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臋骰極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只是陸菲嫣面上繫了一條黑薄紗,掩去臉頰的紅印。
“有人潛入我房裏,將我擄去後山密林…”吳徵心緒動,將經過述説一遍,只是不提無意間窺視顧陸夫婦之事,也掩去了黑衣女子的身份,只説當時昏,甦醒後便在小院旁不遠。
顧不凡然大怒,不理夜深沉下令全山警戒,吩咐陸菲嫣照顧好吳徵,又詳細探查屋內一番便匆匆離去。
陸菲嫣心細如髮,見吳徵不自然地眼神躲閃,其中又多有語焉不詳之處,忙拉着吳徵回屋。一番寬言安後,陸菲嫣起身倒了杯熱水不經意道:“你何時暈去的?”吳徵心中暗歎一聲,知道終究瞞不過去。
好在掩去的部分事關陸菲嫣,亦不怕她多做探查甚至宣揚,裝做懵懂無知道:“來人將我擄至密林,師叔師姑剛巧練功完路過…”陸菲嫣後背發涼,強自鎮定道:“你看到我們了?”吳徵面驚懼,似乎後怕不已:“看到了,還看到師叔和師姑打架…”陸菲嫣急忙打斷道:“都是些小事,但也是家事,徵兒,千萬不可説出去。”見吳徵點頭,急忙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麼不呼喊?”
“我不敢,來人拿着我脈門,我怕遭了毒手。”吳徵順勢答道。陸菲嫣心亂如麻煩躁不已,一時不想再説下去,為吳徵拉開棉被道:“徵兒累了早些休息,師姑在這裏護着你,莫要擔心。睡上一覺便沒事了。”説到這裏不由愣神,真的睡上一覺,便能什麼事都未發生過嗎?吳徵折騰半夜本已疲乏,也不想與陸菲嫣多言,恐言多必失。除去鞋襪倒頭便睡…
“是這裏?”顧不凡面沉如鐵望着黑衣女子躍下的懸崖問道。在他身旁的男子滿面虯鬚極為雄壯,正是奚半樓的五師弟,楊宜知的師尊杜中天:“是這裏!錯不了!”他不斷着一口獅鼻斷然道:“來人是個女子,接應她上下山的是一隻巨鳥。哼,九成便是燕國祝家的皇夜梟。”顧不凡雙拳猛然握緊:“守衞後山的撲天雙鵰產期將至,近未曾巡弋。
這女子便乘坐皇夜梟摸了進來,去查清楚是什麼人通風報信!此患不除,崑崙永無寧。”是夜崑崙暗湧動,然而負責餵養撲天雙鵰的五名僕人中,一人無故失蹤,一人在家中被一刀兩斷,尋着時已死的透了…
線索至此中斷,吳徵被擄走一時也只得不了了之,只是是夜過後,崑崙派大大加強了巡查力量,以防再出不測。吳徵並未將此事過多地放在心上,崑崙又恢復了平靜,子也一天天過去。
自從那夜之後,隔壁屋子再也不曾發出攝人心魄的纏綿悱惻聲。出現在人面前的,依舊是相敬如賓的顧陸夫婦。
但落在吳徵眼裏,則是相敬過了頭,直如主人與賓客般隔了條看不清的鴻溝。時光又過三月,陸菲嫣陡然發現害了喜,竟是那一夜荒郊野合,珠胎暗結。
門派即將添丁是件大大的喜事,連顧不凡望向夫人時亦温柔不少…十月懷胎,瓜蒂落。嘹亮的嬰兒哭聲自產房傳出,在前廳與一眾同門焦急等待的顧不凡面陡然一沉,殊無喜。
產婆樂顛顛地奔來拱手道:“恭喜顧先生喜得千金,母女平安,真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子…”不待她諂媚之言説完,顧不凡已甩袖離去。
林錦兒掏出銀錢打賞產婆,催她速去照顧陸菲嫣,回望一眾同門時一臉尷尬無奈。顧不凡期盼男孩已是門中盡知,怎地陸菲嫣偏偏生的是個女娃兒…自陸菲嫣懷孕之後,吳徵便讓出屋子搬去與林錦兒做了鄰居,將小院留給顧陸二人。陸菲嫣做完月子,吳徵才又踏入故居,師姑容光煥發。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剛生產完的身子未見半分臃腫,反倒是一對本已十分傲人的更大了幾分,猶如掛架瓜,更顯大圓。陸菲嫣抱着出月的愛女片刻捨不得離手,一眾同門來時正逗着懷中的女兒咯咯直笑。
“恭喜師兄(師叔,師伯)師姐(師姑)喜得千金…”
“喲,師姐,這娃兒肖你,長大了一定和師姐一般好看。”林錦兒接過女娃子亦是喜愛之極,橫抱在懷裏連連輕哄:“可取了名兒沒有?”
“尚未!”顧不凡招呼同門坐下,語氣平淡道。吳徵這一代弟子均是孩童,止不住小孩心,紛紛圍着林錦兒打量未來的小師妹。
吳徵湊過頭去,見女娃子雖剛出月尚未長開,卻極具母親神韻,活一個美人胚子,尤其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清澈靈動,正好奇地左右看個不停。
“天生麗質,顧盼生輝。”吳徵腦海裏冒出一詞,只覺再無更加契合這女娃兒的形容,忍不住口而出。楊宜知一臉驚為天人之相,豎起大拇指贊到:“大師兄真是…這個…額…這個…什麼來的…滿腹經論…綸…不愧我輩楷模。”那五大三的身材偏一臉諂媚之相,惹來一片噁心的白眼。
“顧盼生輝…顧盼生輝…”陸菲嫣垂目反覆念道,目中光芒越來越亮:“真是好名字!夫君,孩兒便叫做顧盼如何?”顧不凡心神不屬,倒有大半心思放在吳徵隨口唸出清奇瑰麗辭藻之能上,隨口應道:“甚好!”陸菲嫣一臉喜,摸摸吳徵腦門以示嘉獎,接過女娃兒親暱地在她額前吻了又吻:“盼兒,盼兒,我的乖乖盼兒…”女娃兒被麻癢逗得咯咯直笑,清脆得猶如黃鶯出谷…***渡過了難熬的寒冬,和熙的風開始喚醒蟄伏的萬物。大秦帝國皇帝以元起為年號已過了十三年,這一年正式改了年號來天華元年。在羣山包圍中一大片開闊地的川西平原,號稱天府之國的帝都成都城行人如織。
這裏是大秦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達官顯貴,豪門富户齊聚於此。威嚴深遠的皇宮西側,一條青石板大道筆直延伸,其寬闊足以容納三十輛馬車並行。
能夠在這條大道兩側落府,不是重權大臣,便是百年望族,而無論怎麼論資排輩,韓府都是絕不可輕忽,也是最顯耀者其中之一。
大秦國已歷經六世,韓家也已在大秦國為將六世,功勳赫赫。至這一代再進一步,主人韓克軍封車騎將軍,韓城侯,兩個兒子大哥韓鐵甲封破虜將軍,二哥韓鐵衣封建威將軍。
因此韓府又稱車騎將軍府,真真正正的權傾朝野。數枝動又輕輕!正是踏青時節,晨光初開時分,成都城內外俱是相約遊玩的年青男女。
韓府中那位芳齡十五,豔名滿城的小姐自然是一眾翩翩佳公子們爭相約求的對象。十二歲隨父從軍,十三歲斬敵立功,十四歲便獨領千人大破敵軍。將門虎女與她兩位哥哥走過的路一樣。
又一顆將星冉冉升起,光耀大秦。韓府門前停了許多穿錦帶珍的奢華車駕,顯然來者身份俱都不凡,然而並無一人敢造次,出身高貴的公子哥兒們規規矩矩地遞上名帖後便回到車駕上安靜等待。
不僅僅因為這裏是車騎將軍府不得造次,也因為府中小姐值得每個人耐心。若未曾見過韓家小姐的人定然會想:將韓府門口堵得僅剩一條小路進出,卻又安靜如斯,連拉車的馬兒都被盡力約束不發出聲響。能讓這幫跋扈慣了的京都紈絝們自願如此,是怎樣的女子才有這般魅力?
“小姐…”侍女雨捧着一大摞子疊得沒過鼻樑的名帖跌跌撞撞“哎喲…”每一封名帖都製作美,份量不輕。不少名帖裏還夾帶了些玉佩,金飾等價值不菲的小件玩物,也無怪嬌弱的侍女拿得不穩,灑落一地。
“怎麼又來?退回去,都退回去。”隔着絳紗簾的聲音亮而沉,彷彿一面薄皮響鼓,充滿了清亮而絕不柔弱,厚沉而絕不獷的磁魅力。兩進的閨閣裏不聞脂粉味兒,只有女子身上那股清雅自然的淡淡體香。
亦不見尋常女兒家的裝飾品,反倒是牆上掛着兩隻醒目的爛銀鋼鞭。雨矮身收拾散落的名帖嘆氣道:“我的好小姐,這裏可有白雲書院張彩謹公子的拜帖,還有虎賁校尉家杜逐辰公子。
若嫌棄他們一個柔弱,一個魯,還有尚書左丞家的俞化傑公子,那可是文武雙全…”
“好了好了!”紗簾裏的小姐不耐煩地打斷,旋即又吃吃笑道:“小妮子心動了,就這麼着急當陪房丫頭嫁出去呀?”
“吱呀”一聲,絳沙簾子後面的人影關上衣櫥,似是終於選定了滿意的衣衫。朦朦朧朧的身姿隱現肩寬細,股極隆,只是前兩團平平無奇,直如垂髫幼女。
雨面微紅,噘嘴道:“小姐就知道取笑奴婢。一府上下都為您終身大事着想,偏就正主兒不上心。”絳沙後的人影穿戴完畢,開房簾順手掛起,又俯下身子陪同雨收拾散落的名帖,竟毫無世家小姐的嬌嬌脾。
雨見兩隻肌膚瑩亮光滑,彷彿稀般並非潔白卻極顯健康的皓腕伸來,又是撅嘴皺眉道:“小姐您可消停些,府上可不比在軍營,讓管家看見又該罰婢子。”韓小姐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幫手還嫌,累死你個賤婢子。”口中雖不饒人,臉上卻全是嬉笑的神采,絕無車騎將軍千金對待下人的盛氣凌人之態。雨抬頭望去,饒是從小便陪侍在韓小姐身邊仍不由氣息一窒。韓小姐雙手後背,修長的雙臂一環竟繞着股邊緣,在中央縫處扣住。
她一身仕子裝扮,潔白條巾束起濃若雲的烏黑長髮,吊在後背形如一隻馬尾。面上未施粉黛,光亮潔淨的肌膚也不需粉黛。一對細柳長眉鋭如青鋒,修鼻亦如遠山般拔,豐滿的雙殷紅如血光滑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