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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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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石回到太極殿,發現皇帝居然不在了。

“陛下呢?”

“公爺,陛下説要出去散散,往後宮去了。”衣飛石只得一路打聽着往後宮追,追着追着,衣飛石心裏就開始難受。

那是通往長信宮的路。

二十年來,衣飛石常常陪着皇帝走這條路,去長信宮找娘娘蹭飯。有十年時間,太后不在宮中,皇帝也習慣地往長信宮走,走了一半,又折回來,或是臨時改道去別處賞景。

衣飛石一路循跡走到了長信宮,長信宮掛着白幔,宮人們都穿着喪服。

皇帝的儀仗停在長信宮前,朱雨、秦箏都留在門外。衣飛石上前,看見朱雨兩眼含淚。

太后在宮人眼中絕不稱不上慈悲二字,她處置奴婢從不手軟。然而,滿宮上下蒙受她老人家恩庇的奴婢也絕不在少數。如今宮中的定海神針沒有了,念着她從前的好,真心哭喪的總比敷衍故事的多幾分。

衣飛石輕手輕腳地進門,再進內殿,在太后最喜歡的坐榻上,發現了倒頭昏睡的皇帝。

謝茂將臉貼着太后從前依靠的引枕,身上蓋着小毯子,縮着身子睡在坐榻一角。他空了很大一塊地方。衣飛石眼窩倏地一熱,到底忍住了眼淚。

皇帝空出來的那一塊地方,就是曾經太后坐着繡花的位置。

太后總是笑眯眯地坐在那裏,細緻地做着女工,聽皇帝説朝廷上的事,聽皇帝抱怨,聽皇帝説笑話,聽皇帝耍賴——然後,她就把做好的香囊拿出來,先分給皇帝,再分給衣飛石。

太后會矜持又期盼地問,喜歡嗎?若説喜歡,太后就滿意了,樂滋滋地説,阿孃再給你們做。

昨夜,才睡下不久的謝茂突然醒來,抱住衣飛石不放,説:“朕也是沒孃的人了。”不等衣飛石安,謝茂就坐了起來,吩咐秦箏點燈,繼續看摺子。

衣飛石此時遠遠地站在內殿之外,看着沉沉昏睡在太后故榻之上的皇帝,想起皇帝昨夜抱着自己愣愣的耳語,心疼得宛如刀割。

太后那樣好的孃親,一旦沒有了,那該有多疼啊?

※那在空蕩蕩的長信宮裏沉睡半之後,謝茂的飲食休息就恢復了常態,不再發瘋。

皇太后喪禮極其隆重,皇帝一連輟朝二十七,期間只行喪儀祭祀,百官有事皆由內閣臨機處置,處置不了才往太極殿請示。這關頭也沒人敢觸黴頭,所有人見面都是滿臉悲傷紅着眼睛。

太后是文宗的妃子,皇帝登基之後,被冊立為皇太后。按道理説,若皇帝孝順,就應該讓親媽與文帝合葬,顯得尊貴。通常而言,只有皇后才有資格與皇帝合陵同葬,其餘妃嬪都只能埋在附近的妃陵中,地位完全不一樣。

謝茂卻不想讓太后去跟文帝合葬。

這麼多年來,太后從來不提文帝,謝茂就知道,太后只怕跟文帝無愛而有怨,只是礙於謝茂身份,太后不可能説文帝一句壞話。太后喜歡孝烈皇帝,卻連一縷青絲都不肯隨葬,謝茂也不可能違背了太后的心願,把親媽隨便找個地兒埋了。

不喜歡丈夫,又不能與心愛的少年同葬,那就跟兒子葬一起吧。

藉口文帝陵封陵多年,不忍驚動皇考,謝茂頒旨,宣佈把太后葬在旗山陵內。

旗山陵是謝茂給自己修的陵寢,既不巍峨也不氣派,往下八十里就是試種神仙種的稷下莊。最重要的是,他挑這個眼是自己看過風水的——旺家。

當時謝茂將陵寢選址旗山就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這麼個破地方,本沒有帝王氣派,不宜子孫、不旺社稷,皇帝腦子裏想的是什麼?

本朝所有地理先生也看不懂,不知道皇帝挑選旗山做陵寢是據什麼判斷?

謝茂用的是他穿越前的風水知識,和這個世界確實不大一樣。至於穿越前的風水知識在本朝究竟有沒有用?謝茂也心裏沒數。總而言之,聊勝於無吧。

皇太后薨於盛夏,奉安宮中堆了無數冰山,太后棺槨中放了無數香料,仍舊止不住惡臭。

按照禮法,皇太后棺槨須在奉安宮中停奉百,行殯禮後移入旗山陵供奉,三年之後再落葬封陵。謝茂實在不忍眼睜睜地看着皇太后屍身朽壞,七之後,上諡太廟,即頒旨奉皇太后棺槨安厝旗山陵奉慈堂。

凡是太后喪儀,皇帝全程親奉,短短几就黑瘦了一圈。

讓人矚目的是,跟在皇帝身邊的除了皇四子謝澤,還有一位與謝澤服制相同的親王郡主,崇慧郡主謝團兒。

謝澤的幾個兒子以皇孫身份,立在班側。謝團兒的兒子保保與女兒十五娘,也與皇孫同列。

宗室羣臣目光爍爍,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吭氣。

——有這份骨氣硬氣的,要麼都死光了,要麼壓兒就沒被皇帝選入朝中做官。

奉太后神主詣廟行祔享禮後,謝茂連再三,準備起駕回宮,外邊一陣細微的喧譁,衣飛石出去一趟很快就進來了,低聲道:“陛下,沭陽公……去了。”謝茂瞬間臉漲紅,似乎想要發怒,又強自按捺下去,説:“朕去看看。”説着,他又左顧右看,問道,“秀品姑姑呢?看好她。不能再出事了。”太后臨死前就一個代,不許任何人殉葬。哪曉得張姿還是一聲不吭地殉了。

謝茂既痛恨張姿違背了太后的心願,又實在不忍責怪一個甘願為母親殉死之人。

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