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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連同年歲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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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般的公子哥兒不同,他的手不是養尊處優的細皮,相反頗覺糙,與他温文爾雅,處處體貼的表現截然不同。

可是被這樣的手掌拿住才覺分外地踏實,倪妙筠藉着這一臂之力躍下桃枝,相攜的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二人相視一笑。

倪妙筠掩藏身形的功夫可謂天下無雙,隱在桃林裏有幾分刻意,像是躲避着什麼,又有幾分不刻意,生怕吳徵真的找不着。

而吳徵一路尋來,細細回味兩人間的點點滴滴,待身邊的女郎也覺更加憐愛。自九歲離家的那一,倪妙筠就忽然長大了許多,也懂得了自己作為一名豪族之女的命運。無論父母對自己多麼疼愛,最終都逃不為族中利益獻身的使命。

身為女子的悲哀正在於此,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件貨品,隨時隨地待價而沽,但在今,或許應是卧牛山上她被扔下山崖的那一刻起,她不再哀嘆自己的命運。

即使只是件【貨品】,她也找到了獨具慧眼的【買主】。這位買主真心喜愛,珍之重之,必不讓明珠蒙塵,更何況這條山道的盡頭,有撫育她成長至今,恩重如山的師門。…由他花費了無數心血重建的師門,當倪妙筠踏上階級的頂端,夢境一般的天陰門映入眼簾時,她就再也沒有任何雜念。買主珍愛奇貨,奇貨亦對買主芳心期許,正是情投意合的你儂我儂,也是最好的歸宿。

“一下子實在準備不出材料,只好空手先來,好像又要失約了…”吳徵似對兩人的沉默有些不習慣。又想應承的事情居然屢屢沒能辦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嗯?”女郎正神思不屬,忽聞情郎沒頭沒腦的話語,一時轉不過彎來。

“落英深處,皇親謀反。這落英深處不消説了,自是約在這片桃林。皇親謀反麼,當然不會是你真的要謀反。所謂皇親,不就是國丈,國舅之。這些人要是謀反,貴妃也跑不掉。

無論成與不成,貴妃都是足足要倒黴。一旦不成功,謀反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這貴妃可不就是白白死了麼?所以皇親謀反,倪姑娘説的是白斬貴妃雞,我猜的沒錯吧?”吳徵滔滔不絕地一大段後,歉道:“倪姑娘嘴饞,可惜一下子實在不到食材,只好孤身前來領罰。”

“傻瓜。”倪妙筠被猜中心事,面居然飛紅得像天邊的晚霞。聽吳徵説完還跺了跺腳,一甩手疾奔兩步,卻沒演往桃林裏繞樹而逃,引情郎來追的戲碼。

“額…這個這個,真的有點傻了…”吳徵一時摸不着頭腦,也疾步趕上。

只見女郎停在石碑前,雙手在小腹處叉,低着螓首,兩鬢間髮絲垂落,遮擋了半邊臉頰。

“好好抱一抱我。”倪妙筠的聲音極輕,猶如撥絲線般若有若無:“你從來…都沒有好好地抱一抱我。”相識至今,一向循規蹈矩。她是大家閨秀,還是處子之身怠慢不得,吳徵待她向來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僅有卧牛山上自覺必死無疑才大施輕薄,待陸菲嫣前來救援時吳徵重傷力,哪能對情緒盪的倪妙筠擁抱寬

至於女郎來吳府探視,也僅匆匆一擁一抱,便只並肩而躺。

“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在哪裏都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季微寒的夜風裏,倪妙筠的語聲像冷得發顫,聽得人萬般心疼:“還從來沒有男子好好地抱一抱我…”吳徵也覺全身發冷,心中卻越熱。

倪妙筠的話萬般淒涼,又有萬般期盼。人生於亂世,又是莫大的悲哀。天陰門裏柔惜雪如此,祝雅瞳如此,冷月玦如此,連看似少有波折的倪妙筠又何嘗不是在悲哀中成長。發冷的身體,讓女郎背對着他俏生生站立的嬌軀像塊磁石一樣。

深深地將吳徵了過去。張開雙臂合攏,順着兩肋環過,握住她在小腹上的柔荑。女郎的嬌軀一下就癱了下來,力似地向後一倒軟在情郎懷裏。這不是她想要的【好好抱一抱】,但覺也分外地香甜。

男子身上的氣息從身後襲來,結實寬廣的膛滾燙地貼在後背,温暖的熱力從衣衫透入肌膚,讓冰涼的身體暖四溢。再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不需再有什麼矜持。天地間似乎只有這片桃林,桃林裏則只有他們兩人,這裏就是他們的小天地。

倪妙筠着鼻息,螓首倚在愛郎頸側,她驀然發現,雖不是她想要的面對面擁抱,可是被吳徵從後迴環摟住肢,似乎更有一種寵溺,彷彿被他捧在掌心,也彷彿把自己全都給了他。

不知道愛郎是不是有意為之,還是心隨情動自然而然。總之除去兩人之間拌嘴時的小別扭,每當他情動之時想要疼愛自己時,都是最舒適,也最別緻的時候。即使有一硬得像鐵,燙得肌膚幾乎都已燒着的大子抵在的圓弧之間,倪妙筠也沒有分毫躲避,只想在他懷中永遠偎依下去。

“這樣,好舒服。”

“倪家的寶貝當然要捧好了才行。就叫寶貝抱?”女郎原本就鼻音極濃,呢喃聲更是軟軟糯糯,萬分好聽,像透進骨髓裏讓神魂都酥了起來,吳徵聽得她喜愛,心中大

“嗯?這叫老漢推車,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昂?”即使柔情意,即使女郎像是夢囈般魂不守舍,吳徵仍撇了撇嘴失聲怪叫起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倪妙筠也驚恐回身,倔強瞪着的大眼睛慌慌張張,潔白的脖頸傅上了嫣粉,向着臉頰爬去。

“嘿嘿,你真是…”吳徵又是好笑,又是喜愛,捏了捏了倪妙筠的臉頰道:“可愛得與眾不同。”已經不是女郎第一回突然冒出些沒頭沒腦的話來,用吳徵記憶中的詞彙就是偶有雷人之語。譬如上一回的白斬貴妃雞,還有現下的老漢推車。沒頭沒腦,無心之言,沒什麼來由,但吳徵懂!

文豪家的女兒,自小書香薰陶之下的大家閨秀,忽然遠離故鄉與父母,她只會把自己冰封在寒冷的外殼裏。所以吳徵初識她時,只覺她沉默寡言,就算有事也是言簡意賅地説完。

這種沉默全然不同於冷月玦,冰娃娃的沉默看上去就心事重重,但是內心從未平靜,始終在為心中的不滿尋找宣的出口,而倪妙筠則沒有,她很平靜地接受了現實,波瀾不驚。

可是自幼讀過無數書卷的女子,又怎會沒有從字裏行間暢想過自己的未來?那想象中的如意郎君,期待裏的風花雪月,即使現實如此殘酷,也不能阻止女郎的臆想。平不會與人説,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説。冰封的外殼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待人處事又有誰來管自己想的那些煙花風月?有事説事,盡力而為,體現到了外在便是字斟句酌,直到這個小了自己一個輩分,年歲也差得不算少的男子忽然出現,彼此的命運又忽然糾纏在一起再也分拆不開。

他就這麼直勾勾地闖進了內心,與他在一起不需要太多斟酌,因為有難事他會幫着解決,也不必想着怎麼才能説動他,因為該幫的他一定會幫,不該的説破天也沒用。倪妙筠第一次對一名男子如此信任,如此依賴。

甚至有深深的依戀,於是她才能如此地“放肆”不用多顧慮,也不用字斟句酌,再説出口之前反覆默唸三遍五遍,確認無虞了才説出口。她可以想什麼就説什麼,譬如她方才旎眷戀之間,的的確確想的就是老漢推車。

“我…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

“唔…這個問題好。”吳徵就地坐在石碑底座邊沿,將倪妙筠抱在膝間道:“有沒有發現我從前叫你倪仙子,現下叫你倪姑娘?

哪有那麼多仙子,就算是,仙子的背後也是常人。我倒真沒料到你會説出這些,但是現下我覺得很可愛,可愛之極矣。”

“哪有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倪妙筠放下心來,自嘲地一笑又道:“我今年都三十了…”第二次説出這句話,一樣地心酸與無奈。

吳徵自是知道她想説的是年已三十,該懂的全然都懂,不過在這一刻他不想只是傾聽,遂打斷了問道:“小時愛看才子佳人的故事?”倪妙筠被窺破心事。

忽然大窘,目中又出驚慌之,咬着瓣道:“剛剛看了一些,就去了天陰門。”倪大學士的府上,各書籍是少不了的。一些文筆優美,故事曲折緊湊的小説也少不了,少女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再也平常不過。

女子十二歲定親,十三四歲嫁人生子也是常事,九歲的倪妙筠要看這些書,自不會有人攔着,但到了天陰門這個地方,無論柔惜雪是多麼出的掌門,贏得多少同門的愛戴。

這家佛宗清淨修行,門人又都是女子,佛門講究去七情六慾,情必然極少,即使帶髮修行的女子也不例外。

冷月玦如此,倪妙筠也是如此。少女的臆想與憧憬就此被埋在了心底,連同年歲成長,年少的幻想慢慢被淡忘,也慢慢地不再誘人遐想。

豆蔻及笄,碧玉桃李匆匆而過,連花信之年都已遠去。惱人的風一年又一年,反反覆覆地提醒人細數歲月,添上一筆又一筆。目中有些許的落寞,嘴角又有甜的笑意,吳徵忽覺在此刻對女郎的憐惜前所未有。

不唯她的俏麗容顏近在眼前,那雙會説話的大眼睛清可見底,豐潤的紅吐出如蘭香氣。更因這一刻,才終覺完完全全喜愛這名女子。不僅是她的文武雙全,聰慧伶俐這些適合吳府的條件,也因她的美麗全然打動了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