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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若不現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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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婦的雙足仍踏在女牆上,像只不倒翁一樣側旋,刺斜裏劍刺蒯博延。蒯博延猝不及防,只見祝雅瞳手中的長劍彷彿開了一朵劍花,劍鋒破碎了清光而出。

他再也不能站立不動,雙足連踩死命地後退,險險避開。祝雅瞳像片影子一樣身隨劍走,這一下含怒出手,攻勢之凌厲若電閃雷鳴。兩位高手在女牆之上你追我趕,一進一退猶如鬼魅。

蒯博延雖不敵連連後退,祝雅瞳的劍鋒始終沒能將他擊傷,而登城的燕軍已越來越多,城牆上到處都是喊殺聲與拼命的短兵相接。

城頭的混亂使得燕軍已進城門,攻城大錘不住錘擊着城門。每一錘都是泥沙俱落,每一處都讓城門發出痛苦的咯吱聲。絕望的盛軍徒勞地廝殺,麻木地揮舞着兵刃,聽不清將令,找不到同伴,連視線都已模糊…

城頭的殿堂裏向來是主將下達軍令,指揮作戰之處,只是韓鐵衣已多沒有回到這裏,戰事烈,所有的軍令都在女牆邊直接下達。所以這座殿堂空無一人,只有被止任何人進入的偏殿處還有五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裏,也沒人發現他們。

“燕賊勇武…朕的兒郎真不是他們的對手麼?有了吳兄的援手,還不是他們的對手麼?”張聖傑立在窗稜怔怔地望着戰。來到韓鐵衣的軍營之後,他不干涉一切軍令。

甚至沒有現過身,將自己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他知道御駕親征會帶來諸多不利因素,因此,他只是藏身在這裏,做個不存在的人,旁觀這一場慘烈的戰事。

“陛下,妾身有事起奏。”

“嗯?愛妃請説。”張聖傑詫異地回身,只見花含花跪倒,五體投地行起了大禮道:“戰事已急,妾身請陛下登城,挽狂瀾於既倒!”

“嗯?”張聖傑吃了一驚,此刻登城,固然能振奮盛軍士氣,可對燕軍而言更是巨大的刺,俘獲盛國皇帝該是多大的功勞?燕軍會一往無前!

“妾身知道陛下的憂慮。

可陛下若建不世之功,必為不世之行!壽昌城若破,盛國便危如累卵再無翻身之!妾身亦知陛下不為人之下,妾身願隨陛下,與壽昌城共存亡!”張聖傑再吃一驚,忽然醒悟!花含花雖是文弱女子,卻久被盛國丞相花向笛暗中培養,曾被花向笛贊為【以女兒之身,政為天下先】。

兩軍混戰間,誰都自顧不暇,唯有她旁觀時審時度勢,才冒着欺君之罪説出振聾發聵之言。因為張聖傑也明白,自己再無退路,若不在這裏背水一戰,盛國便徹底完了“妾身願隨陛下,與壽昌城共存亡。”費紫凝亦醒悟過來,一同跪地道。

“好!好!好!”張聖傑滿面通紅,全身熱血沸騰,向兩名侍從太監道:“披甲!”城頭的血戰慘烈無比,遍地都是死屍,遍地都是成河的鮮血,登上城頭的燕軍與死戰不退,也無路可退的盛軍幾乎到了四六之數。以燕軍的勇猛,盛軍異常艱難地節節後退。

城門也是千瘡百孔,盛軍已放棄了加固,反在城門整軍,準備待門破之後與燕軍決一死戰。

“咣噹!”一聲大響,城門倒塌的聲音像一道被點燃了的催命符,待火光熄滅,黃符燒盡,便是埋葬壽昌城裏盛軍將士之時。同一時刻,城頭上的殿堂忽然打開,一名男子身披黃金寶甲,頭戴金龍冠冕,領着兩名身着鳳衣的女子一同登城。

那男子貴氣人,更藴含難以言喻的威嚴吐氣開聲,奮力高喊道:“朕與韓將軍,與諸軍一同死戰,絕不後退半步!與壽昌城共存亡!”説罷,那男子奪過身邊已傻了眼的軍士手中鼓槌,一錘又一錘地打在戰鼓之上。

沒有戰場的節奏,沒有軍令的意圖,只是這麼一下,一下,又一下,聲聲震耳,聲聲嘯天!

“妾身與陛下同擂戰鼓。”花含花拿起鼓槌,她身體文弱,只能緊咬牙關雙手同舉一鼓槌。

隨着張聖傑的節奏敲打着戰鼓。張聖傑在長安蕩多年,認得他的人實在太多,幾在一瞬間燕軍便呼喊起來:“是張聖傑,是盛國皇帝,捉拿他,捉拿他!”轉眼便有燕軍爬上殿堂前的城牆,瘋狂地砍殺着沿途的軍士擒拿張聖傑。

一名燕軍一手持大盾,一手持大斧,異常勇猛,手中大斧連揮力貫千鈞,盛軍抵擋不住接連有數十人倒下。那燕軍狂呼着大踏步向前,忽然一杆長矛毒蛇般從盛軍叢中刺出!

長矛雕着蛟龍,像張開利齒遍佈的巨口,吐着寒光戳來。那燕軍猙獰地笑着舉盾一擋,正準備以盾面開矛尖後砍翻面前的一切。

忽覺一股大力襲來,大盾像層紙一樣被戳穿,矛尖從他的眼珠貫入,腦後貫出,緊接着整個人都被挑了起來猛甩而出。

“隨妾身護駕!”持長矛的女子挽起青絲,頂鑲金花,紅妝之下一點紅緊抿,身着六宮之首的鳳衣。

她挑飛了燕兵,從殿堂處的城頭矛而進,長風中衣帶飄零,整個人都似罩着萬凰之王的光暈。

看傻了的盛軍像是睡中猛省,顫抖着牙關喊道:“護駕,護駕!”連片的護駕聲從殿堂處開始擴散,能看見此處的,便知皇帝與貴妃正不避箭矢親自擂鼓助威。皇帝身上的寶甲光輝燦爛,幾能與爭輝,正是百戰無敵之甲。

皇后更威風凜凜地在無數燕軍的包圍中,手持一杆長矛潑風般飛舞,她的身邊倒下成片的燕軍屍體,長矛之鋒鋭當着立斃竟然所向無敵,正是無堅不摧之矛!

“護駕!護駕!”低落的盛軍士氣在瞬間被點燃。

囤積在城門口的盛軍在大門被砸開的一刻瘋狂地反衝鋒,城頭的盛軍則有了方向,目標,與神之力,朝着殿堂處靠攏。他們不顧一切地砍殺敢在沿途阻撓的燕軍…皇帝與貴妃擂鼓,皇后浴血奮戰,還有什麼能更令人振奮?

還有什麼能讓軍伍效死命?

“成了,成了,能成!一定能成!燃煙,快,去燃金龍煙!”韓鐵衣幾乎已絕望,萬萬料不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張聖傑此前沒給他添一點麻煩,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做了最正確的事…發揮了他最大的作用,身為一名皇帝最大的作用!這股迸發出來的力道足以移山填海,令斗轉星移。壽昌城頭終於燃起了久違的狼煙。

且和從前按兵不動,嚴防死守的信號不同,這一道金黃的狼煙蜿蜒上天,飄散之際若金龍探爪,呼風喚雨,威風凜凜。駐守諸城的將領渾身打了個靈,跳將起來吼道:“出城,出城,他孃的全軍出城!進攻,給老子進攻!”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壽昌城頭先登城的燕軍被豁出了命的盛軍斬殺殆盡,殿堂前的金龍鼓聲震天般響,城頭的一點紅衣殺到那裏,將士就跟到哪裏,擋者披靡!

她是最靚麗的風景,也是盛軍將士最振奮的士氣支柱。連祝雅瞳與蒯博延這對絕頂高手的生死搏殺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費紫凝領兵將燕軍趕下城頭後匯合了韓鐵衣,見城下不少燕軍反攻出城正殊死血戰。

兩人對視一點頭,費紫凝一振無堅不摧之矛嬌喝道:“隨本宮殺盡燕賊!”她單手一撐女牆,竟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護駕!”韓鐵衣次之,隨後有更多的士兵從雲梯上攀登而下,從城門口衝出。當軍心徹底擰成一股繩,豁出所有一切都不重要的時候,沒有人能抵擋…“你還不走?”祝雅瞳笑得猶如一朵鮮花,讚歎道:“還看不明白麼?真英雄之帝,豪傑之後,合該盛國當興。”蒯博延遠遠眺望殿堂邊的張聖傑,又看了看眼前的祝雅瞳,無力地合上雙眼道:“天意,天意!”

“雖天意,亦人謀也!只可惜殺不了你!”

“下一回見面,再分個高低吧。”蒯博延躍下城牆,幾個起落便退入燕軍陣中。燕軍緊繃的弦已斷,當時兵敗如山倒,他意態之蕭索,居然沿途都不想殺幾個盛軍解恨…

“嗤,輸就輸了,高低還沒分出麼?”祝雅瞳傲然一笑,自言自語道:“現今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在武學上與吳府爭鋒?”盛軍八面合圍,燕軍開始如水般退卻。韓歸雁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卻知道壽昌城之戰大勝,她放開陵江城門,依着軍令合圍。陸菲嫣卻急道:“我不能陪你了,我去尋吳郎。”唿哨聲中,撲天雕已從空中飛來,韓歸雁知道事態緊急,吳徵那邊的危險實不在此地之下,忙道:“速去,萬萬小心,不可力敵。”

“我知道怎麼做。”陸菲嫣與她一個擁抱,道:“我一定會護着他回來!”撲天雕振翅高飛一路向北。遼闊的燕國大地,吳徵會在哪裏?陸菲嫣已無暇顧及那麼多,只希望能早一刻趕到許縣附近。

只暗暗盤算着下定決心,如果找不到吳徵,便直接去找丘元煥,只要拖住了丘元煥,吳徵便能安全了,她剛動身不足半個時辰,壽昌城裏的皇夜梟也張開巨大的羽翼箭般沒入雲端,向北而飛…

***東郭縣衙裏火光沖天。城裏駐防的兵丁被調走了大半,原本就防禦空虛,更是連些強力軍器都沒有,些許捕快和城防兵拿吳徵手下的鋭突擊隊毫無辦法。偏生這幫賊人膽大包天,放起火來居然也不撤退,就守在火場周圍,大半的時光讓縣衙被燒成一片白地。

賊人領頭的便是吳徵,東郭縣裏幾乎人人都看見他大呼小叫,上躥下跳,唯恐人不知。吳徵正是要這樣的效果,他若不現身,手底下會損傷慘重。

甚至一個人都活不下來。只有他把自己暴在陽光下,燕國才會把目標全部鎖定在他一人身上,突擊隊的部從們才有安然逃離的機會。這已經不僅僅是膽和義氣,還有沉重的責任。突擊隊上下從這一刻起,再沒有人不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