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4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直固執地覺得皇帝錯了,他説服不了皇帝,心中卻很不服氣。
謝茂不願和他爭執,二人就將這個問題擱置不談。
衣飛石始終認為這事不算什麼。
他是臣子,臣子豈有不受皇帝脾氣的?犟不過皇帝,他既不能發脾氣也不能動心機,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受着。
直到那長信宮敍話,他主動請命去處置吳祭酒府上騷亂,皇帝出那樣驚喜的反應,他才知道,原來被他一向輕視的這件事,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他自視為臣下,皇帝卻不單單把他當做臣子。
他心中堵着一口不服氣,皇帝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張開羽翼圈着他。
他是不服氣,可皇帝也從沒想過給他委屈吃,他心裏不甘願的事,皇帝從不讓他去辦。皇帝駕馭羣臣向來蠻橫,要麼服,要麼滾。唯獨他不一樣。皇帝准許他不服氣。
這讓衣飛石心中始終壓着一塊巨石,墜得難受。
身在這個時代,衣飛石能愛人的方式就那麼幾種。越心愛皇帝,他對皇帝就越恭敬虔誠。
他不止是臣子,也是皇帝的愛人,所以他覺得自己忍着皇帝給的脾氣和委屈都是應該的。他和皇帝的關係,就是臣仰頭君俯視。他沒有齊敵體的念頭,他與皇帝天然就該是皇帝發脾氣,他低頭受着的關係。……卻原來並不是他忍讓着皇帝,而是皇帝一直忍讓着他。皇帝不止忍了他的不服氣,還默默地將大部分立嗣的風險從衣家轉到了自己身上。
作為一個正當壯年、乾綱獨斷的皇帝,謝茂下旨修訂禮書,這事沒個三五年且不能收拾清楚首尾,完全可以稱作是太平朝最大的幾件事之一。
這和皇帝留下遺詔傳位,或單純冊立儲君的立嗣之法不同。一旦在冊立儲君之前,朝廷修完了太平禮,任何人想要質疑嗣女的合法,都不能簡單地攻訐衣家脅迫蠱惑或嗣女篡改聖旨。
聖意昭昭,本篡改不了啊——立嗣女就是皇帝的意思,為此皇帝不惜修了宣化禮。
相比起皇帝在暗中所做的一切,衣飛石覺得自己這十多年來自負隱忍都顯得極其不馴可笑。從來皇帝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給皇帝的是什麼呢?避而不談,冷眼旁觀。
衣飛石啞口無言。
他低頭靠在皇帝懷裏,想了許久,始終不知道該説什麼。
他很愧疚,也很後悔。如果時光倒轉十多年,他一定不和皇帝頂嘴,一定乖乖聽從皇帝的旨意,皇帝説要立嗣女,他就磕頭謝恩。然而,時光是不能倒回去的。
他不服氣地和皇帝犟了十多年,皇帝非但沒有懲戒他,反而一直好好地寵着讓着他。
“此事不易做。不是臣狂妄,聽事司門路雖多,論身手不如羽林衞。此事臣來辦吧?”衣飛石主動請命。
“如今用不到你。”謝茂仍然拒絕。
見衣飛石已聽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居然也沒反對自己的計劃,謝茂就高興了。
在謝茂心中,衣飛石仍舊是不贊同嗣女計劃的,他也不想多説這件事,平白壞了相處的温馨默契:“外邊跑了一天,累不累?朕在殿內蜷了一不大鬆快,待會去書房看摺子。夜裏再陪你。”——怕衣飛石身上帶傷,又在自己跟前強撐着,所以,謝茂打算避出去。
衣飛石這樣的體格修為,捱上五十刑杖本也不算什麼,架不住他受杖時撤了一身內力。
失了戒備的衣飛石也是體凡胎,胳膊的刑杖掄圓了朝脊背上擊打,沒打斷脊骨是兩個施刑的侍衞不敢下死手。饒是如此,他人前人後毫無異的模樣也是強撐着的。
皇帝很體貼。衣飛石卻不敢再順水推舟瞞下去。
謝茂才要起身,就被衣飛石拉住了胳膊,低頭説道:“我不累。”
“那你陪着朕。”謝茂最受不了心上人的挽留,就這麼輕輕拉一下,骨頭都酥了大半。
“歪一會兒?叫人來唱曲兒。”衣飛石十分頭疼,現在龍幼株也見了,飯也墊上了,再不跟皇帝解釋,難道還要拖延一二?可他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皇帝又要岔開話題去找消遣,那是真的不想探究他的“秘密”。
不探究當然好,問題是,皇帝他喜歡瞎想啊!今天衣飛珀就倒黴了,明兒不知道是誰倒黴呢。
他這麼板着身僵持瞬間,謝茂就察覺出他的糾結了。問道:“怎麼了?”
“臣身上的傷與臣父無關。”衣飛石下意識地回答。
“你是要替衣飛珀找朕討公道來了?朕訓斥他的話,哪一句不對?”謝茂臉沉了下來,裝了一天瞎子,早憋着難受了,衣飛石居然還敢和他犟嘴,“原來你受傷了?朕竟不知道。不是鎮國公打的,那是怎麼來的?這世上還有能打傷你的人?——不是你爹,莫不是朕打的吧?”皇帝這推理也是乾脆利索了,堵得衣飛石啞口無言,半晌才説:“臣。”謝茂看着他。
“是臣自己。羽林衞是臣所領,陛下宮外遇刺,是臣翫忽失職……”衣飛石當着三個心腹校尉的面捱了一頓刑杖,其中考量頗多。
當着皇帝的面,他就不能解釋其中的細節——比如他先壞了規矩,莫沙雲有樣學樣。
就皇帝那麼護短的脾,從來都是朕小衣能做的事,你們就能做?你們不能做的事,朕小衣難道也不能做?只怕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