軍後再強行登船,即使傷亡也在所不惜。待登了船兩軍混戰,盛軍就不敵燕軍的勇武,而盛軍鉅艦上的箭雨也束手束腳不敢發誤傷友軍,只能任由雙方將士殊死搏殺。
盛軍搏打不過燕軍,燕軍要登船先得付出慘重代價,兩軍這一戰打得難解難分,不得已各自收兵,但是盛軍的新陣又被找到了破解之法,韓鐵衣作為主將,決不能接受在江面上佔不到便宜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