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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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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喜不喜歡,心裏能不難過嗎?

謝團兒跪在一邊只是淚。她一生從未有嚎啕大哭的時候,念及皇帝自幼的愛護扶持,想起謝朝塌了一片高天,她更多的是傷唏噓,還有一種突然踏上台前的茫然與躊躇。

臨朝稱制。皇帝臨死之前,居然給了她這麼一道遺旨。

保保也很想裝着傷心涕的模樣。可惜,他的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再裝了。

眾臣只看見皇太孫膝行上前,扶住大行皇帝垂下的一隻手,哀哭了兩聲,他身邊的伴讀李承鄞已誇張地哭求道:“陛下!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羣臣期盼新君,您千萬不可傷心太過,哀毀傷身吶!”陛下。

衣飛石看了李承鄞一眼,再看看假惺惺跪在皇帝身邊的保保。

是了,死了的皇帝,叫大行皇帝。如今的陛下是保保。全天下只能有一個陛下。

他跪在龍牀邊上,離皇帝近在咫尺。就和無數次一樣,只要伸手就能拉住皇帝的手,往前一步就能抱住皇帝的身子,就能親吻皇帝的嘴。可是,明明是死別,他卻不能與皇帝告別。

因為,羣臣在此。

因為,新君在此。

衣飛石盡力拖延着離開的時刻,想要在皇帝龍牀前再跪一會兒,新君卻哭着看他。

皇帝活着的時候屬於他,死了就不屬於他了。衣飛石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還未習慣這種落差。可就如同皇帝那嚥下就不能再起來的那口氣一樣,有些事一旦發生了,就再也無法迴轉。

皇帝崩了。

山陵崩。

衣飛石第一次真切地明白,何謂山陵崩。

那就是一整個世界都坍塌成片,將自己一同埋葬其中,無處可逃的劫難。

耳畔是難聽刺耳的哭聲。有多少真心的,就有多少無心的。衣飛石一步步膝行往後,從龍牀邊上的承足退了下來,退出了那片他與皇帝多少次赤腳踏足的厚地衣,退出了距離皇帝最近的私帷。

保保在龍牀前。

謝團兒在龍牀前,謝澤在龍牀前。

那是皇帝后嗣,他們合該在龍牀之前,為大行皇帝的逝去痛哭。

衣飛石只能跪在內帷之外,儘量離得近一些,還得顧及身邊親王大臣的身份,不能太過僭越。

謝範在此時扶了他一把,兩眼泛紅地架着他:“襄國公!”理應在前。

可是,沒有這個“理”。

衣飛石按住他的手,俯首一個頭磕了下去:“請太后、陛下節哀。”皇太孫的伴讀李承鄞叫囂半天無人理會,襄國公退後一個頭磕下去,遵一聲“太后、陛下”,羣臣方才跟着上前大禮參拜,沒口子地勸新君節哀。

——大行皇帝臨終之前,傳旨命寶宸公主以太后身份臨朝稱制,這事兒牽扯大了去了。

皇太孫的伴讀一口一個陛下,只管勸皇太孫,半句話不提“太后”,羣臣怎麼敢隨意勸進?勸了新君,勸不勸新太后?勸了新太后,新君能不膈應嗎?這母子二人眼看就是一場明爭暗鬥,就算諸大臣心裏都有數了要暗地站誰的隊,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出來。

所以,幾位離得近的重臣,包括宗室王爺,全都假裝不知道,跪在地上哭大行皇帝。

一直到襄國公退出來磕頭,尊奉了“太后”和“陛下”,羣臣才跟着紛紛參拜。

太后在前,陛下在後。

都説襄國公是大行皇帝一等一的心腹重臣,此時襄國公也絲毫不肯違逆大行皇帝遺旨。

大行皇帝要太后臨朝稱制輔政,襄國公就敢把太后尊奉在陛下之前。

保保恨得心頭幾把小刀在戳,羣臣叩拜的同時,他熬了近一幾乎枯竭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眼前一片深邃乾涸的黑暗,耳畔風聲響起,撲地倒了下去。

李承鄞緊緊抱住他:“陛下!陛下——快傳太醫!”整個太醫署的太醫都在太極殿守着,聞訊立刻就衝了上來,趙雲霞更是打小就照顧皇帝,十分悉皇帝的身體情況,原本兩針下去就能讓皇帝醒來,轉頭看見太后臉,她默默地給寫了個方子。

這種時候,還是讓皇帝多休息吧。醒來也是給人添堵。

“扶陛下去偏殿。”太后吩咐道。

秦箏立刻吩咐宮監抬來軟榻,抬新君去偏殿稍歇。

哪曉得皇帝身邊服侍的幾個心腹近侍搶着上前,不許太極殿的宮人接近。

打頭的奴婢名叫小寺,是皇帝在東宮時從冷宮撿來的宮監,忠心得發愣,太極殿的宮人退閃不及,竟然被他當頭了一個嘴巴子——這可是當着太后與羣臣、諸王的面前!

秦箏臉都有些青了,還得後退一步,躬身讓出道來。

服侍的皇帝成了先帝,他們這羣奴婢就成了無的浮萍,往有多威風,今就有多卑微。

“來人。”謝團兒冷冷地看着保保身邊的那一羣“近侍”,剛才就是他們,搶着進來給保保施針喂藥。

保保不信任她,信任這一羣奴婢。這羣奴婢,就是保保在宮中的倚仗。謝團兒原本不想這麼快撕破臉皮,更不想把兒子惹急了——可是,這麼多年了,她骨子裏還是那個路見不平的謝團兒。

皇爸爸嚥氣不到半個時辰,你的奴婢就敢欺負他的奴婢,可見素猖狂!

他老人家以我為嗣,我若連他身後之事都管不好,對得起他扶立我的一番苦心麼?

“都拖出去——”謝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