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士氣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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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奏出穿透雲霄的旎媚音,行雲水毫無阻滯,而那一雙玉手在琴絃上左勾右彈,宛若一對穿花蝴蝶,美觀至極…媚音勾魂。鞏雙鷹睚眥俱裂,抱着頭着地打滾,亂扯自己的頭髮,不一時便斑斑禿禿…
吳徵,祝雅瞳,陸菲嫣三人沖天而起,只留下陸菲嫣悽婉又有無限遐思的語聲嫋嫋:“崑崙之殤,亦是大秦之殤。斯人已故,只悔昔不知珍惜,不悔相識一場,更不悔投身崑崙…”雲端之中,陸菲嫣凝視吳徵道:“若不是在長安城為這首詩譜過曲,今怕沒那麼輕易應付得了這曲蕭瑟魔音。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舊事在心,酸楚中以泛起甜,陸菲嫣微微一笑道:“往事終有了斷,又何須回頭看?”
“嗯…從今起,大秦與我們,便是敵國了…”***地處西方,常寒涼也。涼州地名的由來固因氣候,也因這片土地一望無際的蒼涼高遠。行走在這片土地上時,很難不心遼闊起來,五千名軍士列成的長長軍伍,巨龍般順着官道蜿蜒前行。
地勢平整而廣闊的涼州幾無遮擋,軍伍一望無遺,橙黃的【秦】,天青的【韓】兩大旗,在曠野夾雜着沙塵的信風中時卷時舒,獵獵飛舞。
“咳咳…”顧盼被進口的塵土嗆得忍不住咳嗽起來,來涼州時隨着吳徵一路榮光,出入皆有豪華又舒適的車駕。如今的【歸途】卻滿面煙塵,前途未卜。
自離開會盟之地起,先鋒軍一路疾行,抵達下卞關外也用了半月。燕秦之戰時李路長鎮守下卞關,數次過了極大的危機,其中韓氏三兄妹功不可沒。此後李路長升遷回京接替後將軍一職,如今鎮守關隘的是鎮東將軍羅陽輝。
京城裏的境況吳徵抵達之後一數報,韓歸雁已盡皆瞭然於。吳徵,祝雅瞳與陸菲嫣在皇城腹地大鬧了一場,讓成都言紛紛。
梁俊賢更有些氣急敗壞地匆匆登基繼位,登基前後又藉故殺了五名大臣,以嚴刑苛責強行壓下【來路不正】的傳言,這一切讓大秦政局雖沒了異議,卻明顯讓朝堂之上噤若寒蟬更加壓抑,民間則人心不穩。
梁俊賢內憂外患正焦頭爛額,可成都城大局已定,其勢不能改。無論如何,梁俊賢已高坐龍椅,玉璽在手。吳徵無力阻止這一切,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盡力截斷京城與涼州的聯繫,助力韓克軍護佑梁玉宇南歸。
皇家天使,八百里加急,一切明面上的【皇恩浩蕩】,無論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吳徵一個不留,盡皆半道截殺。這事梁俊賢此前就夥同霍永寧幹過,搞得涼州如一座四面封閉的鐵罐子,孤懸於外。
如今吳徵帶着殘存的祝家高手們又幹一回,傳旨這一美差幾乎成了無常鬼手中的索命鏈。
“大師兄不讓聖旨傳到涼州來,咱們打得旗號能順利入關吧?”顧盼心頭惴惴,茲事體大,即使對吳徵向來有着莫名的信任,此刻也不猶疑起來,大軍從一前便放慢了前進的腳步,雖風塵僕僕,卻盡顯威儀。
此刻下卞關遠眺可見,一馬當先的韓歸雁更是約束眾軍,緩緩前行。韓克軍的傳檄早早送進了下卞關,卻久久不見有迴音,彷彿石沉大海。正因如此,見識最少的顧盼才方寸大亂。
“看起來是如此,不過為這麼多人身家命計,我是不會將希望寄託在運道上的。”韓歸雁瞥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道:“他雖有能耐,怎抵得了涓涓細,無孔不入。”成都裏發生的事情已有不少時,早先還控得住。時一長,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各家當都風聞了資訊,也早就做了決斷。
奚半樓也是得了消息之後,知曉涼州之地已事不可為,立時囑咐林錦兒急速調遣親信軍馬匯合韓克軍,這才回了成都。他主政涼州之時雖手掌重權,為免引得朝中猜忌向來用人唯賢,心腹並不算多。
譬如三關要地駐守的都是朝中大將,系。韓歸雁一路至此便放慢了行程,大軍在她的指揮下頗顯有條不紊,一切盡在掌控。
“韓老侯爺…您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啊…”若是立於關前仰望整座關隘,下卞關幾若高聳入雲。立於雄關之上,兩邊關門的視野一覽無餘。羅陽輝自是遠遠地便望見這支棘手的兵馬。
依他所掌握韓歸雁的腳程,三之前她就當領軍抵達下卞關。不想韓歸雁也在這關鍵的節點上忽然改變,行程極緩,不緊不慢。怪異的是,韓克軍統領的大軍依然保持相同的速度,導致前後兩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您不會是要強攻下卞關吧?”羅陽輝苦笑着自言自語,説出一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來。對韓克軍,羅陽輝是又敬佩,又恐懼。他跟隨過這位大將出徵沙場,深知他用兵的恐怖!
若韓克軍是燕軍大將要進犯下卞關,羅陽輝並不害怕。他也打了一輩子的仗,身具高位,守衞關隘本就是家常便飯。難的是如今韓克軍要護佑太子進京。他羅陽輝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向太子下手!皇家內部的事,自有皇家自行解決。
羅陽輝要做的,便是接替韓克軍。【護佑】太子回京城。他手中雖掌兵權,卻不是內臣,只是外將。梁玉宇從下卞關前過,火已經燒到了身上,躲是躲不過去的,若是緊縮在下卞關裏不出。
也不放行,最終無論誰當了皇帝,自己都沒好果子吃。韓克軍一把就抓住了羅陽輝的死!平平無奇的行軍,只是幾個速度的變化便讓羅陽輝摸不着頭腦,韓克軍即使已是風燭殘年,臨機應變之能仍遠在這些守關名將之上。都是戰場上的行家。
羅陽輝一上手便被擺在了一個最為難受的位置,一時舉棋不定。離下卞關目力可及,韓歸雁擺手止住前軍,下達了安營紮寨的命令。法度嚴謹的營寨被迅速立起,防止衝鋒的鹿角擺放在營外,看着天已晚,這一支軍馬似有先過了黑夜,養蓄鋭,待天明再做打算的意圖。
而在關前不遠處紮寨,對羅陽輝的不信任也直接擺在明面上!
“韓姐姐,他們會不會突襲?”在傍晚時分便點起大堆大堆的篝火,將軍營照出幾處亮堂。若是目力夠遠,足以將篝火旁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軍營中央的主將營帳旁,三名女子席地而坐。也只能看見這三名女子,餘者都被隱藏在火光不能及的黑暗中。
“羅陽輝這人一貫謹慎,他是守關之將,未思勝,先慮敗。現下他也左右為難,若是引軍攻打,他怕梁玉宇就藏在軍中。到時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一道軍令便直接剝奪了他的兵權,任人宰割。若是靜觀其變,夜裏他看不清虛實,更易舉棋不定。
咱們故佈疑陣,這人麼,至少上半夜營裏安穩得很,正好養蓄鋭。”韓歸雁面容沉靜凝肅,衣甲不解,唯將頭盔擺在身旁,披散下一頭長髮。在火光旁她額角沁出一片汗珠,英氣之中透出一抹嫵媚。冷月玦尋得了答案便不再多言。
顧盼凝視韓歸雁似比火光更加耀眼,更加不可視的氣度與美貌,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氣呼呼道:“點着沖天的火光,真能讓人看不清虛實麼?”韓歸雁聞言一笑,頗有幾分傲然,隨手向着下卞關反向一指,緩緩道:“你看得清周圍,只因你離得近。下卞關離我們有三十里地,你往這邊去三十里,若還能看清營帳,我倒要懷疑你的功力是不是已臻十二品了。”頓了一頓,又道:“而且你知不知道?這裏火光越亮,想看清周圍火光照耀不及之處就越難!不信,你也可以試試。
“顧盼聞言頗覺氣餒。涼州一行人裏,的確以她的本事最為低弱。不僅僅是修為,從頭到腳,每一處都比人差上一截。從前她看不起韓歸雁,覺得她是個名聲敗壞的破鞋,只會勾引人的狐媚子,不想這一行她在軍中的英姿已深深刻在自己腦海。
無論對她有再多的成見,都已在內心深處佩服得五體投地。下山來到吳府之後,吳徵雖沒冷落了她,可什麼事都不讓她碰。其中固有疼愛,究其本,還是自己的本領太過低微,真要參與了哪個事情多半要幫倒忙。
韓歸雁這一路嘴上不饒人,卻是字字珠璣,自己能明瞭當前的形勢危急,全靠她的【責駡】。顧盼大為不服又難以辯駁,心中氣苦,倔強道:“他不敢來,咱們就這裏乾等麼?”
“我沒説他不敢來。我只説上半夜或能安穩,下半夜麼,可就説不準了。”韓歸雁無悲無喜,侃侃而談道:“我也是守城之將,我若是他,苦熬半夜絕不是辦法,怎麼也得找個託辭,前來探一探虛實。前半夜正好做足了準備,後半夜便有諸多應對之方,已是十拿九穩!
待探明瞭咱們不過是虛張聲勢,再幾番迫,這就名正言順地動兵將咱們拿下了。”
“啊?”顧盼吃了一驚,這番推斷她判斷不出是否有理。
但是韓歸雁她是信服的,順着脈絡一摸,駭然道:“莫非…莫非韓帥要我們前軍變後軍,阻擋羅陽輝的追兵?”
“阻擋追兵?哈…”韓歸雁失聲而笑。
只是殊無笑意,她薄皮響鼓般清亮的聲音裏,竟有幾分悲涼地嘶聲道:“這裏是涼州!涼州鐵騎名震天下,與燕國騎軍經年大戰,不分勝負。你以為下卞關的兵都是酒囊飯袋麼?
咱們這一支各路人馬臨時湊成的雜牌軍,士氣低落,練不足。你不會以為咱們有資格與涼州鐵騎一較高下吧?阻擊羅陽輝?咱們配麼?”顧盼被問得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