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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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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生命中人力不可違背的荒唐。

徐皓認出了這個聲音。他意識到了今天是幾號,是2017年8月23號,是他過26歲生的第五天。

他自十六歲睜眼以來,嚴以待己,拼命上進,一刻不歇地構建着意識中的安全。可他沒有真正想過生命中需要抗擊的敵人是什麼。不是金融海嘯,不是邵甫元,不是資本,是命運。

命運。

電話那頭閆澤繼續對他説,“我剛進門,沒看見你坐哪桌。街上好像出車禍了,我們等路況好一些再回家,怎麼樣?”徐皓吐出嘴裏的血水,他堅強地維持着意識,呼困難,用破碎的音節對着手機唸了一個字,“……來。”大概是徐皓的聲音過於反常,對面腳步一頓,接着有門被撞開。

電話那邊突然奔跑起來,跑得很快,有風聲灌入。閆澤沒有掛掉徐皓的電話,而是又撥通了另一隻隨身手機。因為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閆澤聲音還算剋制,他報地址,語速很快,隱約聽見奔跑時劇烈到幾乎發聲的呼

默契這種東西很奇怪,不用太多字眼,足以讓對方知道他情況不妙。

大量的血水從鼻腔和口腔湧出來。徐皓逐漸聽不清周圍的聲音。其實徐皓並不想讓閆澤看到他這副樣子。又狼狽,又虛弱,五分鐘下車買瓶水而已,被酒駕搞成這幅樣子。

徐皓這十年活得很努力。生命機會來之不易,徐皓捨不得費時間,他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但遺憾無法避免。

倘若,倘若這一刻真的是人力不可阻擋的命運。

徐皓又希望閆澤在。

站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那顆火種至少可以有一秒鐘將他從死亡身邊帶走。

不多時,圍觀人牆出現了口子,有人瘋狂地撕開人羣縫隙,然後在人羣的最前沿停頓了一秒。

有人靠近過來,腳步錯頓,不太冷靜。

有人在徐皓身邊近乎不撐地跪了下來。

耳畔有電的雜音膨脹起來,振聾發聵,由遠及近,嗡嗡作響。閆澤無法接受地觸碰了一下徐皓的背脊,又到同等疼痛般抬了起來。他滿身戾氣地環顧四周,痛苦不堪,拼命壓抑着息,像是要歇斯底里地喊些什麼出來,卻發不出任何音節,最終只握住了徐皓落在手機旁的那隻手。

握得很緊,像是要捏碎徐皓的手骨。

額頭貼住徐皓的手背,受着從手背傳來的一點熱度,身體如溺水般輕微痙攣起來。閆澤到路面有如波般起伏,彷彿世界陷入一片令人難以理解的黃昏中。

吃飯停車而已,就五分鐘。

到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到痛苦,無法抑制的痛苦,體內的所有血像沸水一樣燒滾起來,他表情猙獰,艱難地呼着,僅盯着徐皓完好無損的手。他到那攤血會把他瘋。

有一天,太陽隕落海中,萬物陷入黑夜。

又有一天,他從夢中醒來,願意用太陽去換一顆星星。

絕無僅有的星星,那是屬於他的星星。

窒息迫在眼前,閆澤痛苦地嚥下一個氣音,這時有更多的人闖了進來。

他們謹慎地將徐皓的身體搬運到推牀上,迅速地開始急救措施,套呼機,有人去掀徐皓的眼皮。

徐皓身體隨着車輕微晃動起來。

他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只從手指握處受到了悉的氣息。那隻握着他的手不曾鬆開。

徐皓突然像是有了力氣。他處在意識瓦解的邊緣,試圖説些什麼,呼罩裏面嘴微動。

雙手接觸的地方握力驟然增加,四周人聲嘈雜,很混亂,彷彿電台雪花噪音。有東西貼在他的手背上,有水,滾燙的水。

徐皓在恍惚中看見了葡萄酒莊園。

栽滿鮮花的大陽台。

做的剔尖。

海岸線圈成的玻璃球。

太陽金的光輪。

徐皓想説,別當回事,是有火種燃燒起來了。

還有他們的關係,不止平等,不止尊重,不止理解。

微動,四個字,“……不止這些。”無論命運是否不可違背。

徐皓硬撐着最後微薄的意識,想。

他將抗爭到底。

記憶的最後,電子錶牌跳到了19點58分。

第77章番外·我·畫家(一)我憑空出現在這個地方。

一個黃昏中碼頭。

之所以説是憑空出現——首先,我不知道我在哪裏;其次,我不知道我怎麼來到這;最後,我不知道我是誰。

一個大壩的岸邊,海面疊靜止。我旁邊有一座燈塔。一座非常高大、線條奇怪的白燈塔。另一側是太陽,如印象派油畫般扭曲的落。海水不是藍,夾雜着昏黃、紫、墨綠、等等。以上不是形容,就直觀視覺來看,這個世界由顏料般的塊所構成。

很反常規。

而我,有思維,沒有記憶,憑空出現在這裏,更反常規。

我沿着巨大燈塔的外圍走,試圖尋找到更多可用的線索,用以解釋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當我繞着燈塔走過半圈時,我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準確地説是一個男畫家。

畫家半坐在高椅上,單手端着油料飽滿的調盤,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被畫板撐起來的畫布。畫家創作很投入,拿着筆不停向畫布塗抹,一點也沒有將周圍發生的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