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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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屏幕按亮,打開撥號鍵盤按下了一個數字1。他很少有這樣猶豫和遲疑的時候,上次好像還是和梁圓説“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的時候。這短暫的一分鐘過去得很快,腳步聲很快就靠近了病房。
路俊丞打開門,那張被晦暗燈光氤氲得模糊的面容美麗恍若神子。
“我知道你沒睡。”他身上帶着風塵僕僕的氣息,疲態盡顯,然而他每個動作和神態都是鮮活的:“所以你要不要起來親我一口?看在我一下飛機就趕緊過來找你的份上?”楚甄其實真的非常想念路俊丞。他撐着上半身從牀上坐起來,向後挪了挪靠在牀頭,然後向路俊丞張開雙臂。
好像,這個人的懷抱就是家。
路俊丞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疲憊頃刻煙消雲散。他雙眼如星子一般閃爍快步向楚甄走過去,然而他剛走出兩步就定在原地。
“萬鎏來過。”這裏有萬鎏的氣息。説不清道不明,而這種陰冷濕涼只有萬鎏身上才會有。
楚甄的雙臂仍然張開,那張寡淡的臉依舊沒什麼表情,也不辨悲喜:“這沒什麼,我現在只想抱抱你。”路俊丞笑笑,腳步依舊輕快。他走過來,俯下身,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一隻蝴蝶,可嘴裏説的話卻像一柄在他心上往復切割的鈍刀:“你揹着我做什麼了?”藏在被子裏的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有一聲小小的震動。楚甄閉了閉眼睛,彷彿認命,彷彿無聲抗爭:“我有個弟弟,萬鎏知道了。”路俊丞的臉貼在他的前,氣息灼熱:“我也早就知道了,從我幫你搬家看到那張合照之後就知道了。有弟弟不犯法,這沒什麼。”像有什麼一直繃着的東西突然斷掉。楚甄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個來回,長睫掩映的眸光晦暗深澀。
“我們儘快走吧。”他説着,伸出手臂抱緊了路俊丞稍顯單薄的身子。那聲嘆息化成慘兮兮的笑容掛在臉上,他第一次覺得説假話如此艱難:“夜長夢多。我不想剛剛有了希望,就又被打回地獄。”☆、萬劫不復楚甄辦理出院的那天下着小雪。路俊丞陪在他身邊,悠遊自在,一身寶藍西裝,隨便幾句話就能逗得小護士面紅耳赤。手續辦得倒也是痛快,兩人等了沒十分鐘韓晨曦就打電話來説安排好的車已經到了,一切都順利又順理成章。
“就是這樣的雪,可能以後看不到幾次了吧。”路俊丞提着楚甄的行李箱,兩個人並排走下醫院住院處的台階,紛紛揚揚細碎的雪粒落在路俊丞尖翹的鼻尖上。楚甄聞聲看向身側笑意的路俊丞,雪光洇得他側臉恍若謫仙,好像隨時會羽化不見一般。
兩人的愛情或許也是如此,光輝而温柔,輕飄而無依。
“五月的時候你陪我回家吧。”楚甄説着,垂下的左手輕輕握了握路俊丞的手:“我家院子裏種着桃樹,五月正是花開的時候。”路俊丞偏臉看着楚甄,舌頭了嘴角的雪粒笑着點頭,這時楚甄又攥了攥他冰涼的手:“其實看什麼都行,我只是想帶你去我的故鄉。”故鄉,其實愛的人才是永恆故鄉。
路俊丞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不知怎的,一股濃重的不詳預如墨水般在楚甄心口洇開。路俊丞的動作滯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掏出來,雪粒在屏幕上化成一顆一顆的水點。還是韓晨曦的電話,可這次的內容卻如同喪鐘:“萬鎏已經到醫院了,頭兒。”——這樣的雪,果真是看不到幾次了。
萬鎏的辦公室裝潢異常簡潔,四壁皆白,灰辦公桌上擺着一盆乍眼的多,這顯然是韓善的惡趣味。路俊丞和楚甄坐在桌子對面,萬鎏身後站着一直跟着他的貼身保鏢。他的金絲眼鏡反着光,襯着外面還沒下完次第飄零的雪花有些令人膽寒。
“打擾別人談戀愛是我的不對。”萬鎏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笑笑:“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説,畢竟是和我生死攸關的事。”他的雙眼漆黑如棺木,將含笑的目光從路俊丞身上移到楚甄臉上:“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自己比我們都有數。”楚甄如常習慣的微微皺眉:“那天您來醫院找我,其實想説的就是這個吧。”萬鎏還是笑着,像是完全不在意楚甄説了什麼,其實有些人一貫不在意別人的回應:“坦誠一點,現在進行到哪裏了?”楚甄微微泛白:“但凡我做過對不起萬家的事,説句實話,你們現在都不會這樣風平靜。”路俊丞一瞬不瞬的盯着萬鎏,兩人的笑意如此相似,甚至重疊:“他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敢説他從來沒有暗地裏動手腳。”萬鎏又推了推眼鏡:“這也是我把你們兩個一起找來的原因。或許你們知道一個成語,叫做沆瀣一氣。”像是有雪飄進了窗,砭骨寒意倏忽從腳底直衝頭頂。路俊丞的表情漸漸凝滯:“我從二十歲開始,再有一年,我就來萬氏十年了。”萬鎏同樣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俊丞:“我認識你快十年,你沒有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也是第一次這個樣子。”路俊丞為了隱藏發抖的嘴而抿起了嘴——他面對任何人都穩勝券的模樣,面對仇家尋仇時毫不驚慌的模樣,面對自己受傷血時毫不在意的模樣。楚甄的眼前錯而過的全都是路俊丞勝券在握的面容,他從未慌張,從未恐懼,甚至從未過一絲多餘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