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哄哄地收書本要回院子。拉着扶嵐剛打算走,戚靈樞擋在他們前面,道:“隨我來。”
“去哪?”戚隱問。
“石室。”
“為什麼?”戚靈樞出兩張課帖,發到他們手裏,“重寫道論。”扶嵐呆了,“我也要重寫麼?”
“不用您看着寫吧……”戚隱苦着臉道,“您看要不然這樣,我倆自己寫好了給您送過去?”戚靈樞站在門檻邊上,逆着天光微微回過臉來,清冷的目光落在戚隱身上,冥冥之中彷彿有種無形的壓力。他再次重複,“隨、我、來。”話兒已經説到這個份兒上,戚隱哪敢不從。鳳還幾個師兄師姐搖頭嘆息,不知道戚隱這傻貨是觸犯了戚靈樞哪片逆鱗,惹得人家這樣針對他。臨走時挨個拍了拍他和扶嵐的肩膀,讓他們好生照料自己,定要平平安安歸來。
扶嵐皺着眉問戚隱:“他嫉妒我們嗎?”前頭戚靈樞臉一黑,隱隱有風雨來之勢。戚隱骨悚然,連忙捂住扶嵐的嘴,道:“哎喲,我的祖宗啊,求您別説話了。你説一句話,我短命十年吶!”兩人隨着戚靈樞一路走,因着下雪,晌午時分天還是濛濛的,遍地白皚皚的雪堆,天地昏昏沉沉,戚靈樞揹着問雪劍走在前頭,拔的背影一刺兒似的,矗立在悽世界裏無端地顯眼,卻又更顯得形單影隻。走了許久,得有一盞茶的工夫了,穿過彎彎繞繞的迴廊小院,過了不知幾道垂花門子門,一路上階爬坡,才遠遠瞧見那叫做“石室”的地方。
它在滅度峯的最高處,在思過崖的頂端,離羣索居,和誰都隔得很遠。説是石室,不如説是山。四壁是厚厚的石牆,拍在上面啪啪響。這裏冷得出奇,一進裏頭如墜冰窟,手指尖兒都發顫。青巖地上伶伶仃仃立了一方石桌,旁邊放幾張石凳。股挨上去,立馬像是要凍成冰塊兒似的。一張石牀貼着壁角,另一面石壁靠着幾個書架,上頭密密麻麻放了許多書冊。再往裏還有一個石室,隱隱約約看得見也有一張牀。
戚隱躊躇着踏進去,這兒就是戚慎微原本的住處。當戚隱在吳塘跌跌絆絆地長大的時候,他在這兒修煉,在這兒讀書,在這兒思過,在這兒教導他的小徒弟。書架上放了他的筆記,他的道論,戚隱了一本出來。那個傢伙的字兒清雋剛折,筆鋒利得像一把劍,有種説不出的風骨。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戚隱想,小時候期盼,長大了厭惡,十八年了,他終於還是到了這個男人的世界裏來,彷彿是命中註定。
戚隱慢慢呼出一口氣來,把書冊放回去,坐到石桌邊上,低着眉目拿出筆墨。戚靈樞靜靜瞧了他一會兒,扭頭問扶嵐:“為何白紙?”扶嵐默了會兒,沒吭聲。
這廝大概學乖了,知道實話實説定然捱打,戚隱不由得到欣。
他不願意答,戚靈樞也沒辦法,緩了口聲氣兒,道:“作道論,首要在於發疑,爾後探頤索隱,發微闡幽。若要言之有物,不可無閲歷積累,你們剛入門,未曾除過妖,自當自書本前人舊例尋求答案。雲隱,你的論點太多,每一點都未曾深入,未免有大而無當之嫌。我建議你擷取一點,深而探之,或許可行。”戚隱點點頭。
“這裏是我自己抄錄的古籍抄本,你們若要通讀恐怕要費些時,其中重點我已有標註,你們自尋重點便是。若有不明之處,儘管來問我。”戚靈樞將書冊推到他們眼前,話語間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雲隱,你之前打假擂我不再追究,可若你連道法都不肯好好修習,那你來無方又有何意義?多説無益,你且好自為之。”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戚隱心裏憋屈,但又沒法兒説,抓抓腦袋,蔫頭巴腦地“哦”了聲。
扶嵐枯着眉頭道:“可以不寫麼?”戚靈樞沉默地看着他,眸子裏彷彿有寒冰一點一點地凝結。
“……”扶嵐默默拿起了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外面雪停了,陽光透出雲層,打在地上像老虎的斑紋。戚靈樞在石牀上閉目打坐,戚隱和扶嵐兩個望着白紙發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寫啥好。戚靈樞在那邊嘆了口氣,道:“人與妖不同之處甚多,習、九竅、六藏、經脈,何至於不知如何下筆?”習好像更好寫些。戚隱確定了方向,嘩啦啦翻起書來。
過了會兒,有個弟子登上崖,在口細聲道:“小師叔,枯殘長老喊您過去。”戚靈樞起身離去。眼瞅着戚靈樞走了,戚隱驀地垮下身子來,趴在桌子上嘆氣。那廝在這的時候彷彿連空氣都是冰的,得人正襟危坐不敢造次。戚隱吊起二郎腿,撅起嘴巴將筆放在鼻下夾住,翻起戚靈樞的抄本來。這廝的字也像戚慎微,估計是一筆一劃照着戚慎微學的,戚隱摸了摸那神似的筆鋒,也可能是戚慎微握着他的手一筆一劃教的。
“小隱,”扶嵐擱下筆,道,“你聞到了嗎?”
“啊?聞到什麼?”戚隱疑惑地抬起頭,忽地眼睛一亮,“那小正經該不會藏了吃的吧?”扶嵐搖搖頭,他坐到戚隱身邊,將靈力注入戚隱的後心。冰冰涼的靈力細再一次在經脈裏淌,五頓時變得細膩鋒利,連照進來的天光都能看出七彩的顏來。扶嵐放出小魚,青的小魚無聲地遊弋,戚隱的視野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