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治就不治吧,一個人活着,也沒意思。”説到這黃少天停頓了一會,想想還是把煙掐了,單手了臉,倚着牆壁:“有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説他現在的子和死了差不多少,這世上本沒人惦記他,他也沒有惦記的人,每天睜開眼睛,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起牀。”喻文州一直專注地聽他説話,黃少天覺得他身上這種品質特別好,每次看見他平靜的黑眼睛,就有種想把什麼話都告訴他的衝動。他見黃少天停了下來,便伸手將他面前的冷茶又換了杯熱的,黃少天看着他這些動作,嘴上不受控制地説:“你知道,醫院那些想給我介紹對象的阿姨……”喻文州笑了,他笑起來又是另一種令人動容的好看,黃少天索閉上眼睛,懶洋洋地把頭也靠在牆上:“哼,你笑吧,反正她們給我介紹完也要給你介紹,單身狗一個都跑不了!”
“她們給你介紹什麼樣的?”喻文州温和地問。
黃少天依舊閉着眼睛,隔着眼瞼看見一片黯淡的灰黃,他低聲説:“她們總問我想要什麼樣的,我就説我什麼都不缺啊。”
“我是什麼都不缺,”黃少天睜開眼睛,“但其實我也什麼都沒有。”記憶好像就斷在了這個地方,黃少天被鬧鐘吵醒的時候,腦袋裏像裝滿河底的沙石,又厚又渾濁。他看了眼時間,掙扎着爬起身,長長哀嘆了一聲。
用冷水洗了把臉,沙子沉下去,意識突然就清澈地淌起來,昨晚的事又想起來了一些,只是啤酒而已,本來也醉不到哪去。但既然是酒後真言,黃少天寧願不記得,他好像説了不少氣的話,什麼我好幾次連續幾天住在醫院裏,不是説真的那麼忙,但是説到家也就是一個職工宿舍,不知道為什麼要回去,值班室頭一蒙照樣睡下去;什麼我聽到那個病人的話就想到自己,工作價值只是自己安自己,了手術衣還不是沒人想着我;什麼既然是科學工作者是不是不應該有信仰,可是遇到現代醫學始終無法解決的痛苦,沒有信仰又要怎麼堅持下去等等。
諸如此類,總之吐了半天黑泥,醫院裏的悽苦病患實在壓抑,就算黃少天這樣白裏神采奕奕的人,遇到漫長黑夜和孤寂也有熬不過去的苦悶,而且絕不能在病人面前出這種脆弱,醫生一心軟,病人反而覺得你是不是專業不行?想想其實最適合在醫療系統工作的並不是活潑樂觀的人,而是無情無慾的機器人,黃少天之前的大學裏有個過來上課的醫生就是這樣,高冷堅固到了極致,彷彿沒有什麼能摧毀他。
雖然話都很掃興但説出來之後真是輕鬆多了,他其實並不需要安只想找個傾訴途徑,黃少天仰頭把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痛快地嘆了口氣,然後説:“我很少跟人説這些,我臉皮這麼薄的人你説是吧……而且總覺得這些抱怨太摧殘人和人之間的關係。”
“不要緊,”喻文州笑了笑,“如果在我面前你都不能説心裏話,我們的關係也沒什麼需要維持的價值。”啊,世上怎麼會有喻文州這麼體貼的人!黃少天在這一刻是真心實意想讚美他了。他恢復了些情緒,直起身拿起一串雞翅,認真盯着喻文州:“你有沒有什麼煩惱也説給我聽聽,説一點吧!不然我怎麼好意思啊,太丟人了。”好吧,喻文州擦了擦手,他竟然真有煩惱,黃少天新奇地盯着他,喻文州開口道:“我們領導最近想調我去院辦,雖然是醫學院辦公室,實際上和專業已經沒什麼關係了,而且目前學校的政策是人在管理崗位的話,一般不會批准再轉教職。”黃少天對大學行政系統的事毫無概念,喻文州給他詳細科普了一番,昨晚上他應該是聽懂了,但現在又變成模模糊糊的只剩個輪廓,總之喻文州就是正站在行政和學術的岔路口的意思。
“你不是想做學術嗎?”黃少天問。
沒想到喻文州搖了搖頭:“不是,學術並不是我的最終目的。”他又給黃少天解釋了一番他從上學到畢業到工作的心路歷程,黃少天確實沒想到他是抱着想走醫院管理的念頭,但這麼看來他已經很清晰地規劃過了。
“那你還猶豫什麼。”黃少天咬着竹籤。
嗯……喻文州想了想,輕聲説:“心裏還是有點可惜。”這個黃少天就聽懂了,可能沒有比他們這些人更懂的,在醫學院裏蹲過的漫長的夜夜,醫學知識是可以從骨子裏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模式,價值觀念,大家同樣十八歲高中畢業,五年七年後再出來,已經成了完全不同的人,他們眼睛裏看見的是另一個世界。
如果哪天不能再拿手術刀,黃少天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然而喻文州不一樣,黃少天用竹籤戳了戳桌面的塑料布,説:“反正你這樣的人,不管走哪條路都會有成績,既然你舅舅有條件可能行政更能發揮一點,我不是諷刺,真的,自己工作之後會明白很多……現在這個大環境,你站在底層就只能看到底層的事,但醫療這一塊的改變大多是從上往下的,總要有人站出來。”他直直看着喻文州,這番話他是真心實意,此刻突然很希望喻文州能知道。
“我明白。”喻文州對他笑了笑,眼尾睫的弧度,黃少天找不到詞形容那種温柔。
會不會自己的視線太明顯,黃少天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