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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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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給衣長寧氣的。

論公,衣長寧是羽林衞校尉,論私,衣長寧是他親自教出來的。一旦衣長寧壞了事,於公於私,衣飛石都不開干係。被自己教養了十年的嗣子狠捅一刀,這一個悶虧吃下去,衣飛石連冤枉都不敢喊。

衣長寧還指望着他幫忙遮掩,要他“借一步説話”,衣飛石想着心都痛——這孩子怎麼這樣了?

這些年皇帝對衣飛石極其恩寵,但凡是衣飛石有好的人,皇帝都要賞出身,着力提拔,與衣飛石沾親帶故的就更不必提了,只要不是犯了謀逆的罪過,在京城簡直就是能橫着走。

這樣的恩寵讓衣飛石戰戰兢兢,越發小心謹慎,從不敢侍寵行兇,更不敢以公漁私。

因為他很清楚,他哪怕做的事情再出格,皇帝也容得下他!

皇帝不肯給他畫圈,他就必須自守。他給自己劃了線,從不肯越雷池一步。

他這樣勤謹忠誠守了十多年,除了當年因黎王之事行差踏錯,此後再沒有任何能讓皇帝挑剔的地方,若説規矩,他比所有人都規矩。皇帝越寵他,他就越規矩。

他認真教養衣長寧,一則是為了長兄遺願,想讓侄兒成材成器,有個好前程,二則也是衣長寧做人規矩,學得了他幾分本事,他很願意給皇帝再留幾個可用的人才。如今衣長寧出門當差就壞了事,衣飛石又氣又恨又羞恥,本不知道該怎麼跟皇帝説。

——倘若不是看他的情面,衣長寧沒資格娶謝嫺,也不會進羽林衞,更不會得到隨侍皇帝微服出遊的機會。換句話説,衣長寧若不是他的侄兒,本就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情報準確地燒了縣衙。

謝茂也不需要他怎麼説。能讓衣飛石羞窘成這樣,犯事的還能是誰?

“多大的事兒?看把你急得。”謝茂拿着扇子在他面前撲了一股風,笑道,“旁人惹了這事兒犯的是國法,他小人家壞了事就是家務。叫孩子來問一問就是了,你急成這樣,還怕朕把他怎麼樣麼?”衣飛石早幾年就請衣尚予開了祠堂,把衣長寧過繼到他名下,只是礙於謝茂早年反對,沒能在朝廷禮法上為衣長寧請封世子。這些年謝茂改了主意,正經把衣長寧當衣飛石的兒子看待——小衣的兒子,那是普通人麼?惹多大的事出來,謝茂也只認為他是小孩兒頑皮。

為了讓衣飛石安心,謝茂吩咐秦箏:“去把往鹽政總督衙門送信的人馬追回來。”衣飛石愕然道:“陛下?!”又喝止秦箏,“慢着!”謝茂輕輕給他搖扇,説道:“看看,又着急。朕若叫人去問了,豈不是把長寧遮着的事兒都掀開了?你先叫長寧來,問問是怎麼回事。若他真是有難處,朕做皇父的豈能不周全他?”這活的護短狂魔昏君臉,刺得衣飛石心尖一跳一跳的,腦門兒都生疼。

謝茂自稱“皇父”,衣飛石可不會誤會皇帝算的是謝嫺那邊的輩分,平時謝茂就喜歡和他打趣,私底下就説衣長寧是“咱們兒子”。皇三子謝沃、皇四子謝澤都已經納妃生子,怎麼不見皇帝帶着他們和小皇孫微服來見太后?——衣長寧這就是隱形的皇嗣待遇。

“此事陛下不能周全他。”衣飛石拿走謝茂手裏不住撲扇的扇子,突然又覺得自己太過無禮,轉頭給謝茂扇風,“臣已經把他押下了。先叫他反省一夜,明臣再使人去問他。旁人口供怎麼來的,他也一樣。”言下之意,若衣長寧敢犟嘴繼續遮掩,照樣給衣長寧上刑。

“豈有你這樣問口供的?他若隨口招認了,豈不是平白冒險燒了一回縣衙?你告訴他,朕已經拿到證據了,他當然就不犟嘴老實答話了。你就是置氣。”謝茂平時很難得對下一輩用心,這會兒居然連覺也不睡了,吩咐秦箏,“你去把寧兒叫來。”衣飛石被皇帝這麼理直氣壯的護短驚得眼睛都瞪直了:“陛下,他是陛下臣子,何時也不該對陛下撒謊。既然敢撒謊,就該吃些苦頭。這怎麼就是臣與他置氣了?”

“你如今氣昏頭了,朕不和你辯説。你吃茶吃茶,消消火。”謝茂敷衍道。……衣飛石覺得,這要是不知道的,聽了他和皇帝的對話,只怕都會以為衣長寧是皇帝的兒子,他才是那個後爹。羽林衞駐地就在城南別館,衣長寧也就被押在外邊的草棚裏,沒多會兒就被秦箏帶了進來。

他身上代表羽林衞身份的佩飾都摘了下來,紗冠也解了,赤着髮髻。

褫奪衣冠是防止他用從前羽林衞校尉的身份,蠱惑不知情的士卒把他放走。這會兒皇帝急召,也沒人會給他重新找衣裳頂冠,他就這麼狼狽地走了進來。這是很標準的囚徒裝扮。

謝茂吩咐秦箏給他準備衣裳梳洗,衣長寧眼淚倏地就落下來了。

“陛下,卑職死罪……”

“多大點兒事?不至於。去把衣裳穿好,朕與你二叔在這兒等你。”謝茂笑容温和。

衣飛石冷冷盯着衣長寧,他就不敢去換衣裳,老老實實跪着不敢動:“卑職不敢。求陛下治罪。”

“是你着人燒了縣衙?”謝茂不會在人前和衣飛石爭執,見衣飛石不鬆口,衣長寧也不敢動,就改了主意先問話了。

衣長寧淚水簌簌而下,額頭抵在地上:“卑職死罪。”

“你着人火燒縣衙之前,朕與你二叔已經去抄了曬鹽場的賬本,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