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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是這樣,但凡衣飛石討好一句,謝茂脾氣就要褪一半。
“朕能不能和你説道理?”謝茂問。
衣飛石直起身跪好,滿臉認真虔誠:“臣謹領聖訓。”
“少跟朕來這一套。朕問你,從前你答應朕了,有事先來問朕,再不濟你還有個假股。”他看了衣飛石跪得端端正正的拔身形一眼,“朕也是年近不惑的人了,鎮和你拿個假股做耍子,朕難道就不要體統麼?——你説朕是為什麼?”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陛下心疼我。
衣飛石才想明白這十多年來皇帝對自己不動聲的忍讓,再被謝茂反將一軍,頓時就沉默了。
我都知道年紀大了,再行少年之事不成體統,陛下難道不知道麼?
年輕時抱着個假股兩下,那是閨閣情趣。如今兩個都快四十歲的老夫了,還玩這個把戲,除了陛下捨不得叫我真正領罰受刑,還有什麼理由?陛下堂皇天子、威儀赫赫,為了我……
衣飛石看着謝茂兀自紅腫的臉頰,想起皇帝自掌的那一耳光,心裏就發慌。
第214章振衣飛石(214)“因為陛下捨不得臣。”衣飛石私下從不吝惜甜話,為了哄謝茂息怒,更是什麼話都肯説。
他選擇受杖的考慮有很多,涉及公務下屬,本就不敢跟皇帝攤開來説——一旦解釋,頭一個死的就是莫沙雲,眼瞅着他挨刑杖的盧成、葉鋒也吃不了好果子。
所以,衣飛石這活兒也只能頂着不懂事的罪名,乾巴巴地向皇帝解釋:“是臣想錯了,臣又沒能顧及陛下對臣的鐘愛之情,陛下愛重臣,半點不願見臣受苦,臣卻辜負了陛下。”
“如今臣已經知道痛了。”衣飛石討好地上前一步,攀着皇帝的衣襟。
謝茂明知道他認錯都是有口無心,狗脾氣二十年不帶改的,被他拽住袍子充滿乞憐地看着,又忍不住心軟伸出手,任憑衣飛石攀上來粘着。
衣飛石順勢摟住他的肩膀,又將臉湊了上去,輕輕挨着謝茂腫起的臉頰。
“……臣知道痛了。”謝茂氣急了才自掌一下,這會兒也覺得臉厚厚地墜着一層,極其地不舒。
衣飛石粘着他蹭來蹭去,説着話還要在他腫起的臉上親,他覺得很不舒服,心裏又有些甜,強調道:“朕不是以此脅迫你。你也太氣朕了。”衣飛石就乾巴巴地望着他,兩隻手扯着他的肩膀,一下一下撥。
二人僵持着對視,衣飛石假惺惺地皺眉:“嗯……”這一出才剛開始演,謝茂就知道他接下來是什麼戲,有些好笑又好氣,到底還是幫着他把後半截先點出來了:“嗯,臣膝下好疼,陛下饒了臣吧。”
“要不陛下開恩,賞臣一個軟墊子。”衣飛石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
謝茂作勢真給他拿墊子,衣飛石連忙撲進他懷裏,求饒道:“臣嘴犟欠收拾,您別和臣一般見識。軟墊子跪着也疼……臣給陛下親一下,陛下饒了臣麼。”謝茂含笑偏頭,衣飛石立刻上前獻了個吻,二人貼在一起就沒能順利分開。
正親熱時,門外朱雨稟報道:“稟聖人,趙醫正候見。”朱雨是個明白人,服侍皇帝與襄國公這麼多年,他很清楚皇帝心目中的輕重緩急。
皇帝與襄國公親熱的時候,前朝不是軍國大事絕不許打擾,長信宮來消息也得看情況,太后有急症急事可以排前邊,小問題也得等二位卧起之後再稟報。
但是,和襄國公比起來,親熱這事也得靠邊站。
襄國公餓了,傳了膳,隨時都要送進來。
襄國公身子不舒了,傳了太醫,太極殿裏下刀子都得立刻回稟——反倒是襄國公不大喜歡被打擾。
飯什麼時候不能吃,大夫什麼時候不能看?打擾夫夫敦倫是要被狗咬的!
謝茂聽稟即刻摟着衣飛石起身,衣飛石還抱着他不肯放手,雙眼濛帶着些眷戀。
謝茂愛煞了他這會兒陶醉神的雙眸,漾兮微兮纏綿入了心扉,一時間,謝茂的心跳聲劇烈得能被自己聽見,卻仍是艱難地壓着自己的渴念,理智地堅持:“傳進來。”衣飛石將頭埋在他懷裏抵了抵,趙雲霞進殿之前,又轉身坐了起來,恭敬地守在皇帝身側。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趙雲霞自己拎着藥箱子進來,藥童被留在了殿外。
“替公爺看傷。近前來。”謝茂並不想讓衣飛石去外邊榻上檢傷。
趙雲霞施禮上前,替背身坐着的衣飛石看了看脊背上的杖傷。
如今太醫署最效驗的瘡方子還是當年衣飛石所獻,衣家的瘡藥那是沒得説了,瘀傷就更不必提了,衣飛石習武多年氣血豐足,常人敷了傷藥還得費心進傷處,衣飛石控着內力跑上兩圈,藥效遠比外力來得更好。
急吼吼被傳來的趙雲霞打開藥箱子,最終只是把衣飛石今抻開的左背傷口清洗了一遍,重新敷上傷藥,一切齊活。
“不喝藥麼?”謝茂覺得趙雲霞態度甚是敷衍!
趙雲霞也不跟皇帝犟嘴,開了兩帖補藥,給太極殿的宮人煎給衣飛石喝。
衣飛石私下與趙雲霞見得頗多,不必看方子就知道自己這是白吃藥了。不過,他也不敢和皇帝犟嘴,只得默默腹誹,所以我不喜歡看太醫……
趙雲霞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