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見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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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約定,三後張聖傑便會頒下聖旨,封祝雅瞳為户部侍郎。這個職位不高不低,但給祝雅瞳卻十分合適。無論韓家兄妹練兵需調撥的錢糧,還是吳徵招收崑崙大學堂的學徒等等,有户部侍郎居中打點,都會快捷方便許多。
等當了户部侍郎,祝雅瞳也難能像現在這般閒暇。重振崑崙有了堅實的第一步,吳徵手頭要做的事情彷彿一下子多了起來,書房裏一忙就是半,到了午飯時分,趙立才悄聲向吳徵道:“老爺,玉夫人晨間來了口信,説有一位拙大師回來了。”
“哦?”吳徵大喜,跳將起來道:“終於回來了!就在二十四橋院麼?”
“是,玉夫人留了他在院裏歇腳,説老爺得了空知會一聲即可。”吳徵欣喜的模樣讓趙立嚇了一跳,生怕時不時誤了什麼大事,忙將玉蘢煙的吩咐説了一遍。
“啊…也對,還是玉姐姐思量周全。”吳徵着急上頭,得一言點醒才笑道:“那代我送個口信去,讓大師今好生休息,明早我再去見他。”祝家能幹的強手不少。
但要説最出眾還屬拙。探查當年孟永淑遇難的秘密就由他一手辦,歷經艱苦終於將舊事從塵封中開啓。雖是晚了些沒發揮作用,但拙的能耐可見一斑。所以倪妙筠一路追捕於右崢之時,在淦城察覺出了蹊蹺,吳徵派遣的也是拙。
暗香零落在大秦上了枱面,在燕國的分支則毀於蕭牆之變,被霍永寧斷了。那麼在盛國,也一定有這樣一個分支潛藏在暗中。大秦國山高水遠難以涉及,不如就從盛國開始,若能挖出深,説不定還能與大秦國的賊黨有藕絲相連。若是沒有也無妨,吳徵立志要徹底摧毀賊黨,盛國這裏就算是獨立的一支也不容他存續。
做這種事不僅要心細,還得膽大,更能八面玲瓏到哪都吃得開,除了曾在涼州混得風生水起的拙之外,旁人還真做不到。
待了一,吳徵與玉蘢煙一同來到二十四橋院。這裏不僅是吳府招來風言風語,讓吳徵風評降低的【門面】,也是玉蘢煙循着落風塵的少女這一線摸索暗香零落源的暗樁。
“大師近來可好?”領着吳徵進了小院,玉蘢煙便抿嘴嗤笑着退了出去,只見拙雙手合十,盤膝而坐,低念着不知哪一篇經文。滿是懺悔之意的臉上面發青,昨夜的折騰可想而知。
“阿彌陀佛,老衲遲早圓寂在二十四橋院。”拙見吳徵來到慌忙站起施禮。他還俗已久,早已長出濃密的一頭黑髮與滿面虯鬚,但長年身為住持,身受佛薰陶的範兒還在,若是放縱太過,心中難免有悔意。
吳徵哈哈大笑間,拙又苦笑道:“家主與玉夫人巧思妙手,屬下原本想預祝家主金玉滿堂,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大師辛苦了。”吳徵看拙滿面風霜之,每每於他的都是極大難題,追查途中不免風餐宿,幾多艱苦。
心中對這幫屬下的忠誠勤懇恩與欣之餘,也對祝雅瞳從前高超的手段與為人欽佩不已,若無技巧,得不到這幫得力下屬的效忠。若非為人得以服眾,也不能讓這幫人時刻效死命。
“家主厚愛,還不算辛苦,大多還是錦衣玉食的好子。”拙一笑道:“幸不辱命,事情已有了眉目。”吳徵神一振!若只是一點眉目線索,還不值得拙親自趕回紫陵城來見自己,這一行必然是有了重大發現,且大到拙都不敢輕舉妄動,必須請示吳徵的地步:“大師慢慢説。”
“是。
屬下按倪仙子的線索,扮作客商進入淦城。”拙不敢怠慢,將這一行鉅細靡遺地緩緩道來,唯恐缺失了些許,就漏了重大細節。淦城雖偏,五臟俱全。進出大山的咽喉要道之城裏,茶,馬,酒,鹽,食,綢六大幫派在暗中主導着這座城池的規矩。
所謂山高皇帝遠,當地官府自有他們的行事方法,也必須與這些地頭蛇們共同維持這座大多都是來往行商的城池。茶幫老大於右崢被倪妙筠帶走,臨行前於右崢又殺了酒幫的李幫主之後,淦城勢力並未大亂。
而是波瀾不驚地完成了過渡…茶幫與酒幫都很快有了新的幫主,淦城的一切與從前幾無二致。
唯一的風波就是於右崢與李幫主的仇殺。李幫主的家人要找於右崢報仇,茶幫與酒幫一同表示:私人仇怨,與他人無由,幾乎與這二人撇清了干係,頗有些人走茶涼的味道。
於右崢這種人的本事,孤身時可為一方之霸,投靠他人也可得以重用。吳徵點名要的高手,自然不會放任他的家人不管。淦城裏的規矩不能動,最好一切照舊,所以於右崢的一家老小也都留在淦城。倪妙筠離開之後的第一時刻,祝家先行抵達的高手就接過保護這一家人的職責。
兩月之後,一臉虯鬚的拙扮作的遼東行商魯彪就帶着十餘人的商隊來到淦城。這魯彪看着生得猛惡,行事卻周到,作為外來的行商,一來就拜見各大碼頭,先訴了苦,再奉上禮物。條件也簡單,沒有與各位大佬搶生意的念頭。
只是借光往閩地一行,到實地看一看,再採買些貨物。今後的生意自己就與各位大佬合作,絕不單獨行事。
“大哥,查到了,查到了,這魯彪在遼東可是大大有名啊!”
“哦?快説來聽聽!”淦城本地幫派也都是見過世面的,自不會被魯彪三言兩語以及一些禮物就花了眼。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一面虛與委蛇,禮尚往來之外,背地裏必然也要查一查底細。
“遼東有家雪山珍寶行,專營珍奇物事,行東就是這位魯彪。按消息,和來咱們淦城的這位生得一模一樣,”來人壓低了聲音道:“聽説這家珍寶行不久前糟了祝家的池魚之災,和祝家剛搭上了線,正在做生意的當口,燕國朝廷抄了祝家。魯彪也就倒了血黴,大批的貨物被繳沒充公,連商路都斷了幾條。來咱們這地方找財路,倒也不足為奇。”
“這樣…”馬幫的胡幫主點了點桌面,自言自語道:“難怪初來乍到就備了這麼重的禮物。那些老參,鹿茸,貂皮,六個幫派的見面禮這麼一送都得千多兩銀子。這麼大的手筆…”疑問縈繞在淦城六幫的首腦人物心裏。強龍不壓地頭蛇,魯彪的實力再強,不至於跋山涉水,不遠千里跑到淦城來爭牌面。難道真是因為遭了秧之後無可奈何,不得不花大本錢找一條新的商路?
魯彪倒是不慌不忙,極富耐心。六大幫派沒有正式的回應,他就在淦城住了下來等候,看上去一副把全副身家都押在這一回的樣子。
淦城從閩越之地來往的貨物不少,茶葉,絲綢,酒,海鹽等都不愁銷路,但誰也不嫌生意太多,何況魯彪給的價着實誘人,比行價都要高出一成以上。
六大幫派裏實力較強的茶,馬,酒三家還能按得住子,鹽,食,綢三家實力較弱的找着了新的賺錢路子,率先就坐不住了。
沒奈何,六大幫派只得坐下來商討。對待魯彪這種人,一家沒那麼大胃口吃不下,淦城不管裏面怎麼鬥得你死我活,做生意對外時都得共同進退,飯才吃的長久。
魯彪得了這些消息呵呵一笑,他等的就是此刻。無論是來到淦城的身份,談判的方式,給出的價碼都是經過心籌備的。
每一樣都要搔到六大幫派的癢處,讓他們想吃又怕,不吃又捨不得。有了於右崢的幫助,拿捏這些細節並不太難。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六大幫派拿不了主意的事情,自有人會代他們決定。
魯彪來此不為做生意,不為賺多少錢,為的正是淦城另一家見不得光,卻足以掌控六大幫的第七家幫會…夜午幫。潛藏在暗處,不顯山不水,卻攫取了足夠的利益。六大幫派每年辛辛苦苦奔波賺來的錢,大多數都落進了夜午幫的口袋。
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吳徵那個死對頭的手段。燕國賊黨已覆滅,大秦的賊黨忽然暴起幾乎奪了整座江山,盛國的又是如何?吳徵的目的就是挖出這些人來,也是魯彪來到淦城的原因。果然不出所料,六大幫派為此事爭執不下。
茶幫的新任幫主荀永無奈道:“大夥兒也不用爭了,有什麼事請五爺來決斷吧。五爺讓做,咱們就做,五爺若是不讓做,就趕魯彪走。五爺若是要人頭,我們就做翻了魯彪。”五大幫主都沉默下去,這件事沒有更好的方法。夜午幫一向把六大幫派吃得死死的,但是又留着那麼些好處。不多,讓你發不了大財,起不了勢。
但又不少,只消花力氣下功夫,還是能賺上一些。好死不如賴活着,在這極為有限,但又能撈上一把的空間裏,自己就像騾子一樣,被趕着麻木地向前。同樣,如果和魯彪做生意,這一筆多賺來的錢也不敢隱瞞夜午幫,遲早要繳上去的。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請示五爺來決斷的好。
於是六大幫派繼續與魯彪虛與委蛇,一邊等待五爺的決斷,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年。其間燕盛兩國開戰,國境線封鎖,魯彪也徹底走不成了,乾脆就在淦城呆了下來。
這人極善與人際,出手又大方,最重要的是,好像這位遼東來的漢子全然沒有任何歪心眼,一是一,二是二。
談生意最喜歡碰到的就是這種人,見者有份,不該拿的一個子兒都不要。一年多的相處下來,倒是與六大幫派混得絡,幾乎像親兄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