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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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頂之上的一處橫樑,本是個密處。不過,衣飛石功夫太好,趙從貴爬上去只怕就要被他發現。請示謝茂之後,這個密處就給了常清平,讓他來辦這偷聽的差。
這地方不止能聽見殿內聲音,也能順着縫隙往下看。
常清平知道習武之人都有直覺,一旦自己的目光掃向衣飛石,衣飛石必然會有應。所以,輕輕爬到地方之後,他也顧不得上邊沒打掃的灰塵,背身坐着閉上眼,凝神傾聽。
等了許久也沒聲音,梨馥長公主不説話,衣飛石也不説話,若不是畫樓殿中自鳴鐘咔嚓咔嚓的齒輪聲響傳來,常清平都要以為自己走錯地兒了——這是啥情況?不會被發現了吧?
常清平正困惑時,一個鄙夷嫌棄的女子聲音清晰地響起:“寡廉鮮恥。”
…
…這是長公主?
常清平不能往下打量。可是,當着衣飛石的面,敢用這種口吻説這句話的女人,那就只有梨馥長公主了。
衣飛石低頭跪在席前,呼很輕很輕,一個字都不敢説。
他從小就不得母親疼愛。聽母説,母親懷他的時候,本是雙胎,出生的時候,先出生的哥哥孱弱瘦小,只得巴掌大,他卻足有五斤六兩,趕得上獨胎出生的嬰兒了。與他同胞的兄長生下來不到一個時辰就死了,對外只説生了一個兒子。
更糟糕的是,他出生的時候胎位不正,母親折騰了兩天三夜才把他生下來,坐褥半年不得起身,至今還有遺症。那出生開始,梨馥長公主就恨他,覺得他兇殘狠厲,在胎裏就害死了一個兄弟,更恨他妨害了自己,害得自己落下一身病痛,在生育時險些喪命。
在衣家,長子是梨馥長公主的命子,雙胞胎幼子是她的開心果,唯有次子,是她的眼中釘、中刺,恨不得回肚子裏的孽種禍胎。
在母親跟前罰跪是家常便飯,衣飛石進門就跪下了,本沒想過能起身。
“我從前只以為你命毒戾,總算還有點兒衣家的骨氣。倒是我看錯你了。”梨馥長公主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罵人時依然輕聲細語,語氣中的輕蔑不屑刻薄到了極處,“好好兒的爺們兒不當,你要當婦人。是我對不住你,竟給你了一個丈夫腔子,耽誤你上趕着給人了。”常清平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説的是、啥?
…
…那詞兒得市井婦人都不敢輕易出口!
衣飛石聽慣了來自母親的各種羞辱責罵,卻是第一次聽見這樣難堪俗的詞語。
他再是被打罵責罰慣了,目睹着母親對長兄與幼弟們的疼愛,心中對母親也存着幾分妄想。父兄都勸他,開解他,説母親只是太心疼折了的雙胞胎兄長,説母親心底也是愛他的,説母親是愛深責切怕他走歪了路……他明知道不是那樣,也還是自欺欺人地選擇了相信。
被梨馥長公主這樣羞辱兩句,衣飛石眼眶微紅,低頭小聲道:“阿孃誤解了,事……”
“你是説我錯了。”梨馥長公主打斷他的話。
她刻薄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威嚴,衣飛石微咬下,低聲道:“孩兒不敢。”
“你不孝。”冰冷而悉的三個字砸下來,衣飛石骨頭都似要垮了。
這麼多年,他太悉母親的規矩了。不孝兩個字壓下來,他就只能乖乖地聽訓領罰。
辯解?辯解就是狡辯,就是不服管教,就是不敬母親,就是該死的逆子。原本只打二十板,辯解一句就翻倍打四十板,再敢吭聲,打到不敢吭聲算數。
“……請阿孃責罰。”衣飛石這句話幾乎是條件反,説完了心尖才有一絲苦澀騰起。
梨馥長公主不説話,冷冷地看着他,端莊秀氣的下巴微微抬起,就是一股嫌惡的冷漠。
兩個立在席邊的嬤嬤繃着臉上前,左邊圓臉微胖的叉手行禮,道:“請二公子寬衣。”衣飛石一直低着頭,這悉的場景讓他情緒反而變得穩定,他順從地解開衣衫,赤上身,出打熬得勻稱漂亮的一身肌骨。見左嬤嬤從懷裏摸出一塊悉的鹿皮囊,他脊背微微發涼,心中卻想,是了,這是信王的地方,母親總不會動板子……
左嬤嬤屈膝道:“請二公子抬起手臂。”衣飛石抿抬起雙臂,舉過頭頂叉環抱。左嬤嬤將鹿皮囊展開,裏邊一排特製的長針,繡花針細,三寸長短。她練地捻起其中一,朝着衣飛石腋下深扎。針具沒入半寸長,鮮血就順着衣飛石腋下蜿蜒淌下,爬了半個側身。
衣飛石受慣了這樣見不得人的懲戒,疼痛在其次,更讓他痛苦的是,這是來自母親的折磨。
七八針全都扎進了衣飛石的左腋下,他疼得臉如白紙,呼微沉。
過了許久,梨馥長公主才重新開口:“我將你的八字,換給義王爺了。”此時議婚,媒人上門,女方家中同意,雙方便換帖子。這帖子就是男女雙方的家族資料,籍貫,八字。兩家都將八字拿去卜問兇吉。當然,通常都是吉。不吉想辦法砸錢化解也要吉。——若是“測”出來大凶,兩家的親事就做不成了。
負責換雙方帖子的人,就是媒人。——淑太妃替謝茂請的媒人,正是義王爺。
梨馥長公主説把八字給義王爺,意思就是答應了淑太妃的提親。
上午聽説淑太妃提親的消息之後,衣飛石心中存了一萬個僥倖,只希望母親至少在此事上要問問父親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