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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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般驚醒過來,他深重且急促地息着,翻身從沙發滾到了地上,身體下意識痙攣起來,體力甚至不足以支撐他立刻坐起來。
我亦覺非常不適,思維一度陷入混亂。我到有東西在我的記憶深處急速蒙生膨脹,可又無法真正看清是什麼。這短時間內令我痛苦不堪。
徐皓。
我意識脹滿,鎖定手機上方浮現出數字。
28:37:22原來我叫徐皓。
第80章番外·我·畫家(四)我與畫家該是舊識。
我還沒想起他名字。
脹痛的意識背後,有些東西逐漸清晰。直覺很奇怪。我一定認得畫家,卻又覺得不曾真正認識他。他平時是什麼樣?我有一種不明確的概念。好似畫家於我,距離無法估量,時有草海疊的印象,周遭蒼翠冷峻,比畜牧更接近野生;亦有死火山口的景象,荒廢無人,瀰漫着一股子鐵鏽斑嗆人的氣息。這種概念使我察覺到一種狀態,離羣索居、傲拔難馴的狀態。再回到那個紫荊花的夢中。畫家在路邊與我對視,慣用左手夾着香煙,在我遠望的目光中,微抬起下顎吐一口煙,然後微笑。這一刻他又該離我很近。
倒計時僅剩24小時。畫家躺在地上,我站在他身邊,我們兩個人,如同被時間放的拾荒者,一無所有,被迫互相留守,他甚至看不見我。我能到有東西將我和他困在了這一天之中,我説不上那是什麼,遠比人力所能及的要龐大,比人所能想象的邊界更為驚怔。他是畫家,是中世紀農奴,是火山口的野人,遠不止這些。我是這部手機的所有者,是雨夜裏點燃蠟燭的旅人,是心臟長在體外的屍體,亦遠不止這些。無論是我走進夢中,還是夢創造了我,這一切始終與我有關。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我和畫家是一個整體,同樣面臨等待時間歸零的那一刻。
至於結果是什麼?我不知道。自我短暫地有意識以來,與畫家共同經歷的一切事全部指向悲觀。像首要戰犯等待對立陣營軍事法庭的審判,生靈塗炭過後,很難對結果抱有期待。但認命或是服從有違我本。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會如此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好吧,讓一切回到最初的假設。假設我死了,我是鬼,或是某種亡者殘留的能量體。那麼按理説,我該投胎投胎,該分解成宇宙原始物質就分解,不該是現在這樣。問題在於,為什麼我非得以這種形態纏在畫家身邊?我能得到什麼?
顯然,我和畫家的關係比一般的糾葛恩仇還要複雜。很難形容這種覺。我看着他,尊重他、理解他,他在夢裏見到我,那種難過同樣令我同身受。我對生命沒有太明確的憾意,只有一種難言的情,是清醒時無法迴避的生命之輕,是死亡前不堪擁抱的痛苦本質,或許不止這些。我説不上來。
人言常説,鬼是人生前執念所繫,無論愛恨過往,總有那麼點不能瞑目的執念。那我留守於此,或許也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只是我沒有印象。
歪斜在客廳角落的電視機持續播放着畫面,電影鏡頭如零星閃掠過的海燕,時明時暗,有對話在低聲談。
畫家躺在被垃圾包圍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18:55:32屋門處突然傳來門鈴的聲音。
一聲。
兩聲。
無人開門。
接着是敲門聲響起來。門外人敲門動作很剋制,極有節奏地扣了三下,對着門説,“閆少,您在嗎?”畫家沒有反應。
門外人説,“老爺子時間不多了。夫人聯繫不上您,託我給您帶個口信:最後一面,她和你一起去醫院。”等了一會,仍無作答,門外人繼續説,“夫人説,若您還是沒有消息,明天她會親自來。”門外人久久得不到回應,最終離去。
17:23:18大門處早已沒有聲音,畫家突然抬了下手,向着大門揮掃下去,頹喪地彷彿提不起來一口氣,“都滾,別來煩我。”我守在畫家身邊,等着他食指上的蠟燭被引燃。時間不多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
15:59:44畫家再次睡着,火焰開始生長。
我隨之與他陷入短促且混亂的噩夢中。
每一次驚醒,我與他同時蒙生的那種迫切的窒息也愈發強烈。畫家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一副骨架,比我更像野鬼。
他開始翻找藥瓶,抖着手倒出一把藥片,然後匆忙地灌了一口酒。
13:59:44我再一次掌握那蔟燭芒。
場景終於變得穩定起來。
我出現在一片海域上,四肢鬆散,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旁邊不遠處就有一艘巨大的輪船,遮天蔽,螺旋槳勻速旋轉,絞出海水長長的白沫。
輪船正在向我駛來。為了不被這艘船捲入水底,我在發現處境的一瞬間就嘗試改變姿勢困,發現自己挪動不了身體,想喊點什麼,也無法發聲,僅能轉動眼球遷移視線。
好了,這次我是無際汪洋裏的一具莫名其妙的浮屍。
我轉動眼球尋找畫家蹤跡,旁邊輪船甲板上突然拋下來一個鈎子,鈎鋒尖鋭,有點像屠宰場常用的那種大型勾,繩索很長,足以延伸到海面。
船上的人好像在用這個鈎子打撈着什麼,不多時,他們從海里拽起來一個東西。夢中豔陽高照,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