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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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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境。

“你知道這樣是沒用的,對嗎?這樣不可能點燃蠟燭。”畫家沒有抬頭,他手上忙碌着碰撞打火石,但沒有無視我,而是答非所問地對我説,“旅人,總是你們。雨夜中的旅人,不願睜眼的過客。不要在這裏過夜,這裏是我的房間。”我俯身觀察他,發現畫家閉着眼睛。

他閉着眼,在燈光通明的房間裏,嘗試點燃一無法被點燃的蠟燭。

一如既往,夢透着古怪,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畫家下了這句逐客令就不再理我。他反覆地摩擦打火石,做着徒勞無用的工作。我不想費機會,遂觀察起這間屋子。亮,真的亮。光線飽和到刺眼,幾乎令人到不適。畫家既説這間屋子是他的,就説明在這個傾盆大雨的環境中,他沒必要再走出房間。那為什麼要點蠟燭,在如此明亮的房間,再點蠟燭豈非多此一舉?這一舉動又彷彿是某種儀式,我試着以現有條件開始分析。

閉着眼,可以説畫家在這場夢裏扮演盲人,他或許不知道自己房間裏有光,從而以為點燃手裏這蠟燭會是唯一的光源。亦或是説燈非火,他全身濕透,需要熱源,所以想用火把水烤乾。總之點燃蠟燭後,會完成一個儀式。完成儀式是解釋這場夢的關鍵。

房間觀察完畢,沒有可疑之處,確實僅僅是一個光線過度的房間。我沿着牆壁走動,突然察覺褲子口袋裏有物品在碰撞,掏出來一看,竟然是一盒香煙和一個老式打火機。

隨手一擦,火立刻從機口盈躍起來。是可用的。

畫家如此大費周折,妄圖用濕透的打火石點燃這蠟燭,而我口袋裏卻有一個打火機。

有那麼一瞬,我分不清是我走入夢中,還是夢創造了我。

我蹲到畫家身邊,用打火機點燃了畫家面前的蠟燭,輕鬆地替畫家完成了儀式。沒有風,這蠟燭鋒芒幾近靜止,與畫家食指那蔟火苗如出一轍,似乎本就應該是在這裏燃燒着的。

明亮的房間,一顆永久燃燒着卻又沒必要存在的火種。

火種?

這二字的概念突然令我到觸動,我覺有東西如絞螺絲般蠻橫擰進我的意識中。火種,誰的火種。慣例夾在手中的香煙,指骨有力的左手食指,沒有紋路,沒有細長如戒指狀的法語刺青。有人問,tekapo?什麼tekapo。

畫家突然睜開了眼睛。

夢在我絞痛的意識中突然換了場景。

我出現在一個機艙門大敞的飛機上。

我身上揹着沉重的裝備,狀若士兵等待跳傘的指令。數萬米高空之下,身下只一個巨大且魔幻的靛玻璃球。

這顯然不是正常該跳傘的地方,我的意識卻不再到焦慮,我到空前的平靜,彷彿我本就屬於這個地方。機艙門平行看出去,我看見的是夜空和一條被光芒撕裂的銀河帶。

畫家坐在我旁邊,同樣沉重的行李,同樣狀若等待跳傘的指令。

畫家臉遮在護目鏡後面,看不清楚神,但我能覺出他在看我。

雙手握於膝上,我們姿態平靜且安定。好像即將面對的不是僅憑體從宇宙向地球跳傘,而僅僅是坐着飛機來外太空看銀河。

星河帶像一張靜止的照片。

畫家的夢裏難有如此寫實與平靜的景象,我受到了一種微弱的觸動,仿若似曾相識。這一刻我離過去很近,再走下去,我就會想起一些什麼。

畫家突然開口,對我説,“那次去tekapo,你説……光星星,沒什麼可看的。”tekapo,畫家的意識裏也有tekapo。

我留心聽着。這時機艙有風嗆進來,整架飛機瀕臨解體,我隨機身晃動扶了一把旁邊的鐵板,擔心夢又要醒,卻聽畫家繼續説,“那次去tekapo,你説……光星星,沒什麼可看的。你説,等你有一天得了癌症,或是地球要玩完了,就來tekapo圈一塊地放羊。你説,等真有那麼一天,你就叫上我,帶幾隻從小養大的狗和馬,去打獵、開荒,要活得像中世紀還不知道工業革命為何物的野蠻人。等真有那麼一天……對吧?”機艙頂棚突然被強力的氣頂開,由機器構建出來的穩定時空頃刻間混入了很多宇宙細小的黑碎末。我險些被一陣不自主的氣帶出機艙,旁邊的畫家抓住了我,他的身體竟有一部分已融入背後,變成飛機的一部分。

畫家尚且自如的手突然變得難以自持,比機艙抖動得還厲害,幾乎握不住我的手。

畫家支撐着身體,勉力維持着機艙不被吹散,護目鏡隨機體崩潰出現裂痕,他重複着對我説,“那次從大堡礁,去tekapo,你發誓真有那麼一天,你會叫上我。要活得像中世紀還不知道工業革命為何物的野蠻人。我沒講話,你大概以為我不向往。……你説我冷血動物,讓我別他媽在你眼前晃,説我不配來教育你的情。可是你忘了。我們有談過不懂工業革命為何物的野蠻人的那一天。”説到最後,畫家硬攥着我的手想要爭取一點時間,他護目鏡的右眼已全碎了,飛機隨之解體。無數破損的機械組件飄蕩開來。畫家説出了一個名字,難以承受到幾乎從夢中醒來,“等真有那麼一天,你發誓你會叫上我。……可我沒講話,徐皓,你大概以為我不向往。所以沒有我。”我被夢彈了出去。

畫家如同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