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友一白一玫粉兩條裙子也襯得相得益彰,從之的視覺望過去,正是一副亮的西洋風格誇張漫畫。往後,她大概也要融成這漫畫的一部分,她的一生都要在油畫水彩的鮮亮顏裏過……
甄之再次回到杭州是在數年之後。
依舊滿面福相的孔先生,作為藝術界代表攜太太到杭州參加畫展,展後應邀同幾位從上海來的友人一同吃飯,赴宴的地點就定在杭州最有名的飯店,樓外樓。
“聽説孔太太是杭州人?您給幫着點兩道家鄉菜吧。”發起邀約的主人客氣地遞過菜單。
之推辭幾句接過手來,一眼看見上面“桂花糯米藕”幾個小字,眼皮跳了兩條,笑着合上單子“樓外樓的杭幫菜,味道全都正宗好吃。就來火腿蠶豆吧,再配一套純菜湯。”
“不錯,不錯,這幾道菜都是天下聞名,今天咱們也嚐嚐正宗。哎,小菜是不是少了點兒?再點個桂花糯米藕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久違的菜品端上來了,之伸筷子夾了一片,甜得發膩,大概是許久沒吃南方菜,吃不慣甜口了。這盤菜大抵也不是他做的,樓外樓這麼多廚子,怎麼會那麼巧就輪上他呢?
宴席間談笑氣氛很好,賓客們已經照例誇完了菜品,轉而互相客套。幾位先生的太太裏,孔太太受的讚美最多,她那不俗的談吐,高雅的藝術品味,耳畔墜的兩幅微型油畫式的耳環,還有高燙的雲鬢,無不受到欣賞。頭髮的式樣是她新進剛燙的,好同她那條帶點巴斯式美的米黃長裙相配。她近來很喜歡用自己做模特對鏡畫速寫,哥哥少鵬來看她時恰撞見她在畫室裏往頭髮上纏歐洲婦女常用的捲髮條,不明所以,還以為她在同嫂嫂麗妃作燙髮比賽。
“孔太太實在對於藝術很有追求。”一位女客如是總結道。
甄之很含蓄地笑着撥了拔耳畔燙成一朵花的髮捲“不錯,我確實熱愛藝術,不過倒也沒有像那些了不起的大畫家一樣為藝術犧牲過什麼,實在沒有。”☆、學貫西洋民國二十八年,北平冠君妍進家門時已是深夜。她半眯着眼隨手把在跳舞場戴的面具扔到桌上,自己歪在沙發上掉高跟鞋解放一連跳了好幾個鐘頭舞的雙足。
方才搭温玉庭的車回家的一路上,她一直閉目小憩,神已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可眼下她仍要半垂着頭顯出疲累之態,以示自己徹夜盡興。
屋裏燈都黑着,連傭人也早睡下了,她本躡手躡腳溜回房間,卻不想開門聲響起來,她的姐姐——冠家大小姐剛剛同幾個女伴看電影回來,豪邁地關上門,出巨大的響動。冠君妍心説完了完了!這動靜準得把半個宅子的人都折騰起來,自己偷溜回房的打算就此泡湯,暗暗叫苦不迭。
正在這時父母卧室的門開了(冠二小姐眼疾手快地在母親出現之前把面具進了手包裏),穿着小西裝領、前襟兒繡着緻玉蘭花真絲睡衣的冠太太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半嗔半疼地埋怨道:“你們兩個丫頭,一個個的不着家。你説你,”她伸出保養得白的右手,食指用力地點了一下二女兒的腦門,“留洋回國,都到家門口了也不知道早點回來,怎麼出了一趟國還是那麼貪玩?虧媽下午還千盼萬盼等你進門,結果可倒好,只等來個送行李的車伕,帶了句話兒説冠二小姐和朋友出去了,要晚些回來。你倒是説説,這一晚上都去哪兒了?”
“和朋友去一個文學沙龍,討論西洋詩歌,”冠二小姐對着久未見面、見面就叨叨個不停的母親嘻笑着説。其實是到北平火車站之後在咖啡館恰碰到了以喜豐園台柱子温老闆為代表的幾個出國前經常一起玩樂的朋友,後來便順理成章一同去跳舞敍舊,冠君妍由此準地扎回出國前的酒朋友圈子,不過這真相斷斷不可令冠母知道。
“哦……那也早些回來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個頂個的力旺盛。還有你,”冠母又轉向一旁瞪着眼睛看熱鬧的大女兒,“也向你妹妹學着些,人家好歹還是討論文學,你就只顧看電影胡鬧。”冠大小姐晚歸的理由被搶走,狠狠剮了妹妹一眼。冠君妍衝姐姐吐了下舌頭,忙對母親説:“媽,我心裏可想着您呢,給您從國外帶了好些東西回來,全在我箱子裏。”冠太太聽聞此言,頓時也獲得了年輕人那般旺盛的力,一手牽一個女兒前去開箱。等把好些香水、膏、耳環之類的巧物件接到手裏,再抬眼看座鐘時,才想起自己早該就寢。
“得了,時候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兒中午你們父親請姑姑一家來吃飯,給君妍接風,正主可別一醒又往外頭跑。”她強行喚回睡意,抱着滿懷的洋物件兒滿意地回屋去了。
冠老爺向來很以他的家庭為自豪。
“我們家,是個最開放、最新派的家庭。”西式裝潢的房子、西化的作息時間,兩個留過洋的女兒……這些都不能不成為他驕傲的資本。在四九城的“新派”人士裏,冠老爺要算得上大名鼎鼎,是個最善於接受西洋道理的人。別人口中的子是“賤內”、“拙荊”,他在提起自己的太太和姨太太時可全無這些糟粕之詞,總要説“瑪麗如何如何”,“西如何如何”,以示冠家最是進步文明。
“如今二姑娘也回來了,年輕輕的小姐,看着就洋氣,當真有出息。”姑姑在接風宴上談笑風生。
冠老爺心中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