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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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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的病啊,您一把年紀了,每每總要重複地解釋同一件事情,照顧另一個同您一樣高壽的病人,想到就讓人覺疲倦。”俞妙接着説。

周先生笑笑:“其實不會,這樣我們就每天都能重新認識一遍,他每每給予我的反應都不大相同,對於晚年的我來説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您真是一個樂觀的人。”俞妙呆愕了片刻,由衷説,“希望陳先生能早康復起來。”

“承你吉言。”周先生收下她的祝福,臨出門時他背過身,眨了眨眼睛,“換個角度看,這何曾不是個漫的病呢,這樣我就每天都可以向他表白一次了。”他微笑起來,身影因逆光而顯得朦朧隱晦,又一次惹得俞妙豔羨。

周先生温和的背後,也是個漫的人啊,她想,忍不住替他們到開心。

她又想到,附近的人羣每每撞見周先生與他愛人的畫面,多少總會投來或詫異或厭棄的眼神,而那些目光絕非善意。

儘管同戀合法化已在今年提上議程了,俞妙目送他二人離去,隱隱又覺得有些難過。

俞妙最後一次見到周先生,也是個晚秋。

周先生是一個人來的,這一次他定了許多白菊,俞妙心頭一沉,含蓄地問到了陳先生離世的消息。

她難過又單薄地説:“您節哀順變。”這句話也許周先生聽到過太多,他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禮節地淡淡回道:“謝謝,會的。”他還是那個温和的樣子,眉目間掩着隱晦的哀傷,儘管俞妙總覺得有哪裏已經不太一樣了。

也許周先生心底漫的那一部分,已經永遠故去了。

他該多麼孤獨。

俞妙無法同身受,她最後一次送別了周先生。那低沉。秋天已快過了,而冬天即將到來。

她一如既往地待在店裏,將白菊、月桂、秋海棠細細修剪好,搬放在顯眼的閣層處,每個季節都應當有獨屬於自己的那份綺麗。

三陳柏又一次向他摔東西了。

周原彎**將地上咕嚕嚕打滾的包漿木頭杯子拾起來,緩緩衝刷好,重又倒上一杯熱茶,轉頭一看,陳柏還在氣鼓鼓瞪着他。

周原笑了,走過去放下茶杯,摸了摸他的頭:“你哪兒來的那麼多氣呢,嗯?我的名字都記不得,在記本里見到蔣小姐的名字,就要來跟我鬧,啊?”陳柏一偏頭不耐地躲過去,他就坐**握起他的手:“你就折騰我吧。”陳柏躲了一會兒,被他揪着不放,動彈不能,一時也似乎忘了剛才因什麼生氣。

他模模糊糊辨得眼前是個至親人,於是含糊尋了個藉口:“我不要木頭杯子,又笨又難看,要搪瓷的,要搪瓷杯喝茶,不是我就不喝了。”

“搪瓷杯都被你摔壞好幾個啦。”周原同他講起道理來,“我要再年輕幾歲,你買什麼杯子都成,我現在收拾起來,手太笨,容易給扎出血來,你一清醒點了,又得心疼我,心疼了又要哭鼻子。”

“你年輕時可沒你現在能哭。”陳柏聽得一愣一愣的,一聽要出血,於是匆忙擺手説不要了,又聽周原講起年輕時,隱隱又覺得愠惱。

“我哭你就不要我了嗎?你是不是後悔了?”他叉起,橫眉豎目。

“後悔也不成,”他又想想,得意地哼哼起來,眯起眼瞅周原,“你都七老八十了,你敢不要我?”

“不敢不敢。”周原彎起眼睛來,戳了戳陳柏鼓起來的腮幫子,“我都七老八十了,離了你我就不能活啦。”他説的是實話。

陳柏患阿爾茨海默病已經第六個年頭了,他越來越不記事,不出家門還好,出了家門,走不過半公里路,他就要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周原於是跑到就近的花店去給他買花。

陳柏想不起來的時候,有時會覺得丟人,有時又暗暗高興。

周原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練習台本。

陳柏:“你是誰。”周原:“我是周原,你叫陳柏,你是我的愛人。”陳柏:“愛人是指什麼。”周原:“就是夫。”陳柏:“那你是我老婆?”周原:“是,你是我丈夫。”陳柏扁扁嘴:“我才沒有你這麼高大獷的老婆咧”,他又睨了一眼:“還沒有”。

周原笑笑:“那是因為我年輕時死纏爛打追得你呀,我年輕長得可比現在漂亮,因為我太難纏了,你拗不過我,就勉強答應下來,一答應就是一輩子了,你現在可不能因為我老拋棄我啊。”陳柏狐疑:“真的嗎。”周原:“真的。”

“好吧,既然答應你了,再怎麼也不能始亂終棄。”陳柏勉強接過花,又覺得茫然,“接下來,又要去哪裏呢。”周原:“散一圈步,回家啦。”陳柏:“家、家往哪裏走。”周原:“你牽着我的手,跟着我走。”陳柏捧着花,還要牽他的手,有些不情願:“為什麼要牽着你的手呢。”周原:“因為只有我們相互牽着手,才知道家在哪裏。”於是兩人手牽手走回家,陳柏被周原拽着,老大不情願了,揪着玫瑰花像個羞赧的小孩。

這樣的子週而復始。這是陳柏患病的第六個年頭了。

他每每走到花店門前時,總要忘記自己的姓名。

但是這一次,陳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