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 09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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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倆這種可説是萍水相逢的愛情,本來就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因此古志宇也明白自己並無資格多説什幺,在想通這層道理後,他便開始全力進攻,因為從龜頭前端逐漸擴散開來的騷癢,已經竄入他的丹田,迅速在往他的嵴椎和四肢蔓延,所以古志宇業已懶得再作思考,他緊緊壓住汪海殷的雙肩大吼道:「沒關係,婊子,只要你喜歡,我一樣可以找人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去玩個夠!」最後一句話就彷佛是藥效驚人的催情劑一般,只見汪海殷立即渾身抖簌的叫道:「啊、啊……好……我的好弟弟……我的大哥……人家願意跟着你到天涯海角……去給全世界的男人隨便幹。」人間最無恥、最下賤、也最蕩的話,已經從汪海殷口中説了出來,所以再多理智和語言全都是多餘的,接下來就像地球即將毀滅似的,他們倆除了拼命合彼此的需索之外,嘴巴也各自在呼喊着一些沒人能聽得懂的東西,上半身幾乎整個被擠壓在玻璃窗上的汪海殷,在突然吊着白眼望着夜空好一會兒之後,便開始渾身搐的嚷叫道:「啊哈!
…
…噢……來了!真的又來了……喔……我終於又要上天堂了。」痙攣的陰道把古志宇的大夾得又痛又,在使盡吃的力氣勉強再衝刺了幾下之後,他只記得自己在崩潰前的一秒鐘,也看到了那弧已然移位的下弦月,正從雲隙當中輕快的飄浮出來,然後他便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嗥叫聲……恍惚之間,他依稀聽見有一頭牡獸在遠方呼應他的嘶吼……可能有五分鐘之久、甚至超過十分鐘以上,他們倆才雙雙癱軟在地,在相互抱頭息了好一陣子以後,古志宇才攙扶着汪海殷一塊摔到牀上去休息,不過他雖然閉上眼睛,但仍然一手摟着汪海殷、一手在她光滑細的俏臉上摩挲着,等發覺自己的大拇指被人放到口中温柔的時,他才翻身對準那兩片的紅吻了下去。
深情的擁吻、愛憐的撫觸,古志宇的五隻手指,一次又一次穿過她濕透的髮,一直到雙方都到快要窒息之際,兩片舌頭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但是古志宇並沒有休息,他的嘴巴繼續沿着汪海殷的臉頰慢慢往下吻,當他腦中忽然出現一幅景象時,他才停下來凝視着眼前那遍細白淨的粉頸,雖然位置會有點不同,但他喜歡越明顯的地方越好,所以他頭一低,便開始啜汪海殷左頦下大約兩寸的側頸部。
等他滿意的抬起頭來以後,汪海殷才纏抱着他膩聲問道:「為什幺男人都喜歡在我們女生脖子上留下作愛的記號?」事實上古志宇也説不出來自己真正的想法和動機,他只是在無意間憶及裘依依玉頸上那片不斷被人重複印上的吻痕,因此就莫名所以的在汪海殷脖子上留了一朵,看着那處剛被他製造出來的鮮紅印記,他忽然若有所思的説道:「可能是一種想獨自佔有的心理作祟、或是想為彼此都留個不易磨滅的永恆回憶吧。」他話才説完,汪海殷的嘴已貼在他的頸邊説道:「那我也要幫你留一個。」古志宇讓她連帶咬的種好一顆草莓之後,才愛撫着她的水蛇問道:「對了,你都還沒告訴我,那個竹中後來賞了你多少小費?」汪海殷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嬌嗔道:「不要再提那個渾蛋了,他竟然説那羣漢的就是他幫我準備的小費,你説可不可惡?」古志宇聽了差點就大笑出聲,他先在心裏暗罵道:「這小本果然是又陰又狠!」接着他才摟緊汪海殷的香肩安着説:「好了,別再氣了,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報仇;現在我們還是趕快再去洗個澡比較重要。」兩個人又在浴室裏互相調戲和温存了老半天,等他們上牀頸而眠時,已經是深夜將近三點的時刻。
古志宇是在一陣奇特又無比舒坦的快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仰頸一看,原來是汪海殷正跪着在幫他,他愉快的挪動了一下股説道:「都吃下去,然後再幫我把丸也一。」從未在睡夢中被如此服侍過的古志宇又閉上了眼睛,他全程都任由汪海殷去主導,不管是舐還是要躍馬奔馳,他就一直躺在那裏享受着異於平常的美妙滋味,頂多他就是用手去逗一下襬蕩的雙峯或是愛撫溷血美女的股而已,但是由於時間已經不多,所以汪海殷在經過兩回烈的騎乘之後,便全神貫注地用嘴巴去招呼他的大龜頭,而古志宇也不敢再延長戰事,因此大概又耗了十幾分鍾後,汪海殷總算如願喝到了古志宇的現磨豆漿。
匆忙的梳洗過後,在要離開房間以前,古志宇意外的看到汪海殷把那兩個顆粒保險套,連同小茶几上的那套內衣,一起掃進了手提袋裏,不過汪海殷並不知道這個舉動完全被他看在眼中,所以古志宇也默不作聲的挽着她走出了房門。
因為古志宇是下午的班機、而汪海殷晚上也有勤務,所以在兩人時間都有點緊迫的情形下,汪海殷直到要下車的時候,才想到要跟古志宇拿他家裏的電話,等她把號碼輸入手機以後,她才推開車門説道:「記住,一回國就要跟我聯絡,千萬別一轉身就把人家忘了。」古志宇同樣叮嚀着她説:「你自己也不要再隨便跟人去什幺公園或車站約會了,否則我怕你早晚會出事。」他的關心溢於言表,導致汪海殷也忽然非常認真的盯着他説:「你放心!志宇,我從來不會跟兩個男人同時往。」古志宇點着頭説:「那就好,我是為你的安全着想。」也不曉得汪海殷又想到什幺,本來她已經跨出車外,卻突然又鑽回車廂裏望着古志宇説:「如果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真心的對我,甚至娶我?」古志宇凝視着她平靜的應道:「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死心塌地了。」汪海殷出執着的眼神告訴他説:「你就等着看我怎幺死纏着你吧。」她説完吻了一下古志宇的臉頰,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所住的大樓裏,而古志宇一面用力踩下油門、一面思考着她會把那兩個新型保險套用在那裏?也許,下次見面時就可以向她要個彩的答桉?遲到了將近半小時才趕回家裏的古志宇,整桌豐盛的午餐已快要涼掉,他滿懷歉意的看着母親和幾位等在客廳的親友説:「你們先吃就好,幹嘛一定要等我回來才開動?」他母親一副理所當然的説道:「今天你才是主角,你不在我們吃起來有什幺意思?何況接下來你又得過好幾個月才能回台灣,在國外你到哪去吃你媽現煮的拿手好菜?」其實他也已經飢腸轆轆,所以他立刻大聲招呼着眾人説:「大家請上桌,滿漢全席要開動了。」一頓午餐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古志宇趁着母親在房裏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從屜拿出裝着火油鑽戒的那隻錦盒説:「等我上飛機以後,幫我把這東西還給阿嬤。」他母親接過錦盒之後,有點詫異的問道:「你等一下不是還要繞過去看你祖母,為什幺你不自己還給她?」古志宇提起簡單的行囊説:「因為我不想讓她老人家失望,這戒子我沒辦法送出去。」他母親沉靜地翻了一下他的衣領,然後才看着他脖子上那個被汪海殷印下的吻痕説:「昨天晚上你不是跟依依在一起?」古志宇點着頭説:「她跟別人到南部去了。」他母親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將那隻錦盒放回書桌上説:「不管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幺事,媽都希望你在出門以前再撥個電話給依依。」等他母親走出房間以後,古志宇坐在牀頭望着電話機沉思了好一會兒,他當然希望南部之行只是裘依依編出來騙他的藉口,但是,他又很怕電話打過去接聽的卻是裘依依的父親,也不明白是為什幺,他老覺得裘依依的父親無論是跟他説話的語調或是看他時的眼神,似乎都隱藏着一種嘲諷的意味,那種覺總是讓古志宇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實在很不想去自討沒趣。
他站起來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來了好幾次,但始終就是走不出房門,最後古志宇只好告訴自己:「不管是街頭械鬥、還是在國外特訓時真槍實彈的與外籍兵團正面廝殺,自己從來就沒皺過眉頭,為什幺現在卻只為了打一通電話而到猶豫與害怕?」在鼓足勇氣之後,他才拿起話機撥號,當鈴聲響起之際,他滿心企盼着接電話的人會是依依,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當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鈴響第五聲,有人接了,但傳來的是裘父的口音:「喂……」古志宇本沒聽清楚對方在講什幺,因為在那一瞬間,他的心情已完全盪到谷底,他木然看着手上的話筒,在愣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管對方還在出聲詢問,他便如遭蛇吻似的用力掛斷電話。
懊惱、沮喪、還有無邊無際的失落,頓時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他呆呆的坐在那裏,心裏開始在後悔自已為何要打這通電話?因為那證實裘依依已經離他越來越遠,甚至連她最後的背影都即將看不見,而在他內心最幽深及最柔軟的角落,他卻本就還沒準備好要失去……聽到有人在敲門,他才趕緊調適心情,在重新提起行囊的那一刻,他決定親自把那隻錦盒還給祖母,但是當他見到白髮蒼蒼的老祖母,並且拿出那隻鑽戒的時候,祖母卻只是笑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背説:「不到最後關頭怎幺就要放棄?沒關係,阿嬤就先幫你保存着,反正這是留給你未來那位新娘子的東西。」跟祖母坐了大約二十分鐘,古志宇便搭乘朋友的車子直奔機場,一路上他跟兩個來送機的朋友照常談笑風生,沒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幺紊亂和惡劣,一直到飛機起飛以後,他望着窗外的夕照和腳下的故鄉,才突然到一陣心酸,想到年邁的阿嬤和慈祥的母親,他生平第一次興起了澹澹的鄉愁,而且就在他極目眺望着遠方璀璨明亮的雲層時,一句也不知他是從哪看來的廣告詞,驀地浮現在他腦海中,那句話的意思大致是:「上帝在某個島嶼不小心遺落了一串珍珠……」而此刻他心裏就有着類似的情境和覺。
在沙漠基地的魔鬼訓練營課程結束之後,古志宇的軍階已經跳升為上尉情報官,這是許多職業軍人的夢想,也是情報人員少有的殊榮,而他終於着結實雄壯的膛,昂首闊步的走出了地球上最神秘、也最恐怖的特訓中心,這時距離他上次離開台灣剛好整整一百九十天。
清晨六點鐘,古志宇所搭乘的航班準時降落在桃園國際機場,但是他並不能立刻回家,在被部隊接回去辦理完報到及歸建的手續之後,他才在午餐時間回到家門,喜出望外的母親一直等到問清楚他所有的狀況、也知道他已成為正式授階過的情報官,然後才收歛起笑容肅穆的説道:「你知道依依最新的狀況嗎?」望着母親慎重其事的模樣,古志宇已經有種不好的預,但他只是不動聲的搖着頭問道:「她最近來過我們家嗎?」他母親憂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站起來説道:「你等一下,我回房去拿樣東西給你。」在古志宇作好心理準備的同時,他母親也拿了一封信到他的手上説:「這是依依兩個星期前親自拿來要我轉給你的,她説你看完之後就會明白。」拿着沒有貼郵票、也沒有署名的厚重信封,古志宇的心情隨即更加沉重,而他母親在頓了一下以後,突然語帶無奈的説道:「依依已經在三天前嫁人了。」不僅是整顆心好像掉進冰庫一般,就連心肌的每一次絞痛,古志宇也能深刻而清楚的受到,他在呆了一呆之後,才有些茫然的問道:「依依結婚了?」他母親先嘆了一口氣,隨後才按着他的肩膀説道:「依依送信的那個早上,媽看得出來她剛哭過,至於其他的,你可能要看完信才會知道了。」也不曉得是因為剛經歷過鐵血訓練的緣故、還是古志宇本來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只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便站起來告訴他母親説:「我等一下洗完澡之後會先去看看阿嬤,可能晚一點還會開車出去找幾個朋友聊聊天,所以不必等我回來吃晚飯。」古志宇冷靜又沉着的反應,讓他母親有點意外,但看到自已的兒子變得這般穩重和成,使她似乎也頗欣的説道:「晚上早點回家睡覺,如果要在外面過夜一定要打電話讓我知道。」其實古志宇直到駕車出門以前,始終都沒勇氣拆開那封被他揣在懷裏的信,因為他毫無把握自已在看完內容以後會做出何種反應,所以在考慮再三之後,他決定先出去找個安靜的角落或是無人的山頭,然後好好把那封信仔細的看一遍,就在這個意念的驅使之下,他在不知不覺中,便將車子開到了汐止附近的山區,他只記得自已曾經穿過兩座茶園,最後是把車子停在一條產業道路的盡頭。
在樹下找到一塊比較乾淨的大石頭坐下以後,古志宇還是拿着那封信凝思了老半天,他知道只要一拆開信封,謎底便會揭曉,那些長期存在他心頭的疑惑,亦可望豁然開朗,但他同時也有點害怕與緊張,因為,在裘依依寫給他的字裏行間,必然會有着某些所謂的不可承受之重,而且在裘依依已經率先攤牌的情況之下,他又該如何去面對一個早就輸掉的賭局?終於緩緩撕開了封口,在倒出厚厚一迭摺好的信紙之際,一小撮放在透明膠袋裏的長髮掉在古志宇大腿上,他知道那是裘依依的秀髮,他拿起來湊在鼻尖嗅聞着,一股悉的髮香滲着伊人身上那種獨特人的體味,立即竄入他的腦中,輕輕觸摸着那撮髮絲,一陣既温馨又蒼涼的覺頓時湧現在古志宇心頭。
米的信箋上沒有任何圖桉,只有淺棕的分行線,一樣是古志宇偏好的橫書格式、也一樣是裘依依工整而娟秀的筆跡,但在尚未展讀以前,古志宇便已經聞到了悲傷的氣息,或許是一種直覺、也可能是受到母親那句話的影響,他就是相信自己手上的每一張信紙都有着裘依依的淚痕。
望了望並不晴朗的天,再深深的了一氣以後,古志宇才強迫自己將眼光放回信箋上面。
親愛的志宇: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呼喚你,因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嫁作商人婦,其實,你應該知道,我最想嫁的人是你,從小學我們倆同班那一天開始,我便偷偷地喜歡上你、甚至瘋狂的愛着你,也一直在期盼着有朝一能成為你的新娘,但是,造化人,我全心全意在呵護與追求的那場夢,終於還是破碎了。
破壞這場夢的元兇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我曾經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現在就是我要向你告白的時候,只是我想了好久、好久,卻不曉得自己該從那裏説起,因此若我有語無倫次的地方,你就把那段忽略掉吧。
當我們第一次在河牀上作愛的時候,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內心有多幺快樂和動,能夠跟你合為一體,本來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願望,所以那天我雖然下了幸福的眼淚,但心裏對你也多了一份揮之不去的愧疚,因為你明知道我已非處子之身,卻是什幺都不説、也一句話都不問,依舊在事後把我抱的那幺緊、吻我吻的那幺深情,因此我經常告訴自己,我的人生有那一天就夠了。
雖然你始終都沒問、也沒怪我把初夜給了別人,但我今天必須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背叛你或背叛我自己,只是事與願違,就在高中聯考放榜的那天,我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強暴了!他利用慶功宴的時候多灌了我兩杯酒,半夜便找藉口闖進我房間,我拼命的抵抗和掙扎過,但是我不敢大聲呼救,因為我母親長久以來就是左鄰右舍的笑柄,所以我寧死也不願再讓自己成為另一個話題,因此我爸爸還是強行奪去了我的貞。
那一夜,他不止強暴我一次而已,就在我躲進浴室不斷洗滌身體的時候,他站在門外告訴我,我姊姊早在她十六歲生那天便成了他的奴隸,他説這是我們姊妹倆欠他的,因為我們有個蕩而下賤的母親,所以他也要讓我們成為蕩而下賤的女人,父親把他對我母親的恨,完全轉嫁到我們姊妹身上,他就像一頭變態而永遠不會滿足的野獸,不僅在進行行為時非常暴,只要稍微拂逆他的意思,他還會使用一些可怕的道具對付我,那天,他就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如果我不自己乖乖的走出去,那他不但會闖進浴室,而且也不會讓我去讀高中;僵持到後來,我還是主動打開了浴室的門,他當場命令我跪在地上,開始教導我怎幺幫他口,然後在浴室和他的房間裏,我連續又被侵犯了兩次。
看到這裏,古志宇再也讀不下去,他用力捶打着石頭,體內的怒火從腳底一路燃燒到他的頭頂,假如眼光真的可以殺人,那一定是他現在那種可怕的眼神,他的右拳已經握到指關節喀嚓作響、拿着信的左手則是不斷髮抖,在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這該死的畜牲!」之後,他才繼續看下去。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來不及把完壁之身給你,志宇,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的當你的新娘子,在我失身於自己的父親之後,我既沒有勇氣自殺,也不敢告訴任何人,我怕事情一爆開就再也見不到你,我好怕、好怕你會因此而消失在我未來的每一個子裏,可是,我又不像姊姊那幺勇敢和果斷,她在隱忍多年以後,終於選擇用離家出走來擺父親的糾纏和掌控,兩年前,姊姊已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和一個深愛她的同事步上了紅毯,現在也有了愛的結晶。
你時常問我為什幺不使用大哥大?此刻你應該知道原因了吧?因為我如果一機在手,等於就是讓我父親如影隨形的跟着我,這樣我可能連想跟你見一次面都會難如登天,所以為了抓住我心底那份既卑微又無望的愛,我只好讓你罵了我好幾次是個食古不化的老土,可是每當你這幺説我的時候,其實我的心裏都充滿了喜悦和甜。
姊姊離家出走三年多以後,才又和我取得聯絡,那時她已經在電子公司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當她知道我也淪為父親慾的工具時,我們倆抱頭痛哭了一整個下午,但姊姊真的比我勇敢,從那天開始她就不斷的鼓勵我要設法走出困境,無論如何都要擺這場惡夢的糾纏,她甚至也鼓勵我離家出走、或是找機會向你表白,但是自慚形穢的我,始終都提不起勇氣告訴你片語隻字,有一天姊姊本來想自己跑去你家找你,但被我苦苦攔了下來,因為,我必須維持我最後的一絲自尊。
「傻瓜!依依,你怎幺這幺笨?」古志宇除了捶頓足,心中還有着更多的不捨,他像是在喃喃自語的説道:「你自己不敢講,為什幺還不讓你姊姊來告訴我?」雖然古志宇跟這個比裘依依大六歲的姊姊只見過幾次面,但對她的印象卻非常深刻,她不像依依那幺豐滿和開朗,略嫌清瞿、但卻極為秀美的俏臉上,有着一雙非常沉靜且充滿憂鬱的大眼睛,那股濃得彷佛永遠化不開的哀傷,使她飄逸的身材在柔弱中獨具古典之美,宛如從唐詩和宋詞裏姍姍而來的一位絕世佳人,古志宇在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便被她恬澹優雅的氣質給深深引住,儘管她是依依的姊姊,但古志宇還是不免為她人的風采而醉心。
他們首次在依依家不期而遇時,她就是那樣靜靜的看着古志宇,而古志宇也沒有迴避,同樣站在那裏定定的看着她憂鬱的雙眸,兩個人相距還不到四尺,但至少過了五、六秒鐘,她才意有所指的説道:「我是依婷,是依依的姊姊,你就是那個古志宇?」因為不曉得依依究竟在她姊姊面前提過自己多少的事情,所以古志於宇只是點了一下頭説:「我來接依依,我們要去看電影。」依婷仍然凝視着他説:「你先坐一下,依依在樓上換衣服,很快就下來。」古志宇就近坐在老舊的事務桌旁邊,而依婷則坐在他對面繼續看書,兩個人都沒再説話,但古志宇望着她姣好的容貌和窈窕的身影,忍不住連想到她們倆的母親,是要如何一位豔驚天下的女人,才能生出依婷和依依這樣一對既出又各擅勝場的姊妹花呢?古志宇終於明白,依婷眼裏為何會隱藏着那幺深沉的憂鬱,他也終於瞭解,為什幺依婷在最後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會突然莫名其妙的跟他説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妹妹,那就趕快把她娶回你家去。」現在一切都已揭曉,但一切也都太遲了!一想到依婷那嬌弱柔軟的身軀,被那頭畜牲壓在下飽受凌辱的悽慘模樣,古志宇的心房便開始搐起來,再想到連依依也慘遭蹂躪的那一幕,他更是有着一股錐心泣血之痛;但是信紙還有好幾張,他必須再看下去。
打消了姊姊想去找你的念頭後,我也向姊姊保證,我會開始為自己的命運尋找另一條出路,所以我才會利用大學聯考的時候,使了一點小技巧、動了一點小心機,好讓自己能夠遠離台北,最後我也成功了,雖然我爸爸為了想要繼續佔有我而拒絕幫我繳學費,但在姊姊的全力奧援之下,我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家門,只是,在南部讀大學的那段期間,我沒姊姊那幺幸運,她在電子公司遇到了好男人,而我一到銀行去打工便又被壞男人給盯上。
在我半工半讀的那家銀行,有個已有家室的主管和兩名男職員都在追求我,同時有兩個財大氣的銀行大户也常向我示好、甚至常偷紙條邀我出遊,但我在學校連教授和男同學都避之唯恐不及,當然對這些人更不會假以辭,然而就在第一個聖誕節降臨的前夕,銀行也舉辦一個與客户同樂的郊遊活動,因為我被指定為第一線的接待人員,所以等送走所有客户以後,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由於活動地點是在偏遠的山莊裏,因此我不得不搭那位主管的轎車下山,然後一場他們早就計劃好的陰謀就此展開。
原本我以為那兩名男職員也同車下山,所以安全方面應該不會有問題,誰知車子才開不到二十分鐘,便在漆黑的山路上拋錨,後來主管打手機找朋友開一輛旅行車前來幫忙接應,但我們上車不久之後,我便發現狀況有異,因為車子不是下山而是往另一座山頭前進,當我提出疑問時,那個司機説他是在抄捷徑,然而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是五分鐘車程之後的一棟深山別墅,等在那裏的除了我上面提到的那兩位銀行大户,還有另外兩名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我曾經想要逃跑,但在那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鬼地方,我只能渾身發抖的被他們拖進屋子裏。
志宇,那是我此生當中最恐怖、也最冗長的一,他們在那棟別墅裏整整輪姦了我十幾個小時,而且還錄製了好幾支影片,為了要取回那些東西,我不得不承諾繼續讓他們再玩半年,其實在答應他們的同時,我已抱着必死的決心,我只等着在拿到影帶的時候要來個玉石俱焚,因為那種痛苦及屈辱就像是活在地獄一般,但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那就是我的行為和心理都開始出現明顯的改變,在他們每週至少一次的姦和調教之下,我逐漸變成個放形骸的蕩婦,一到週五的夜晚,我甚至還會期待他們可以帶給我更多的刺。
就在我即將完全沉淪的前一刻,你突然出現了,志宇,如果不是你在入伍之前跑到南部找我,此刻的我可能已墮落到萬劫不復、人盡可夫的地步,那次你就像是盞上蒼特地為我點燃的明燈,在我生命旅程中最黑暗也最旁徨的路段,為我照亮了前程,你讓我看見了一絲曙光、也讓我發現了希望,所以就在你回台北的那個晚上,我決定振奮自己,不再自暴自棄、也不再讓自己的命運任人擺佈,我一心一意在暗地裏力爭上游,因為我還渴盼着能與你充滿光與熱的人生再會一次。
我又成功了,志宇,當我回到台北讀書的那一天,我動的心情真是用筆墨所無法形容,雖然你人在受訓,但一回到故鄉我的心就踏實了許多、也終於找回失落許久的安全,因為我知道你會是我最可靠的避風港;銀行那批人沒有追到台北來,雖然他們還不想放手,但我警告他們,只要他們真要我走上絕路,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跟他們同歸於盡,幸好,他們從此以後就未再出現,否則我可能會害了你,因為,你雖從來都不説、也從來不給任何人承諾,但我比誰都清楚,你一定會是我最後的避風港!我知道,志宇,只要我開口,你絕對會為我去赴湯蹈火,我真的知道,所以我才不敢開口。
所有的字跡忽然變模煳了,古志宇蹲在地上用拳頭狠狠搥擊着礪的路面,等到指關節都已破皮出血,他才在心裏不停的吶喊道:「傻瓜!依依,你為什幺不早説?你為何要一直瞞着我?你怎幺這幺傻?既然你知道我會無怨無悔的為你付出,你為什幺不早點告訴我?」天空的烏雲越積越厚,古志宇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望着眼前山雨來風滿樓的蕭颯景象,他生平第一次在大白天裏到自己的身體有點發冷,然而,他的五臟六腑明明就正在翻攪與燃燒……為了讓自己還有勇氣繼續看下去,他仰頭閉上了眼睛,那姿勢有點像是在無語問蒼天、也像是他在心裏正發着毒誓。
彷佛是與諸天神佛與各界鬼魅都打好商量以後,他才又掀開另一頁信箋。
「儘管逃出了狼窩,我卻還是回到了虎口,我不顧姊姊的反對,堅持搬回家去住,因為一來我不想讓你發覺異樣,二來,則是我失散多年的母親忽然有了訊息,她輾轉託人告訴我,她很想跟我們姊妹碰一次面,所以我必須守在家裏等待消息,因為我不曉得自己到底有沒有恨過她,但我真的很想面對面向她問明白,她的當年她怎幺忍心拋棄我們姊妹倆,而跟着另一個男人去私奔?我搬回家裏等着要見她就是要讓她知道,我和姊姊都變成了他丈夫恨和慾的對象。在跟母親見面以前,我父親持續對我加以侵犯,而且他為了嚇止別人對我的追求、特別是針對你,所以他才會變本加厲的在我身上不斷留下吻痕,事實上這也是我不能陪你過夜的原因,因為只要我們兩個一碰面,回去以後他一定會對我冷嘲熱諷,老早他就警告過我,若是有哪天我不能讓他抱着睡覺,那幺我便不準再跟你見面,不過我一直隱忍不發,也繼續由着他,因為打算要從南部回來時,我已決定要幫自己找到人生的另一個方向。我媽媽是在姊姊出生以後,認識了一位在同一家英文補習班教書的美國人,幾乎是在一見鍾情的狀況下,我媽媽背叛了父親,起初他們只是陳倉暗渡,但隨即便進而賃屋同居,不管我父親如何要求,她就是不肯回頭,而且還一直吵着要離婚,後來她和那個美國人生了一個女兒,可是由於我父親始終不願簽字,不久之後美國人便因家中有事而抱着那名女嬰回國去了,而既無奈又傷心的母親,最後還是隻能回到父親的懷抱。兩年之後我才誕生,但是我才剛滿週歲沒多久,那個美國人回來了,這次我母親只留下一封信,便連夜跟他奔赴海外,聽説母親再次背叛父親以後,我們姊姊倆差點就被暴怒的父親丟到河裏去淹死,雖然最後他把我們留下來、也把我們撫養長大,但他在奪去我和姊姊的貞時都曾經説過:「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姊姊倆必須幫你們那個蕩無恥的母親償付這筆債。」我和母親見面是在我們倆上馬槽洗温泉的兩星期以前,姊姊也來了,我們約在一家茶藝館裏,貧病迫的母親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我從姊姊珍藏的相簿裏得到的印象,她是個雍容華貴、又美麗非凡的新娘,但白髮蒼蒼、飽經風霜的她業已找不到昔的風采,我們母女三人淚眼相看了許久,一時之間好像誰都不曉得該説些什幺。
我媽突然跪下來,她跪着向我跟姊姊賠罪,她説自己是個不可原諒的女人,因為她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但是在愛情方面她並不後悔,她説如果時光能夠倒、如果上帝允許她能夠再愛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媽説她從來就沒愛過我父親,連一天都沒有,因為她倆是憑媒妁之言結婚,所以當我父親在新婚之夜發覺她已非處女之身,便開始毆打和羞辱她,每次在牀上行周公之禮時,我父親不但會非常暴,而且還會使用道具和不斷用髒話辱罵我母親,更可惡的是他會一再追問我母親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誰,甚至還老懷疑依婷是別人的種,只要我母親相應不理,他就會把我母親綁起來,然後恐嚇説要找別的男人來姦她,儘管我媽已經不知向他招認過多少次、也告訴他那個男人早就死於一場車禍,否則我媽也本不會嫁給他,然而他還是依然故我,只要喝了酒,他還會迫我母親把她們倆作愛的過程一次又一次的描述出來,這種長期的煎熬和無邊無際的痛苦,註定了我母親早晚與人私奔的命運。
我媽沒有請求我與姊姊的原諒,因為她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是當姊姊告訴她我倆都失身於自己的親生父親時,她崩潰了!她跪倒在地向我們磕頭賠罪,姊姊跟她哭在一起,但我只冷冷的問她:「如果生命讓你重來一次,你還會因為那個男人而拋夫棄子嗎?」媽嘆了一口氣説:「會,孩子,我還是會跟他走,雖然史東在我人老珠黃以後,還是始亂終棄的拋開了我,但我到今天還是無怨無悔,因為我第一次的愛情在我還來不及細心呵護時,便已命喪黃泉,所以第二次的愛情我才會全心全意的加倍付出,因為真愛是付出而非佔有,除了包容之外還需要彼此的祝福,所以人生如果能夠重來,我還會把這條路再走一次!唉,只是我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卻害慘了你們這兩個孩子,我無話可説,今天能再看到你們姊妹,我的人生也就只能説是夫復何求了。」我不曉得那個史東到底有何人之處,竟然會讓我母親如此死心塌地的愛上他,因此我又平靜的問了她一句:「對你而言,愛情真的會比生命還重要嗎?」媽拭着她永遠擦不幹的眼淚説:「愛了就不必後悔,我也不想為自己辯白,依依,愛情這東西只有你自己遇到了才會明白,不過媽衷心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因為被愛的永遠比愛人的幸福。」我確實不曉得自己有沒有恨過這個可説是素未謀面的母親,但是就在她説出這幾句話的時候,我在心裏已經完全原諒她了!你知道這是為什幺嗎?志宇,因為我深深的愛着你,所以我能明白愛情所帶給人的痛苦和歡樂,假如換個時空背景、假如所有的離經叛道都是為你,志宇,我想我會比我母親更瘋狂、也會比我母親更不顧一切!因此在接下來的半個多鐘頭裏,雖然我一句話都沒説,但是當我看到媽媽拖着疲憊的身心獨自走出茶藝館時,我追了出去,我絕對不能再讓她自己一個人走在茫茫的人海里。
那一夜姊姊把已在台灣街頭了三年的母親接回她家裏去暫住,而我則在午夜夢迴時,徹底覺悟了一件事,望着一條手臂還壓在我房上的父親,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今生今世我是絕不可能成為你的新娘了,在破除這個嚴重矛盾的心理障礙以後,我立刻推開了那條醜陋的胳臂,因為不管我母親虧欠了他多少,我和姊姊都已連本帶利的還給他了,所以我不想再姑息下去。
正當我在苦思對策之際,我們恰好碰上了吳金樹這班走私客,所以我才孤注一擲的在腦海中畫好一份藍圖,而且整個計劃也很快便付諸實施,那就是我接客賣的事,對不起!志宇,在這裏我一定要先跟你説抱歉,因為除了要幫我母親買間小公寓、以及籌措她的安家費以外,我同時利用賣這件事來讓自己死心,放不下對你的愛,我就永遠走不出情的死衚衕,因此我只好讓你親眼目賭,我早就不是一個值得你愛的女孩,可是我也好怕,好怕這件事會在你內心造成難以抹滅的陰影,所以,志宇,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也請你儘快忘掉這些不堪入目的醜事。
那些我一直無法啓齒、也不知該如何告訴你的事,現在你應該都明白了,你回美國受訓期間,我又陪吳金樹那班人玩了兩次,而彭鳳德和那個張揚我也再做過一次,等存夠了錢打點好我母親的事情以後,我便接受了另一個長期追求者的求婚,他姓馬、大我八歲,是我高中同學的鄰居、也是個木訥樸拙的小商人,他追了我好幾年,很清楚我不止有過一個男人,所以我媽遇到的狀況應該不會在我身上發生,我想,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成為馬太太了。
就跟當年戀我母親的體一樣,我父親對我同樣還不願放手,但是等我母親請來我那些連我都不知道有他們存在的舅舅、阿姨,陪我們姊妹一起出面找他談判時,他立刻龜縮了,我忽然明白,有時候恐龍的膽子其實很小。」看到這裏,古志宇真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脖子給扭斷、或是乾脆顆炸彈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一想到裘依依被一大羣男人圍着辱的畫面,他不痛心疾首的勐打着自己腦袋,除了説是喪心病狂外,他實在搞不懂當時自己怎幺會同意,而且還加入了嫖客的行列?頹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懊悔了多久,直到冰涼而細碎的雨絲飄落在他臉上時,古志宇才又坐回石頭上把最後兩張信紙攤開來。
「還要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個你老説和我長相極為神似的好萊塢巨星,確實就是我同母異父的二姊,她也已經和史東離關係,目前正在夏威夷拍片,她希望年底以前我和依婷能陪媽媽一起到美國去跟她過聖誕節;最後就是關於那位陳教授,他跟我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關係、也沒有帶我去南部開會,那是因為我當時已下定決心要斬斷你我之間的情絲,所以才拿他當藉口,其實那兩天我一直都躲在房間裏哭泣。就這樣了,志宇,如果你在瞭解這幺多不堪聞問的事情以後,還是執意想來找我,那就千萬不能在我結婚那天來,我想你也知道,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跟你走!所以你絕對不能來,因為我還不想披着婚紗當逃跑的新娘。也許我父親並沒説錯,我正是和我母親同一類型的無恥蕩婦,所以,你如果真的還是要來,那幺請你最快也要等三、五年後,因為他們馬家三代單傳,你總得讓我對他們家有個待。不過,上面説的這段話只是我在步上紅毯以前的突發奇想而已,你千萬別當真,志宇,你只要記得有個卑微的女孩,曾經因你而編織過一場綺麗又璀璨的美夢就好。該是説再見的時候了,志宇,如果真有來生、而且我倆還能夠再相逢,那幺你一定要等我來當你的新娘,我發誓我來生絕不會再錯過!
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這也是我能給你的最的説後一次叮嚀,志宇,千萬別想為我而去找任何人報復,因為那些都過去了;你現在已是社稷的棟樑、不再是昔的街頭小霸王,所以,把力留着為國家辦正事,千萬別再老想為那些無謂的人去兩肋刀,相信我,這世上沒有那個人值得你為他們那幺做,因為我還沒看到有誰比你母親和我更愛你。該説的我應該都説完了,志宇,祝福你也祝福我吧!從今以後不能再愛你的依依筆。雨似乎越下越大,信箋上殘留的淚痕開始逐漸地凐開,就像古志宇心頭的悲哀和怒火也在無邊無際的向四周蔓延一樣,三天、古志宇知道自己至少晚了三天回來,他也明白,直到最後一刻,依依都還在等……等一個永遠讓她失望的人!古志宇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太遲了!他曉得自己已經來不及去把依依搶回來,緊緊、緊緊的抱在懷裏……所以,他告訴自己:「我這輩子絕不會再在你面前出現了,依依,記住!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因為我們絕不能再重蹈覆轍、我也絕不能再讓你受到另一次的傷害……不!是任何人對你的傷害。」他開始撕毀那一整迭的信紙,長久以來,古志宇都以為自己是座足夠巨大,也足夠強壯的山峯,不但可以讓每一位親人依靠,更可以保護他所深愛的每一個家人和朋友,但是,如今他竟然連自己最珍愛的人都扞衞不了,一座不會動的山終究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他知道自己應該主張出擊了,就像在街頭對付那些喜歡逞強鬥狠的敵人,他下手時必然是又狠、又準,而且速度會快到讓敵人出乎意料……古志宇開始將撕碎的信紙一把一把的撒向空中,他一邊撒一邊在心裏呼喚:「一定要幸福!依依……剩下的就讓我來處理吧,雖然你不要我去報復任何人,但是這輩子我總該為你做點事,所以,我還是得再讓你失望一次。」決定要有所行動之後,古志宇先將那撮頭髮細心的揣在懷裏,然後他才拿起手機撥號,電話那頭很快便傳來汪海殷開朗的聲音:「哇!帥哥,好高興,你什幺時候回台灣的?」古志宇簡潔明快的回答道:「剛到,第一個就通知你,夠意思吧?一個小時以後在你家樓下接你上車如何?」汪海殷吃吃的嬌笑道:「這還差不多,我馬上去換衣服。」掛斷手機以後,古志宇立刻回到車上,他先重踩油門讓引擎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然後他才看了一下手錶,下午五點剛過,距離明天的破曉時刻大概還有十二個鐘頭,那時候如果汪海殷已經睡了最好、否則古志宇也有辦法讓她昏睡過去,因為那是古志宇預定要展開行動的時間。
想到裘父那種不時會出嘲諷意味的嘴臉,古志宇心頭的怒火不更盛,這個始作俑者、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他竟然對依依還捨不得放手,好吧,那就毀掉他的雙手讓他痛不生,當然,也可以在他一大早出門運動的時候,把他的兩腳撞成殘廢,如果要再狠毒一點,乾脆就趁他開門營業的時候,闖進去把他幹掉,然後佈置成一場強盜殺人事件,早就學會一身徒手殺人的本事,古志宇非常瞭解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一個人的生命,此刻他只不過是在尋找一個可以一勞永逸的方法而已,必要時,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汪海殷這個最佳的不在場證明,如果還不行,那就要看那張傳説中的殺人執照有多大的威力了。
古志宇讓車子輕巧的向前滑行出去,他一邊掌控着方向盤、一邊繼續思考着要如何整治銀行那班畜牲,儘管沒有任何人名或地點,但只要把時間往前推算回去,那些人便翅難飛,何況對一個國家最高情治單位的情報官而言,要把那位銀行主管的身份和他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都摸清楚,本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所以就算依依想放過他們,古志宇也絕不允許,天下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只不過是晚一點付出代價罷了。
在確定要除惡務盡以後,古志宇將油門一踩到底,他的跑車就像一頭憤怒的雄獅,呼嘯着奔馳在蜿蜒的山路上;他還有十五天的假期、他要讓每一個欺負過依依的人渣,都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假使還有其他看過那些影片的人,他也絕對要迫使他們惡夢連連,直到沒有人敢再提起那件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