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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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轉身,擺手道:“我吃不下,東西都撤走。”
“今天有太后特意命人添加的幾道菜,太后吩咐一定要奴媲伺候陛下吃好。”母后?九歌微微垂下眼,説不出心頭漾起的是動還是更深的憂傷。即使和母后發生那麼大的衝突,然而唯一不會欺騙她、唯一全心全意待她的還是母后啊。
“算了,我今天去太后那裏吃。”罷來到乘風殿門口,就見一個太監探頭探腦地看到她,也沒有過來請安,而是立刻往殿內跑。
她立即心生疑竇,喝道:“狗奴才,站住!看到朕,跑什麼?”那太監急忙跪倒叩首,“陛下,小的是想去通享太后。”
“胡説!朕來看母后,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幾時需要你們通享了?”她盯着那太監的臉,見他神驚惶,更生猜忌,“你站在這裏不許動,要是敢喊一聲,朕回頭叫人割了你的舌頭。”她嚇住那太監,接着逞自大步走進殿門。
殿內一定有事!否則母后不會派人守着殿門。九歌滿腹狐疑地走入內室,用眼神制止所有想開口的宮女太監們。
寢室門虛掩着,依稀可以看到裏面除了斜靠着軟榻的母后之外,還有一名太監跪在那裏,像正在稟報什麼事情。
“…那麼,事情就這樣辦妥了。”太后吩咐,“但是這件事,絕不許告訴陛下一個字,明白嗎?”
“是,小的明白。”
“出去吧。”太監起身,退了出去,沒想到門一開,竟對上九歌冷幽幽的雙瞳,嚇得腿雙發軟,登時跪倒。
“陛、陛下·~一”
“太后讓你去幹了什麼事情,一定要瞞着朕?”她認得這個太監,是太醫院的,宮內有人生病,都是這個太監負責送藥入內宮。
太后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喚道:“是九歌嗎?決進來”她母后焦急的呼喚聲更讓她心中疑雲叢生,她動也不動,只是緊緊盯着那名太監,問:“你若不説實話,朕就命人滅你九族”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太監嚇得連連磕頭,“小的什麼也沒幹,只是、只是奉太后之命去送了壺酒而已。”
“送酒?給誰?”
“給…給…”太后急切起身,身子未痊癒的她跌跌撞撞地來到門口,連聲叫喚,“九歌,進來!進來再説”九歌看向她,那目光冷淡疏離得讓太后心底寒徹。
“母后做了什麼事這麼怕我知道?”她再度用可以殺人的眼神盯看那太監,“説!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不用問他了。”太后深一口氣,“母后告訴你,我讓他給那個假鸞鏡送了一壺酒。”
“鸞鏡?”九歌的指尖開始發涼,“什麼酒?該不會是…”太后努力起身體,“九歌,母后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你若真的看透他,就該知道他是個多可怕的人,你今
放了他卻不殺他,他要帶多少鳳朝的秘密回大氏國?這會讓你自己、讓整個鳳朝都陷入最危險的境地。”九歌顫抖着,不可思議地盯着母后,連連慘笑,“母后真的是愛護孩兒啊,想得真周到,真周到…可您,為什麼一定要對他趕盡殺絕呢?”太后受不了她指責的眼神,反過來斥責,“九歌,那你為什麼一定要維護他?”
“因為…”她仰天長嘆。
“我想明白了,他從沒有害過我。”如狂風般,她衝出乘風殿,不顧身後母親的痛楚呼喊,滿心只充滿着一個念頭一一去找他法找他!
“鸞鏡王爺呢?有誰知道他往哪個城門去?”她抓住一個人就問,那淒厲的聲音、灼熱的眼神,讓人見之恐懼。
終於,有人提供了線索,“鏡王爺像是和什麼人去了東城門。”九歌立刻下旨,“叫太醫院最好的大夫,帶上最好的解毒藥,和朕一起去東城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上鸞鏡王爺。”她要追上他,找到他!她怎能讓鸞鏡就這樣悽然而悲涼地離開自己的生命中?她雖然在痛極時説過絕望、傷人的話,但是她從沒有要咒他死啊!
不能死!不要死!
上了馬,她狂馬
,以前所未有過的速度奔向東城門,一路上是否踢翻了菜攤,絨是撞到路人,她全然顧不上,只是努力地向前追趕。
來到東城門時,她勒住緩繩,急問守衞,“有沒有人看到鸞鏡王爺?”
“鏡王爺?他剛剛出了城門不久。”守衞誠惶誠恐地對她行禮,可她又在頃刻間風馳電掣地往前直奔。
也不知道奔馳了多久,直到她座下駿馬累得筋痕力竭,不得不停下來大氣,她再怎麼用力
擊馬
,也趕不動這匹畜生。
她再一次知道什麼叫絕望。放眼四周,是無垠的荒原,茫茫天地之中,哪裏有鸞鏡的身影呢?他是活着,還是已經…
她不敢想,着淚,挫敗地在呼嘯的冷風中放聲狂喊,“鏡!你回來!你回來。”風聲嗚咽,每一聲都像是陪她哭泣。
她,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鸞鏡了嗎?
再也沒有機會了…
最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這是生離,還是死別…
昏中的鸞鏡突然像是被什麼刺
了一下,全身一震,倏然張開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醒了嗎?”耳畔響起鷹翼的聲音。
“鷹翼?”他困惑地問:“我現在在哪兒?天怎麼這麼黑?”鷹翼聞言卻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説:“我們快要進入大氏國的國境了。”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我沒有死嗎?”記憶的最後畫面,他喝了那壺離別酒,酒在身體內肆意翻滾、燒灼,讓他支持不住地跌下馬背,他甚至看到從自己口中
出的鮮血,浸染了身邊的土地。
他以為這一次他真的會死,結果,終究是醒了過來,為什麼上天對他這樣冷酩?難道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嗎?
鷹翼大笑道:“別説傻話,我怎麼能讓你死在該死的鳳朝人手裏?門鸞鏡側耳傾聽,“你的笑聲聽來真是古怪,還有,為什麼天會這麼黑?黑得我什麼也看不到。”依舊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鷹翼逞自笑着又説:“父皇那邊應該已經得到我派人送回去的消息,説不定父皇會親自來接你一一”倏然,話音略硬,視線凝固在他的身上。
鸞鏡緩緩伸出一隻手,停在自己眼前,然後翻轉了一下,接看,他的動作僵住,臉上的震驚很快被慘笑取代。
“我看不到了,是嗎?”他幽然問道。
“那毒藥很霸道,你救了我的命,卻救不了我的眼。”鷹翼硬嚥的説:“我帶你回大氏之後,一定能把你的眼睛醫好,放心吧門但鸞鏡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反正我什麼也毋需看了。”與九歌訣別,連心都死了,看不到九歌,他的生命再無意義,此後就是花勝,夏荷開,秋葉紅,冬雪白,四季輪轉,世間的一切,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