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其聲哀怨悽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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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思念得如此肝腸寸斷,女郎的哭聲中明顯有無數難言卻難忍的委屈。吳徵目瞪口呆,只能緊緊摟着女郎,做她最堅實的依靠,讓她紓解心中鬱結。
倪妙筠多來頗多神傷,心中雖不鬱倒也並無大礙。唯獨一見吳徵,就覺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場,在他身邊時盡情發,也正是足以依靠的人來到才會有的情緒。
女郎哭泣了一陣,哭音漸低,情緒漸復,才覺已被吳徵橫抱起來放在腿上側坐着被小鳥依人般摟住。宣了一回,鬱結稍解,頓覺他的懷抱又温柔,又結實,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倪妙筠同樣思念愛郎,索就膩在他懷中不肯起來“怎地不問我為什麼哭?”
“啊…不哭了麼?”倪妙筠哭了一陣,心頭難免積累了些怨氣還未散盡,扭着嬌軀又是不滿,又是不依地發。
吳徵裝瘋賣傻地做幡然醒悟狀,讓女郎更加不依。嗔意漸起,怨氣便退,這是此消彼長,甜意濃濃。
“你是不是笑話人家,那麼大了還這樣哭。”
“沒有。哭得這麼傷心一定有緣由,而且未必好説出來,我才不好直接問呀。”吳徵把臉貼得近近的,耳朵幾乎就在倪妙筠的邊道:“妙妙自言自語就好,反正沒旁人聽得見。”這男子真是足夠聰明又貼心,一眼就看穿倪妙筠心中有許多委屈,不説出來憋悶得慌,又知這些話會涉及些隱私,未必好説出口。
“誰要自言自語…”倪妙筠發嗔地亮出銀牙,在吳徵耳垂上輕咬了一口,卻惡狠狠道:“知道不好説出來,就別問!”發狠不知道是對吳徵窺人隱私,還是對她自己要嚴守秘密。
吳徵卻鬆了口氣地笑了笑,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道:“我不問,妙妙想説的時候就説,莫要自己受了委屈。”
“人家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倪妙筠小嘴一扁一扁,又有泫然泣之象,嘟着又撒了好一會兒嬌才漸漸緩和。
“這些人還好麼?”
“你看人家這樣子,當然不好。”
“額…誰敢欺負倪監軍?倪仙子?小五姐姐?”
“噗嗤,什麼小五姐姐,誰教你的來着,沒人敢欺負我,也沒人會欺負我。”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一來就要打斷人的腿,想想還怪不好意思。”
“你的臉皮比牛的都厚,還不好意思?哎呀,你不要亂摸…”吳徵的大手開始不安分,女郎雖也思念,但近來心亂如麻,當下實在沒有這份心思。倒是被吳徵一邊説不好意思,一邊又手腳的無賴像給逗得心情一鬆。
“好,聽娘子的,不亂摸。”吳徵抱着温香軟玉,心滿意足,閉着眼睛輕聲道:“來前還和我娘商議了一回,看看婚期的事情怎麼辦才好。我們的意思一樣,妙妙是倪府的女兒,不能在我這受了委屈。現下辦婚事的時機還不好,但是名分得先定下來,否則子長了該有人閒言閒語。
擇個近期的良辰吉,我就去找倪大學士提親如何?”
“關人傢什麼事。”倪妙筠面緋紅,兩人早已做了夫,可一説此事還是覺得滿心羞澀難言,手足無措。
“也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倪大學士點頭才是頭等大事。”吳徵一本正經道:“妙妙嘛,聽他爹爹的就成。”
“還要我掌門師姐同意。”倪妙筠已經聲若貓叫,主見卻還有,忙不迭又補了一句。
“那是那是。”柔惜雪待倪妙筠不僅是掌門師姐,也形同授業之師,倪妙筠一身武功大半都是柔惜雪傳授。倪妙筠待她情深,報恩之心多也是情理之中。
吳徵欣然同意,相比起倪大學士,要過柔惜雪這一關在目前而言再也簡單不過:“柔掌門還沒安歇吧?我這就去找她談談。”
“別!”倪妙筠面又一紅,抿了抿道:“師姐怎會不來接你?她剛巧在沐浴。啊喲…”女郎從吳徵懷裏跳了起來。
近服侍柔惜雪都讓倪妙筠親手接了過來,全然不假手侍者。柔惜雪沐浴前她雖已備好一切,但是還要陪着她安歇入眠,除了柔惜雪沐浴時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場之外,倪妙筠隨時都跟着她,唯恐她又做出當強運真氣的傻事來。
“師姐該沐浴完了,我去找她。”與愛郎一陣親暱,居然忘了這件大事,倪妙筠急急邁開長腿向柔惜雪居住的小院奔去。
吳徵懷中陡然一輕,曼妙嬌軀像是忽然消散了一樣,只剩一片温柔。他無奈地搖搖頭,遠遠地跟隨。按女郎的説法,柔惜雪該當剛沐浴完畢,吳徵不好冒昧進入,只得等在院門口。候了片刻,隱隱聽見院子裏有竊竊私語之聲。
吳徵心中暗自思量,倪妙筠在軍營中別無他事,先前的委屈八成是因為柔惜雪之故。不知道是柔惜雪做了什麼,還是説了什麼,讓倪妙筠如此傷痛。歷事越多,吳徵的思維也越發縝密。
柔惜雪這人待同門一片真心赤誠是假不了的,看天陰門從上到下無人不尊重她。索雨珊為了她情願以身飼虎,甚至坐化。再看故去的柳寄芙,鄭寒嵐等人,尚存的倪妙筠與冷月玦,待柔惜雪已不是簡單的同門長輩之情,尤其柔惜雪威震天下時,她們是這樣,柔惜雪失了一身武功變作個普通女子,她們還是如此。
就連祝雅瞳從前必須從權時與她站在對立的一面,兩人頗多齟齬。與吳徵相認化開癥結之後,也同樣以掌門師姐待之,從不輕慢。倪妙筠如此傷心與委屈,當時柔惜雪受了委屈之故!
吳徵心中一動,一時想通,還待再想想柔惜雪又受了什麼委屈,就聽房門開了又閉的房門閉了又開。兩對蓮步遊移之聲,一對輕,若有若無,一對沉,如石拄地。吳徵心中再一動,眼前豁然開朗。
院門也開,柔惜雪雙手合十滿面歉意道:“不知恩公今來營,貧尼未曾迓,罪過,罪過。”她鞠了一躬,又道:“貧尼剛巧沐浴更衣,如禮佛之前,願恩公福星高照。”佛門自有佛門的道理,連説些告罪,祝福的場面話在邏輯和方法上與常人也大有不同,讓吳徵愕然間,生起隔行如隔山之,若不是久在佛門,説不出這樣的彎彎繞繞。
若不是久在佛門又常年來送往,場面之事,也説不出這樣讓人指摘不出病,還大為受用的話來。
“柔掌門再這樣,晚輩就只好告退,從此之後敬而遠之了。”吳徵説的還是恩公二字,他實在不太吃得消這類敬語,給人一種生分,或是無法平等之。柔惜雪再合十一禮,不敢再稱恩公,向旁一讓舉手相道:“吳先生請。”稍微好點,也沒好到哪裏去。吳徵撇了撇嘴,沒法再計較下去是其一,目光忍不住在柔惜雪身上打轉是其二。常言女子沐浴之後如出水芙蓉,除了肌膚飽滋之後格外地細膩水彈之外,一頭青絲瀑布般灑下,濕漉漉地如雲如霧,更增風姿。
柔惜雪剃度出家,頂上光潔一片,原本缺了這份美。可她姿絕美,常年誦唸佛經讓面容在常十分恬淡柔和之外,肌膚更是皙透瑩潔,出一股半透明的玉質光澤。
在她剛剛沐浴之後,更顯別樣的柔美與面上難掩的病態。柔惜雪雖武功全失,身體卻已調養停當,除了丹田經脈受損練不得武功,也比常人的力量更加弱些之外,並無其他問題。
可現下的她面有些發青,手掌,脖頸等出之處亦膚光暗淡,甚至一抹紅都比前段時蒼白許多。…簡直和她不覆青絲的頭頂一樣白。
“柔掌門近來辛苦了。”吳徵目光在倪妙筠臉上一瞟,見女郎眉間一片憂愁,就知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他並未直接挑明,道:“是不是被這幫人的悟給氣着了?”柔惜雪教授的徒弟,像倪妙筠,冷月玦都是絕頂天賦的人物,其餘幾位師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營中的豪傑雖然不弱,但是和她們比起來實在有云泥之別。
吳徵一番話讓二女都齒一笑,柔惜雪搖了搖頭面莞爾道:“還好還好,多説幾遍都能聽懂,也算不錯。”
“看來柔掌門待他們夠耐心,教武功時心情也不錯,那…柔掌門的傷就不由此處而起了?晚輩冒昧,請柔掌門伸手,晚輩為你把個脈。”吳徵的醫術照道理堪稱世間無雙。
但是除了包紮外傷之術外,其餘的本領無從發揮。這些年隨着修為越來越深,對【道理訣】的體悟也越來越透,甚至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才漸漸將腦海中的醫術與現有的條件一點一點結合起來。
柔惜雪的傷他從未看過,也知道丹田經脈受損難以痊癒,的確已宣判了她終身無法練武。吳徵也沒有解決之方,但是柔惜雪現下看着病體懨懨,倪妙筠方才哭得那般傷心,吳徵就不能袖手旁觀。
“唔…”柔惜雪頭一低,面一沉,其聲哀怨悽婉,似嘆息,似嗤笑,竟有種萬念俱灰,百無聊賴的模樣。她一卷袖管,大喇喇地翻腕伸手:“多謝,貧尼的身體貧尼清楚,其實不好饒吳先生多費心的。”皓腕瑩白,即使在病中也柔美得令人無法視。吳徵閉上眼伸出二指,搭在柔惜雪的脈門上。兩指指尖輕輕點在脈門,脈搏一振一振間竟然險些將手指震開。…自不是她虛弱的脈門多麼有力,而是剛沐浴過的肌膚異常柔潤滑膩,幾乎滑不留手。若有若無的脈搏一彈,手指一個不慎就要被彈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