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可血已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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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毒箭出,韓家人大聲示警,大街上俱是驚呼與四散奔走的人羣,連韓歸雁亦覺棘手。京都重地,此前又已發生過燕國刺客襲擊致大秦一眾官員傷亡的案件,如今雖是戰事平歇,金吾衞也不敢放鬆,街道兩旁亦有不少披甲的兵丁巡防於此。
兵丁們認得韓歸雁,見今將新官上任的京都守備大人居然遇襲,嚇得一身冷汗,不管不顧地分開人羣急急趕來護衞。韓歸雁玉指一點喝道:“停步!立圓環陣!擅動者殺無赦!”女將久經戰事,深知此刻萬萬大意不得!刺客身份不明,不是韓府中人個個皆有嫌疑。且兵丁們若是亂糟糟地一股腦兒湧上來,反倒給了刺客可趁之機,更何況,誰知道刺客有幾人?果然砰砰兩聲弓弦聲再次響起,兩隻利箭又從西與北兩個方位勁而出。
利箭破空的鋭嘯幾在一瞬便至耳邊,可見其實之勁疾。韓歸雁扯着瞿羽湘立定不動,任由護衞們紛紛揮舞刀劍劈落飛襲的弓箭,只聽嗆啷之聲大作,利箭雖被劈歪了方位,與刀劍擊時卻是金鐵之聲驟響。
“高手!”二女對視一眼,韓歸雁不及多言,弓弦劇顫之聲又起,這一回西北兩處方位各自出六箭連環,除兩箭仍然向韓歸雁之外,其餘八箭俱向人羣之中去。韓歸雁雖安然無恙,人羣中卻傳來連聲慘呼,頃刻間數人中箭倒地!
百姓慌亂不已,一時不管不顧地狼奔冢突,更有許多奔向圍繞韓歸雁的金吾衞以尋求庇護。他們並無冒犯之心,只是本能覺得危險時刻離兵丁們近一些便安全一些。
只是人湧動前後推擠踩踏,如何停得下來?金吾衞們不敢擅自傷害百姓,紛紛橫架兵刃隔絕人羣,至於口中的嚇唬呼喝之聲猶如大海中的一朵花,瞬間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淹沒。
“退!”韓歸雁舉手一揮,下令向城門處退去。敵暗我明,若有百姓衝擊內圈更加難以處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依仗金吾衞開路,向開闊處行去。
至於百姓們若有死傷一時半會兒也無力顧及。四面八方真傳來金吾衞們匯聚而來的呼喝聲,只需捱過這一刻,回頭自有人手穩住局面。弓弦之聲響個不停,西北兩面的利箭居然也有密集之意。
韓歸雁心中默數,料得刺客隨身攜帶不便,箭枝將盡,正左右張望指派人手捉拿刺客。南面奔行的人中忽然一名相貌普通的灰衣男子自衣袍下襬取出一張小弓,一隻短箭。
灰衣人嫺暢地搭箭張弓,只見半臂長的一隻小弓被他拉得圓如滿月,隨即短箭勁而出,動作行雲水一氣呵成。
短箭離弦便拋下小弓,將身一矮隱沒在人羣中。韓歸雁不慌不忙,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冷笑一聲:“想走?”一雙美眸出鋭利的目光牢牢盯住灰衣人的方位,同時亦架起取自金吾衞手中的長弓。
與吳徵稀爛的弓術不同,韓歸雁久在軍中弓馬嫺,百發百中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她自信灰衣人武功雖高,這一箭去縱不能傷敵,也要得他無法藏匿身形。
“不好!雁兒快躲開!”瞿羽湘忽然驚呼一聲,想也不想攔在韓歸雁身前,將手中的墨殤朝來的短箭擲去。墨殤團團飛舞,帶着“篤篤嗚”的風聲準地砸在短箭的箭尖,只聽二兵相發出噗地一聲悶響,箭尖處突然爆裂噴灑出一團茫茫白霧!
“有毒!快退!”瞿羽湘通機關之術,又久在公門緝捕知暗器之道,這一箭僅她眼尖,瞧出箭尖上包有一個小包裹,非是以鋭利傷人,而是下三濫的手段!
若是落在韓歸雁身邊才由護衞們擊落,難免沾染上毒霧。韓歸雁剛松弓弦不及細看,聞言忙縱陣型再度反向而退以免毒霧及身,此刻不見動靜許久的東面一排軒窗被推開,八張勁弩於漫天白霧中出奪命的弩箭!
刺客居高臨下,一連串的攻勢連綿不絕又來勢奇急,顯是籌備已久,此刻毒霧被風一吹漫天飄灑,雖是稀薄了不少對人體的傷害大為減輕,甚至聊勝於無。
可在街心中的韓歸雁視線亦嚴重受阻!護衞們紛紛大喝着凌空劈掌阻止毒霧靠近,雖聽勁弩聲響卻難以看清。
待得弩箭穿過毒霧時,幾已近在眼前!八支弩箭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發箭之人早早鎖定了韓歸雁所處的方位,八箭竟然配合得極為默契,徹底封死了韓歸雁逃離的一切可能!弩弓具有機簧打造不易,雖有距離之限不及長弓程遠。
但在近距離下發,威力與速均遠強於弓箭。韓歸雁瞪大了美目!她雖與吳徵雙修之後武功大進,卻還未有機會修習《道理訣》,視線中的弩箭來得又急又快,彷彿死神的鐮刀,饒是她見慣了無數次生死大戰也不由瞬間冷汗浹背。
來不及深呼平定思緒,更來不及更換手中的武器,韓歸雁長臂疾舞,以弓梢擊落最前的兩隻弩箭!頃刻間只見女將悶喝一聲,顫抖的雙臂竟拿不動長弓,隨着弩箭一同拋飛出去。以韓歸雁站定的方位,尚有兩箭正一脯,一際。
而無論她向哪個方位退避,均有一箭正封死了路徑。危急之際,韓歸雁身子一輕,一隻柔的手掌扯着她向左側飛去。正面的兩箭落了空,而封死左側方位的弩箭閃着要命的寒光,響着破空的鋭聲呼嘯而至。
這一切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之間,韓歸雁緊咬銀牙長腿發力一蹬,只求避開要害莫受致命一擊,不想剛扯開她的瞿羽湘順勢翻身在她前雙上奮力一推,將她向護衞們推了過去。
二女武功均高,可她們動作再快也難以快過近距離發的弩箭。瞿羽湘已不及躲避,弩箭的嘯聲正在耳邊,她沒有半分猶豫不閃不避,任由箭尖鑽入身體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只知強打神將一身內外力全數聚於被入的肩頭,死死夾住弩箭以免穿透身體傷着了韓歸雁。
難以言喻的疼痛一瞬間便讓她幾昏死,倦意襲來,雙目沉重得抬不起來,視線的餘光裏只見弩箭穿透肩頭之後無力地落在腳下,心頭一鬆,昏死過去前竟莫名其妙地想道:原來雁兒的…那麼大!
…
“什麼?”吳徵剛離府去北城府衙的半道上,韓家便來人通報了晨間發生之事。饒是來人明,第一句便先道:“吳公子,小姐毫髮無損!她晨間於秦都大道遇刺客偷襲,倒是瞿捕頭身受重傷且中了毒!”吳徵仍被嚇得大驚失!
“你家小姐在哪裏?”吳徵扳着來人的肩膀急不可耐道。
“在…已回了…韓府…”來人牙關顫抖,肩膀傳來幾被捏碎的劇痛,強咬着牙關迸出答覆。
“額…贖罪!宜知,重賞!去請祝家主來韓府。”吳徵急吼吼地拋下幾句話便施展輕功掉頭向韓府狂奔。韓府門口戒備森嚴殺氣騰騰,看門的僕從見了吳徵卻速速放行。
吳徵也顧不得禮節,隨手扯了一人喊道:“帶我去見你家小姐。對了,祝家主若來了快請她進來。”心情雖急切倒也足夠冷靜未曾失了方寸,還記得不知道韓歸雁的閨房在哪兒。一路分花拂柳來到韓歸雁的小院前,踏過門檻。
只見天井裏只韓克軍與韓歸雁二人坐定,韓歸雁的香閨裏倒是不時有聲響冒出,怕是成都城裏最好的名醫都被抓了來。韓克軍眉頭深鎖虎目耽耽,顯是對愛女被刺殺一事動了真怒,只是韓歸雁伏在石桌上泣聲連連,一時不好離去。
“雁兒,你沒事吧。”吳徵不及向韓克軍施禮,在韓歸雁身前半跪着關切道。
“嗚…沒事…吳郎…”韓歸雁悔恨無極,見了吳徵心情寬了大半,可悲傷卻全數抒發開來,投在吳徵肩頭嗚咽着低聲痛哭。
“給老子看好她!”韓克軍在吳徵眼前指指點點手舞足蹈,目光凌厲地警告吳徵照料好愛女,但是絕對不可趁人之危亂來。愛女沒抱着他哭,反倒對個外人投懷送抱,老將本就怒火攻心,現下更是想抄刀子砍人!
“韓侯放心。”吳徵知韓克軍急於去查案,趕忙把照料韓歸雁的任務攬將下來。他只請捧韓歸雁肩頭,生怕未來老岳丈殺了他祭旗,更怕把他氣暈在地。
幸好韓克軍的身體遠比看起來的健康得多!他前腳一走,吳徵立刻橫抱韓歸雁坐下將她放在膝上,捧起她臉頰擦拭着淚水柔聲安道:“莫哭,莫哭,你看看你,漂漂亮亮的眼睛腫得像包子似的。”
“人家沒心思説笑。”韓歸雁在吳徵身上錘了一拳,肅然道:“瞿姐姐為了救人家…不知…不知…”
“她救了你?”吳徵心中一驚,二女一同出事,他心思自然是放在韓歸雁身上,瞿羽湘早被丟到天邊去。如今聽着韓歸雁泣泣,斷斷續續地將事情始末詳説了一遍,心中不由觸動良多:“舍了命麼?這是真愛啊!”
“她傷得…重麼?”吳徵心情複雜,雖説瞿羽湘曾向他下過殺手,此刻倒是憐惜與謝之意更多,若是這一箭在心肝雁兒身上…“肩上的血止住了…可是…可是大夫們説她身中奇毒,不知何解…”韓歸雁泣不成聲。
“莫要慌,我已請了祝家主過來,她神通廣大,一定有法子!”吳徵的寬之言自己也有些不信,祝雅瞳的確有驚人的能為,可説要連治病救人都會,所學也未免太過駁雜了些。至於自己也有一身醫術,可在當世還真有些發揮不出來。
唯有外傷還能幫幫忙,可血已止住,致命傷可就不在這裏了“中毒了?”話音剛落,祝雅瞳從院外探出腦袋。吳徵焦急之下看她一臉的神秘莫測,甚至有種古怪的笑意,沒來由地心中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