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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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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的附庸。她犯了錯,就是衣長寧治家無力,何談無辜?

“朕知道你要説夫為綱,父為子綱。都是你和寧兒錯了,才鬧得家宅不寧。”

“那朕問你,三綱之中,何者為首?”君為臣綱。

衣飛石不敢回答,皇帝又開始攬罪名了。

這麼多年以來,但凡是遇見他開不了的大罪,皇帝最終都會變着法兒的往自己身上攬。明知道皇帝就是鬼扯,衣飛石也不敢説皇帝瞎扯淡。他這樣聰明的人,遇事沒有想不明白的,就是心裏過不去。

皇帝故意單獨留他,又是下旨殺人,又是問勸解,如此用心寬待,他不是不能領會。

越是領會到皇帝的寬仁,他就越是慚愧難受。

“謝嫺鬧事,都是衣長寧沒管住她。衣長寧這麼蠢,都是你沒教好他。你這麼不善父職……”謝茂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説氓話,“也怪朕。”

“朕夜夜纏着你不放,你哪兒有空去教孩子?可見都是朕的不是。”衣飛石滿肚子慚愧憋得難受,被他這麼不要臉地調戲了一番,竟有些羞惱。説正經事呢,怎麼就又往下三路去了?再者説了,他又不是深閨裏不知事的小丫頭,什麼時候害怕跟皇帝談這個話題了?

“服侍陛下是臣本分,管教子侄是臣家事。事上治家皆不得法,是臣錯了。”

“臣家中不肖,禍延九族,臣已慚愧無地,求陛下降罪懲戒,切勿自污包庇,臣當不起,臣不值得陛下如此愛護。”謝茂嚇也嚇了,哄也哄了,衣飛石心裏門兒清,就是鑽了牛角尖不肯出來。

謝茂對旁的事都極其沉得住氣,唯有衣飛石不同。此時衣飛石始終跪着不起身,謝茂明知道這破事兒跟衣飛石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偏偏就因為那是衣家的媳婦壞了事,衣飛石就得跪着領罪,他心疼衣飛石莫名其妙成了罪人,更心疼衣飛石那一雙腿,還把人叫不起來,難免就會暴躁。

“行,那你説,朕怎麼發落你,怎麼發落你家,你心裏就痛快了?”

“你給朕一個章程,朕給你照辦!你説,是不是得讓朕第一個就把你砍了,你就不難過了,你就對得起朕了?”他上前一步狠狠捏住衣飛石的臉,令衣飛石與自己對視,“這他孃的是發落你,還是發落朕?”

“朕這輩子犯的哪門子太歲,侄兒侄兒靠不住,臨了侄女兒都坑朕!”

“她自己作死不打緊,還要連累朕的心尖兒——”

“朕把你砍了,你痛快了,朕怎麼辦?衣飛石,你對得起朕?”

“朕自問不下民、不施暴政,一年三百六十,輟朝之屈指可數,對得起萬民供養,對得起百官叩拜!朕憑什麼就得被人行刺,憑什麼被人行刺了,朕還得賠個心上人出來?!”短短几句話裏,又是“心尖兒”,又是“心上人”,謝茂説得理直氣壯,半點不帶打磕絆的。

衣飛石也被他訓得啞口無言。

是啊,這就是誅九族的罪。真心想贖罪,合該求皇帝把自己九族都滅了才是。一邊領受着皇帝的恩慈,保住了衣家滿門命,一邊又衝着皇帝鬧,非要皇帝“降罪責罰”。這不就是作嗎?

皇帝還能怎麼降罪責罰?這樣的罪,不殺人難道能過得去?若殺人,衣長寧該死,身為嗣父的衣飛石就不該死嗎?身為衣家家主的衣尚予就不該死嗎?全家都該死,憑什麼就殺衣長寧頂缸?

——這一瞬間,衣飛石奇蹟般地領會到了皇帝的腦回路。

這不就和剛才皇帝不問衣長寧,先叫他去殺衣明聰、衣明哲、衣明一樣嗎?

按照正常的處理方式,衣飛石應該以人子的身份,求替衣尚予死,再以人父的身份,求替衣長寧死。可這一條路他是走不通的。他這條命不止屬於他自己,還屬於皇帝。皇帝已經發飆了,放言殺他就是懲罰皇帝,他豈敢去死?

心裏煎熬,眼前無路。

衣飛石只能跪在地上,頹然望着謝茂,心想,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謝茂厲聲問道:“要不要朕砍了你?”衣飛石紅着眼,緩緩搖頭,啞聲道:“求陛下饒命。”這句話問得太過刺心,可衣飛石自認理虧,也只能生受着,老老實實領受訓斥。

不是情人間狎戲玩笑,也不是奉承討好,衣飛石是真的在向謝茂求饒。他這樣倔強的脾,寧可挨一刀都不會輕易求情,這會兒紅着眼睛,嗓子也硬得沙啞,跪在謝茂身前求饒命……

謝茂心裏癢癢得跟通了電似的,還有一點兒同身受的難過。

“卿與朕吶……”

“若換了旁人君臣,做臣子的必然拼命磕頭,義正詞嚴求皇帝殺他全家,恨不得立刻就把親爹親侄子都殺光,再自己抹了脖子,顯得自己忠義。做皇帝的則再三勸説,歷數卿家累累戰功,動情時,説不得還要淚灑襟袍……”

“到最後皇帝賣足了情分,臣子心籲終於捱過了這一場劫數,各自擦擦眼淚,心滿意足拜別。”謝茂説到此啞然失笑,看着衣飛石赤紅的雙眸,説:“可惜,卿與朕都不愛演。”衣飛石當然可以裝腔作勢求皇帝殺他全家,滅他九族,反正皇帝也不可能那麼幹,就跟謝茂所説的那樣,跪着哭一場磕個滿頭包,什麼為難處都不必有了,皇帝肯定接茬。

可是,他沒有。他心裏怎麼想,就和皇帝怎麼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