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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早已平靜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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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裏沒有莊子,自然也沒有《逍遙遊》。鵬翼之名才是他想起這一段往事的原因?碑文中對臧淑儀懷念極深,或許臧淑儀的死給他的打擊也很大?這人來到這個世界天天都呆在冷宮受人欺凌白眼。

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一個路都不會走的小孩又能做什麼?新來到這個世界的情形吳徵同身受,那種無法融入的壓抑和從前的東西莫名一無所有的憤懣,吳徵也曾為此難過了很多年。

但是吳徵是幸運的,一恢復意識就被帶上了崑崙山不受人白眼。他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待他着實不錯。無論是師門的長輩,還是身邊的玩伴。即使因強要修習《道理訣》受了懲罰,同樣有好些人從未放棄過他。比起寧鵬翼幼時的遭遇不知好了多少。

吳徵腦海中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忌想法:最艱難的子不會放棄寧鵬翼的,只有臧淑儀一人!這位用心照料寧鵬翼的可憐女人在淒涼的冷宮裏與他相依為命,也必然是寧鵬翼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可的人。

後宮的妃子姿自然不用多説,兩人在孤寂的冷宮裏緊緊相擁,互相取暖,寧鵬翼會不會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體的生母不可自拔?記載中一筆帶過的獲得臨德宗認可,背後付出了多少心機和心血?他又為了什麼?

僅僅是為了向仇家報復麼。記載的內容祝雅瞳只會比他更加悉。合上書冊,吳徵向她道:“我也不知和你説什麼,你現下是什麼想法,能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若是瞞我…”説到這裏再也説不下去。

祝雅瞳若是瞞着他,又該如何?

“先不説我,其實我更想説説你。”祝雅瞳繞開話題道:“自從那夜碰到憂無患,僖宗的事我瞭解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覺不覺得他像一個人?”平和的目光純淨自然,正是準備一場促心之談的坦然。吳徵心頭一震,幸好早早就有了準備,不單是為了應付祝雅瞳,而是多年來他一直在準備着,如若有朝一自己被人看出異樣該如何應對。

“我不如你瞭解他,不太明白。”吳徵皺着眉,似在因祝雅瞳扯東扯西而不滿。

“嘻嘻,很像你。”祝雅瞳輕笑一聲,又得意,又揶揄,更有許多難言的意味深長,讓人難以捉摸。

“什麼意思?像我?”吳徵更加不滿道:“這…你莫要開玩笑好不好?”

“我沒有開玩笑。”祝雅瞳搖着頭道:“若單論武功,你遠遠不及他,也比我要差一些。

但是修習內家武學,這千百年來能超過我的人至多一掌之數,所以你已經很好。你奇怪的地方和他一樣。

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有些他有,你沒有,比如他創的《太初歸真心訣》。有些你有,他沒有,比如他只會做文章,且大多與國策論有關,你的詩才可比他強得太多了。

但是你們都懂得那些奇怪的符號!如果你不是活生生在我眼前,我都要懷疑這世上真有宿慧這種東西。我説得可有道理?”

“宿慧?”吳徵一愣,眉頭深鎖茫道:“真有什麼宿慧麼?”

“我不知道,虛無縹緲誰也説不清楚。因為我和你…在一起很久了,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裏,當不是靠着什麼宿慧。”

“你懷疑寧鵬翼得到了宿慧?”吳徵忽然有些懵,宿慧一詞擊在心裏,不免產生許久以來從未深想的疑問:我到底是誰?是前世的孤兒醫生吳徵,還是今生的崑崙派大弟子吳徵?是意識佔據了這副軀體,還是這副軀體納了意識!

“你在想什麼?”祝雅瞳觀察細緻入微,吳徵如陰雲密佈的心事瞞不過她的眼睛。

“我有些難理解。”吳徵搖了搖頭將繁雜的心思驅逐出去,直視祝雅瞳的目光道:“你現在該告訴我,到底怎麼看待這份僖宗遺藏?”

“我也不知道。”祝雅瞳低頭一默,有些悲愴道:“除了祝家的未來,我還有我想做的事情。

僖宗遺藏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放棄,但是我也不想惹怒你,你…重情重義是好事,我不能讓你變作個不忠不義的人,更不想與你反目成仇。”

“那就聽我的,忘了這件事好不好?這一份遺藏也只是冰山一角,僖宗不會平白留一份天大的好處給祝家,這些東西最終都是寧家的。

憂無患狼子野心,天知道僖宗留了什麼反制之法給他?這人,我總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天下一分為三戰亂不休,我覺得他是故意的。”吳徵口舌打結,理屈詞窮,説了一大通猜測,理據卻一個都説不出來。

“説説你的理由。”祝雅瞳也是滿腹疑雲,吳徵不是信口開河的人,這麼説出來一定有他的獨到想法。

“一個孩子就在冷宮裏長大,一定會變得很奇怪的吧。”吳徵斟酌着字句,關於寧鵬翼與自己一樣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論據無法出口,只能無奈道:“臧淑儀是他的母親,從小到大隻有臧淑儀照顧他。母親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一定很愛他的母親,嗯,已不僅僅是母子之愛。

他當時雖然是個小孩,説不準已有朦朧的依戀,刻骨銘心的那一種。否則難以解釋為何登上皇位之後,又親手把自家的江山葬送。除非是恨到了骨子裏,誰會這樣做?他的才能已有明證,不是個顛三倒四的瘋子。

做出來顛三倒四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恨害他母親早亡的人乃至整個家族,才會這樣胡來…”祝雅瞳臉上一紅一白萬分彩,愕然的雙目像是被什麼驚駭到極點的事情嚇住了。

吳徵天馬行空般的想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此前想説的話題竟然圓不回來,更古怪的是,吳徵的話分明牽強附會,卻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更難以辯駁。

母子之間若真是複雜到了一定程度,會不會真的產生這種畸戀?祝雅瞳心慌意亂,長久以來沒有想過,或者儘量避免去想的事情一件件浮上心頭,腦中雷光亂閃,一團亂麻,只得期期艾艾道:“那…

臨德宗對他也不錯…你説的,也太亂了,強詞奪理。”

“德宗對他好,他不在乎呢?他只在乎德宗對臧淑儀不好呢?這不奇怪。

若有這麼一家人,母親大着肚子被趕出了家門,孩子出世之後幼時記憶裏全是母親,這個母親也一定會私下諸多抱怨,很容易影響到孩子的。

今後孩子又被接了回去,這些怨氣未必能消散。也或者他早已認定了誰是他的仇人,乖乖回家,本就是為了報復呢?

如果有人這麼對我,我説不定也會喜歡憐惜自己的孃親,也會報復狠心的父親。男人很奇怪的,大世家裏的公子待自己的孃特別好也是尋常可見。”吳徵越發強詞奪理,他發現這些歪理居然神奇地起了作用,祝雅瞳越來越驚愕,越來越躲閃。

“那…他只是個兩歲的孩子。臧淑儀去世時也就六歲…”祝雅瞳的聲音居然變得沙啞,不住眨着媚眼躲躲閃閃,驚慌失措得一會兒握拳,一會兒手,一會兒又漫無目的地亂擺。

“他聰明得不像個人啊,也許真像你説的有什麼宿慧呢?”奇招突出,居然有奇效?吳徵沒有別的理由,只能抓住這一點説下去,想要就此説服祝雅瞳是異想天開,但是有個好的開始總是不錯。

“我…”祝雅瞳偏過頭去,貝齒在上重重一咬回過神來,板起面容道:“你再讓我想想,我現下不會答應你什麼,但是我答應過你之後,就一定會遵守!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先與你商量。”

“也好。這麼大的事,我本就沒打算你能一下子就答應我。”吳徵略鬆了口氣,總算沒讓祝雅瞳繼續追問宿慧下去,也至少讓她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算是達到了目的。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一歇。”祝雅瞳搖擺着起身又取出一副地圖道:“這個方才不方便拿出來,現下也予你保管。”慌張離去時居然腳下踉踉蹌蹌,虛浮不穩。

一心想到:小乖乖不聽我的話,他已經不是小乖乖了…他…他長大了…若是,若是像他説的那樣對我,我該怎麼辦…

吳徵不明所以,看了眼地圖,只見上面繪製着山川平原,還有三處紅點,十餘處黑點,下方還有文字的詳述,當是其餘僖宗遺藏的地點以及保存軍中物資之處。

他像拋開纏手的毒蛇一樣扔在一旁,復又翻開僖宗生平的書冊瀏覽起來,直到夜半三更依然無法平靜。同是穿越者,自己來前是個醫生,寧鵬翼呢?又是什麼身份?

觀他的手段之高,能力之強,膽子之大,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他死了兩百年了,世上還存着族裔繼承他的遺志,暗香零落一代代地傳承下來,總有人趨之若鶩。

欒家的反水八成也與他的佈局有關。那本《太初歸真心訣》又是怎樣的功法,能讓一個人在十四年的時間裏修煉至武道極途。在這位前輩的眼裏,那雙疏雕制的雙眸,又是用怎樣的目光看待這個世界?

情緒漸漸焦躁,吳徵起身踱步轉圈,喉中不斷低沉嘶吼。煩心的事情不僅僅是遺藏即將引發的一連串變故,還有一個早已忘懷,也早已平靜的事實,究竟我是哪個吳徵!

幾次向着地圖伸手,幾次又縮了回來,終究不敢再看。他尚且如此心浮氣躁想一探究竟,也冒出不臣的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