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裑份仍是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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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慢慢説。”玉蘢煙神一振,吳徵經歷的故事總是十分彩,這一回能聽他親口述説,大有趣味,只是心中反覆提醒自己不可聽得入了神,時辰差不多時還得催促他快走。
“這世間有一夥賊黨,喚作暗香零落…”吳徵緩緩地説下去,連遭遇憂無患的事情也一併説了出來,只是略過了瞿羽湘偷襲一事。文毅經營青樓多年,而他與暗香零落有生意往來也是證據確鑿的事情。玉蘢煙怎麼成為文毅的義女是個秘密不得而知,可猜過去這位美貌妃子也是出身在青樓。
或許多少知道一些也有可能。吳徵始終關注玉蘢煙,見她面上時而緊張,時而鬆了口大氣,時而又好奇無比,並未有什麼異樣,才緩緩道:“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微臣要告罪的事情了。
只因這件事與前京都守備,娘娘的父親文毅有關。”
“什麼?”玉蘢煙大吃一驚,瞠目結舌道:“難道…難道爹爹與賊黨有關連?”吳徵將事情經過細説一遍道:“文大人竟然與前朝餘孽有所勾連,聖上是絕容不下的。
現今文大人一家已全數下獄,唯獨娘娘似被遺忘在這裏。此事到得最後已非微臣所能掌控,文大人雖説自娘娘幽居天澤宮之後再未前來,到底是娘娘的父親,微臣不得不來告個罪,也不得不來提個醒。”短短數句,卻是吳徵深思慮後的整合之言。先道明瞭文家的形勢,再説所謂的被遺忘在這裏。
其實危機重重,現下是沒人敢提起,若是萬一哪天聖上想起了天澤宮還有個文家的女兒,玉蘢煙下場可想而知。綜合起來就一句話:你那個從來不管你的便宜老爹,最後的希望也倒了。
殺機四伏,在宮裏你已經連一點點希望都沒了,若是還想呆下去,遲早是死路一條。玉蘢煙急促地呼,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垂落,面上竟是一副心喪若死之。
她猛然捧起瓷瓶,咕嘟咕嘟地灌入小半瓶酒。玉卮醪酒較烈,直嗆得她連連咳。吳徵一邊拍着她背脊幫着順氣,一邊柔聲道:“娘娘,微臣一片真心要救娘娘出苦海。宮中已是無一物值得留戀,還請早作決斷,以免大禍臨頭之時,悔之無及。”玉蘢煙涕淚齊,哀婉悽然,心中的念頭卻未停下。大秦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至今無人向她提起,也無人來找她麻煩。這説明了什麼?久呆宮中的玉蘢煙遠比吳徵更明白皇家的規矩與秦皇的脾。
若是從前每每因與玉蘢煙歡而導致龍體抱恙,聖上還能以一句偏愛的查無實據來搪,涉及前朝餘孽這種動搖皇室基的事情,以梁興翰的聖明又怎會遺漏了她?
又因何放過了她?她與文毅的情幾近於無,只是一個相互利用,文家就是死絕了也不會觸動她一點哀傷念頭。
可危機真的來了,玉蘢煙並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肖家只餘她一顆獨苗,若她死了,一族血海深仇又有誰去報?絕望之中,玉蘢煙靈台一片清明,她深知自己驚人的魅力,深知自己的身體多麼讓人難忘,也深知自青樓裏刻苦習得的媚術是多麼讓男人戀。
梁興翰至今沒有動她,任她自生自滅唯一的理由只有情,也只餘情,或許此前梁興翰真的已把她徹底遺忘,可是文毅出事,梁興翰一定會想起她,只要想起,就有機會!
現下能怎麼辦?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人在梁興翰面前捅破這張窗户紙,提起玉蘢煙三個字來!生死一線間,富貴險中求!玉蘢煙慢慢停下啜泣,悽然道:“對不住,我心中難過,並沒有怪罪於你。
你…還是走吧,以後都莫要再來了,天澤宮這裏隨時都有危險。”
“時辰差不多,微臣是該走了,只是娘娘當知道,微臣還會再來的。”
“唉…爹爹犯事,我罪加一等…”玉蘢煙目藴晶淚,面上忽然泛起紅暈道:“我是將死之人,也不怕讓你知曉。自你第一回來天澤宮起,我便喜歡你了,你還年輕,前程遠大,我是斷然不會跟你走的,那隻會害了你!走吧!快走!”玉蘢煙驟然出狠厲之,旋即又轉淒涼無助,好一會才下定決心般,用細如蚊吶,幾力的聲音道:“從今往後都莫要再來,我不能再見到你!”吳徵心中猛跳,望着玉蘢煙踉踉蹌蹌向寢宮奔行的身姿,一時紛雜無儔!
***案頭的資料堆積如山,吳徵埋頭其間,提着杆小毫不住圈圈點點。
“你的字比起從前要好了不少呢。”見吳徵起身舒展了個懶,隨在一旁的陸菲嫣笑道。
“在青雲崖畔時還是不夠刻苦啊,要補的功課不少。”吳徵搖搖頭嘆息道。世情險惡,想要達到目標與保護好心愛的人兒,所需付出的努力着實考驗意志與毅力。
“崑崙可不會去培養一名外門弟子這些,再説志傑在這方面確實也有些天賦。有得有失,你的武功可比他們都要高得多了,致力於一處總比樣樣涉獵專得多。”陸菲嫣寬道。
她知曉吳徵不是個容易傷風悲秋的子,可總是見不得他受半點委屈,更不要説被旁人比下去了。
“就像菲菲的青竹劍與陰陽勁?”吳徵調笑道,忽然又出了一會子神,眯着眼眸問道:“你們女子若是全心喜歡一個男子,該當是什麼模樣兒?”陸菲嫣不明他因何沒頭沒腦問出這麼一句話,仍是羞紅了臉,期期艾艾道:“人家全心喜歡你,你還不知道麼?”
“呃…也對!哈哈,犯蠢了。”吳徵撓撓頭道。
“總之就像方才那樣,我不想有人比過了你,若有人説你壞話,我一百個不高興。若是有什麼危險,人家寧願替你去。”陸菲嫣越説越羞,聲如蚊吶般道:“女兒家大都如此,喜歡上一名男子後總是全身心撲在他身上。”
“有什麼危險寧願替我去?那可萬萬不準做這等傻事。”吳徵喃喃道,目光卻飄向皇城後宮,暗道:你不喜歡我麼?怕是多少有一些!
可你不該把喜歡與讓我莫要再去天澤宮同時説出來的…你明知道説了喜歡我,我定然還會去天澤宮…這又是什麼意思?晃了晃腦袋,吳徵重又坐下道:“我要看雲龍門的資料。”
“早備好了。”陸菲嫣遞上厚厚一疊卷宗道:“怎地忽然對雲龍門興趣?要和瞿羽湘算賬了麼?”瞿羽湘偷襲吳徵險些令他喪命,此事陸菲嫣始終耿耿於懷。吳徵伸指在她高的秀鼻上一鉗道:“當然,此事怎能簡單揭過?不把雲龍門連皮帶地下大半去決不罷休!”
…
在北城衙門忙完了公務,吳徵迅速換上便服不曾迴歸吳府。馬車剛行至錦繡大街頭上一處正清洗翻新的府邸處停下。一身漆黑綢衫,在初夏的天氣裏涼舒適又顯風度翩翩。
即便傍晚時分仍忙裏忙外不可開的大管家韓峯見狀急忙了上來,點頭哈道:“吳大人有禮,韓府正在修繕未曾及早迓,罪過,罪過。”韓克軍告老辭官,可韓府的局面卻煥然一新。
雖説秦皇取從前讓韓家集權過度的教訓,將韓家接班的三將打散分遣涼州,江州與京師,可俱是重權在身,且鎮守大秦東與北兩面門户,可説顯耀如前。
其中吳徵的穿針引線功不可沒,韓峯對他的態度自是不能再恭敬了“無妨,韓府修繕是大事,倒是本官打擾了。”吳徵遞上拜帖道:“煩請韓管事通傳一聲。”
“大人且隨老奴到廳堂稍候,老奴這便去找小姐。”廳堂裏當中擺着座太師椅,一張完整無瑕疵的虎皮被從腹部正中剖開置於椅下。名將世家的威嚴處處可見,但吳徵卻知曉這一張虎皮前幾次來均為看見,想是收了起來。
當一個家族從泥潭中走出,昔的顯耀正如廳堂裏的每一個稀罕的,彰顯身份的物件一般,又回到它們應當處在的位置。吳徵也自欣喜,近來韓家異常忙碌,半月來他也深居簡出,掀翻文毅之後初次來韓家見到這般氣象,可想而知韓歸雁當是何等地開心快活。
相愛之人,總是會為對方想得更多一些,也總是以對方的喜悦為自身的快活源泉,不是麼?例如自家與韓歸雁,與陸菲嫣,所做之事無一不將對方考慮在內。也誠如陸菲嫣所言,喜事均沾,禍事獨擔,他相信雁兒也是一般如此。
吳徵不又將視線投向皇城後宮,疑惑愈甚。
“大人,小姐請大人移步後院相見。”吳徵思緒未完,韓峯笑地請了吳徵去後院。能進韓府的後院,顯是已被當做自家人看待。話定然是韓歸雁發的,大管家也無異議,否則韓家二子雖不在府中,韓老將軍可還是坐鎮於此的。
隨着韓峯來到後院門口,老管家帶着欣又揶揄的微笑躬着身道:“老奴不便陪同,還請大人自行入內,小姐在花園處相候。”
“有勞韓管事。”吳徵待人不分貴賤,完全看是敵是友,亦或是心情如何。韓峯在韓府裏雖是重權在握,身份仍是家奴,來送往見過的人多了,似吳徵這般彬彬有禮且目光中全是和善,絕無半點輕視與瞧不起的也是獨一人。
這一份特質在韓家早有記載,可不是親身體會難以受其中的舒適。吳徵未曾來過韓府後花園,韓峯也未説韓歸雁具體所在,偌大的地方要尋找可不容易。韓府的花園比之常人的不同,雖也是樹葉草木與花朵的清香陣陣,但多栽松柏與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