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雙手後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比起當世人,吳徵很少因身份和地位而瞧不起一個人。張聖傑在長安的所作所為沒有好印象。
但至少在他眼裏看來,即使有再多的不堪,能夠獻身於他國都城受辱,換得盛國一時的平安,已經是巨大而耀眼的光芒以及非凡的勇氣了。
不過心中一時的同情與佩服,完全基於尚未起衝突。吳徵心中一哂,若還是像在長安時的厚顏無恥,處處偏向燕國,這一回坐鎮主場,他可不會客氣。欒採晴與吳徵等入內坐定。
陸菲嫣隨在吳徵身旁權作護衞,她單手挽劍,氣定神閒,偶爾上欒採晴挑釁的目光也只是不喜不怒地淡淡一笑,比之在長安城時悽悽惶惶不可同而語。
欒採晴心中詫異,疑惑大生。據冷月玦的回信,吳徵的修為一路飆升,依他修煉的法訣來看多半是不住雙修採補的緣故。
陸菲嫣在長安的模樣全落在欒採晴眼裏,以她對女人的瞭解之深,眼光之毒辣,事後思考,幾可斷定這位美婦身具百媚之體,且正為情慾所困。
聽聞陸菲嫣也一道來了饒丘,原本的計劃裏若順利拿住了吳徵與祝雅瞳,也不吝順手再製服陸菲嫣,屆時給吳徵又加上一條遺臭萬年的罪過也是好事。
不想陸菲嫣現下的模樣身輕體健,神完氣足,哪有半點為情慾所困?百媚之體非同小可,不知是哪家男兒能讓她徹底滿足?還是陸菲嫣已徹底墮落,淪為一名隨人採摘玩的蕩婦?思量至此,欒採晴不由大興趣,低頭一想,又按捺下來。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對付祝雅瞳,旁的可有可無罷了,在荒僻的涼州,這一頓酒宴準備得十分豐盛,每一桌上居然還有一尾鮮魚,可見張聖傑為此花費了無數心思。
吳徵暗道盛國這一回純是陪着湊一回熱鬧,張聖傑作為一國太子也不願太過被人輕視。想要話語權自是沒有,只能在旁的地方多下些心思,讓人説起盛國時能捎帶着提上兩句也好。
五名侍女換上華衣翩翩起舞,雖在陸菲嫣與欒採晴這等絕的豔光之下難顯姿容,可看她們舞動時身姿輕盈,足見有不凡的武學基。張聖傑雖在燕國為質子,身邊的力量當也不會小。
“氣勢不能輸嗎?”吳徵無視欒採晴譏諷與挑釁的目光,一直關注着張聖傑。盛國每年被燕國收走大量的歲貢,還被限制了兵馬數量,羸弱已久。
可是活生生被張聖傑勢弱得像個燕國附庸,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點?吳徵不明白燕國是如何判定盛國的“忠心”只想這一趟在涼州是否有機會爭取到張聖傑暗中助力。
這事吳徵早有想過,不管他盛國今後怎麼處理與燕國的關係,總之死道友不死貧道。即使盛國不幫忙也不過就是現下的局面,可不去爭取就不對了,酒過三巡,任憑張聖傑再落力地活躍氣氛,妙語如珠,也調動不起在場人的情緒。
張聖傑在欒採晴示意的目光下無奈地揮退侍者。欒採晴大有深意地冷笑一聲,再一揮手將侍從也遣了出去。吳徵眉頭一挑,起身向陸菲嫣施禮低語,將崑崙的同門也遣了出去。
“喲,吳大人好氣魄。這麼一看果然英偉不凡,連臉都腫了起來,”欒採晴哂笑一聲,嘲諷吳徵打腫臉充胖子。
“沒有沒有,英偉不凡那是福慧公主過譽了,我的臉也一貫不胖。”吳徵笑着回道,又目光左右一掃道:“倒是公主才是好氣魄,與我這個無形子同處一室,萬一被人坐實了會不會被燕皇陛下落個裏通外國的罪名?”
“哈哈,吳大人倒有心,看來在長安待你好也不枉費了心思。”欒採晴忽然由譏諷變了臉,雙眉舒展,美眸大張,香一彎,既嬌且媚,道:“你師傅與你説了些什麼?他是不是又要叫本公主失望了?”
“什麼?公主什麼意思?”吳徵一臉茫,又皺眉道:“師尊與公主難道商議了什麼嗎?”
“哦…是麼?”欒採晴一聲轉音,支着下頜道:“他不與你商量,是要本公主親自與你相商麼?”吳徵後背一片冷汗。
他拿豪邁奔放,無所顧忌的欒採晴沒有辦法,只能用那篇小黃文佔據些主動地位,或譏諷,或矇混過關。
欒採晴忽然提起奚半樓,吳徵當然不會透出兩人的決定。可這一下讓他憶起這位美豔公主昔可是差點要嫁給師尊的舊情人!欒採晴忽然搬出了身份,吳徵可不敢拿奚半樓開半點玩笑。
“我不知道,師尊也沒有吩咐過什麼。”吳徵沉下臉緩緩搖頭,不敢多言。
“哎,未曾與你説,也就是讓本公主失望了呀。”欒採晴嘆息一聲,悽楚道:“總共就求了他兩回,第一回就罷了,二十多年來才又來求他一回,他還要為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讓本公主失望。男人都是負心薄倖…”吳徵不敢妄議奚半樓,啞口無言,索提箸吃了幾口菜,舉起酒壺自斟自飲一陣,向張聖傑問道:“殿下,暗香零落賊黨肆民間,我大秦與燕國都已受其危難。
早先燕國全境圍剿不能滅絕,現又養成氣候在大秦作亂。兩國天子才召集使臣會於涼州定下盟約。我大秦剛斬殺數名賊首,黨徒伏誅無數自不必説,燕國想必也是磨刀霍霍準備砍向賊黨,不知殿下怎麼看?”張聖傑被冷落許久,見狀神一振了桿,卻又向欒採晴低頭道:“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好事,既燕皇陛下已下定決心還頒下旨意,盛國豈有不從之理?”果然!
吳徵毫不客氣地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向欒採晴道:“看來今我真的來錯了,公主有殿下支持,難怪極盡譏諷之能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欒採晴小口小口撅抿着酒,瓣中央的小尖弧分外可愛:“就像你那位身邊人,在燕國惹得神怒鬼怨,仇家遍地,只你還把她當做寶。
本公主勸你一句,早早離她遠遠的,呵呵,莫要哪天被人賣了還不自知。”逢人説話八真二假,足以營造雲山霧罩的效果,難辨是非。從欒採晴到來開始便是如此説話,着實讓吳徵無法判斷。
她去見奚半樓也是如此,敍舊或許是真,警告難免有假,奚半樓的子欒採晴不會不知道,所謂的警告毫無意義,反倒把目的先透了出去。可這麼做為一番半真半假還有恃無恐,旁的先不説,至少吳徵心頭的壓力又大了幾分。
“我這身,賣不了多少錢。倒是公主金枝玉葉親自前來,若是遇着什麼豺狼虎豹,打獵不成反遭咬了一口,總是於體玉有損。”説到這裏各自有些沒趣,燕國只來了個欒採晴,吳徵從她身上也無法旁敲側擊出更多的信息,有一搭沒一搭地張聖傑閒聊,只等酒宴結束歸去。看看月漸中天,忽然有侍者稟告道:“殿下,秦國中書令霍大人來訪。”吳徵暗舒一口氣,以他的身份在這裏應對燕國的公主與盛國的太子,有點上不得枱面,孤立無援之下也是處處受到壓制。霍永寧來此倒可緩解許多尷尬!
隨張聖傑一同出,霍永寧在吳徵肩頭拍了拍以示勉勵與勞,道:“殿下聽聞福慧公主來此赴宴,知道你與公主曾有些齟齬不快,特遣本官前來替你,免得傷了秦燕兩國和氣。”這話邊走邊説,在宴客廳前正巧能讓欒採晴聽見。
張聖傑陪着笑道:“霍大人言重了,今只是一場宴會而已,福慧公主與吳大人相談甚歡,不傷和氣,不傷和氣。”吳徵早就坐不住,霍永寧話裏也有讓他離去的意思,忙接話道:“正是!回霍大人,下官豈敢對欒公主有不敬?正巧霍大人來了,下官還有些事務在身,您看…”
“也成,你且先回去,忙完了事情早些歇着吧。”徵得霍永寧的同意,吳徵便辭行。張聖傑道:“吳大人且稍候片刻,小王做主人的不可廢了禮節。”他先打點安頓好霍永寧,又向欒採晴告了聲罪才親自送吳徵出去,臨走還關上了門免人打擾。一切都服侍得無比周到。盛國已被燕國壓得服服帖帖的沒有絲毫改觀,吳徵本不想搭理他太多,可一國太子的面子要給。
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能道了聲謝隨在張聖傑背後。
“吳大人,小王這裏有些奇異物事要請您品評一番,這邊請。”離花廳稍遠,張聖傑忽然抬手虛引,似笑非笑看着吳徵。吳徵心中一跳,滿腹狐疑。張聖傑的隨從不知何時已走得乾乾淨淨,只孤身一人領着吳徵一行,臉上雖是神秘莫測,卻有十足十地欣喜之意。
暗讚一聲好氣魄,吳徵回頭向陸菲嫣示意莫要聲張,一言不發尾隨張聖傑而去。
“長話短説,小王看吳大人滿腹憂思,可是在擔憂祝家主?”沒有什麼奇異物事,光這一句話就是最奇異的,吳徵五雷轟頂,咽喉發乾,險些站立不穩!他難以置信地望着張聖傑,一字一頓道:“殿下何出此言?”燕皇要對祝雅瞳下手之事吳徵心如明鏡,可連張聖傑都知道了,內裏的隱情遠比吳徵料想的要大。
看張聖傑無比篤定的模樣必是知之甚詳,那秦國呢?梁玉宇知不知道,霍永寧知不知道?吳徵再也無法鎮定,汗如雨下。
“吳大人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小王。”張聖傑一改從前的奉卑微,雙手後背,脊樑如山般立。兩人的身高差相彷彿,那威嚴的目光卻讓吳徵有居高臨下打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