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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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遠的地方,誰會多管幾個赤腳農夫的死活?
開了口子的彭潤在吳富箏的蠱惑之下一步步淪陷下去,海沙縣的農人就遭殃了。送到煤窯與鹽場的男人的倘若身體好,大抵還能留一條命,身體不好的,疲病加死在役場,直接就燒成灰埋了。
“吳富箏給死去的役夫每人五兩喪葬撫卹銀子,這買命銀子他彭潤都要貪啊!”
“統共五兩銀子,彭潤就要拿三兩,連主簿、邱縣丞合拿一兩,剩下一兩叫底下人去鄉下發放。”
“若是碰見厚道的,只貪個五分,剩下五分給苦主家屬,若是底下人恰好手裏缺錢使,或不去送,或去了也只給一、二分銀子,真是太慘了。”楚縣尉指責道。
連主簿立刻反駁:“去送銀子的不就是你手底下的衙役皂隸麼?他們昧下的銀子到了誰手裏?你當大夥兒都不知道?——只怕你拿的比我還多呢!”兩個當場就撕了起來,衣飛石微微皺眉,堂下守着的羽林衞就把二人拖了出去,各自了十個巴掌,打得兩頰腫起、滿嘴是血,又叫漱了口,才重新送回二堂。
謝茂負手站在窗前,看着庭中小池中開得熱烈的荷花,沉默不語。
“男子送去了鄰縣富商的鹽場煤窯,婦人呢?又送去了哪家的窯子?”衣飛石問道。
彭潤臉灰敗,縣尉、縣丞都不吭聲,只有連主簿一副“我很清白”的嘴臉,説道:“便是彭潤和楚洪、邱柏年的生意!先叫徵來的農夫在城郊二里處修了個小園子,將農户人家的女眷都關進去,楚縣尉領頭,帶着那幫子皂隸先把婦人們辱一遍,再拉了脾氣和軟的拘在前庭,這就開門客。”
“起先只做過往富商的生意,後來本地鄉紳也愛來坐一坐。前一批不新鮮了,就拉到後院,賤賣予人苦力,又重新從別處徵起新鮮閨女……”楚縣尉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和他吵嘴:“你若不是個軟吊子,天生硬不起來,只得假作正經,豈不一樣與我等快活?那婦人賣身的皮錢,你是沒吃還是沒喝?”剛開始二人舉報指責他人,還存着討好皇帝,説不得能留一條命的想法。現在互相揭短已經洗不清白了,二人的想法就成了,我就死了,你也別想好活。
“你有何話説?”謝茂轉身,問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彭潤。
彭潤想起兩年之前,他去太極殿覲見皇帝時的場景。他在陛見之前等候了快兩個時辰,太極殿的宮人半點不高傲,給他送茶點吃食,在他覲見之前,還專門領他去了旁側的恭房,讓他不至於出醜。
被温柔和氣又英俊的內侍引入大殿之後,就看見皇帝才吃完了飯,宮人還在撤桌子。
年富力強的皇帝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近十歲,穿着墨地錦繡金線窄袖袍子,黑髮高綰,僅束龍簪,看上去輕簡又高貴。他戰戰兢兢地上前磕頭,皇帝準確地説出了他的年科、主考,説他同年的狀元、探花都是很得力的臣工,要他在任上好好幹,末了,皇帝還賞了他一碗青梅茶。
那是彭潤喝過最好喝的青梅茶,回家讓夫人帶着家婢了幾十回,滋味也不對。
他現在想起的就是那一碗青梅茶的滋味。他後悔極了。為何我在赴任之後,再也不曾想起過那碗青梅茶的滋味了呢?現在想起來又有什麼用?已然來不及了!
彭潤滿臉淚痕無聲地伏地磕頭,無話可説。
謝茂駐蹕海沙縣衙,先將關押在大牢裏還未送出的農夫農婦解出,許其歸家。
先是羽林衞圍上縣衙,再是釋放大牢裏的“役夫”,動靜鬧得太大,驚動了附近的聽事司與糧司駐場老卒,紛紛聞訊趕來——聽事司有監察之責,糧司雖不隸屬朝廷,卻自認隱隱肩負着守土維穩的重任,但凡何處有叛亂,只要糧司在,退伍老卒必然第一個組織起來對抗平叛。
當地聽事司長官不認得皇帝,糧司派遣的林場經理是西北退伍老兵,一眼就認出了衣飛石。
“叫你們徐老闆多發三個月餉銀。來得好。”謝茂對糧司這樣的“民兵”組織比較認可,當即就宣佈放賞。
倒是聽事司又倒了黴。
犯了事的彭潤等人是朝廷命官,等着走堂審程序,明正典刑。
聽事司就沒這麼好命了,説穿了,聽事司眾人就是皇帝私奴,殺起來本不用任何人過問。當地聽事司的相關負責人當場就被皇帝剝了官衣,涉嫌收受彭潤賄賂的錄事被羽林衞用弓弦絞死,剩下三個知情人也被活埋示眾。
被釋放的農人們還在城中盤桓,雖不知道殺的是誰,但總歸是個官兒吧?
“青天大老爺終於來啦,咱們苦子到頭了!”
“彭縣尊呢?他……也調任了?”守在刑場的羽林衞分站班和遊班,站班在哨位不動,輕易不肯説話,黑着一張臉,誰靠近就揍誰。遊班的羽林衞則不一樣,聽見這羣才被放出來的倒黴農人議論,就含笑解釋道:“他也壞事啦。你們放心吧,咱們主子來了,這羣假傳聖旨魚百姓的壞官一個也跑不了。”
“嚯喲,你們老爺怕不是戲文裏説的欽差大臣吧?差爺,看你這麼氣派,京城來的?”那羽林衞就笑了笑,心中暗想,欽差大臣?跟着我們老爺出門的,全都是欽差大臣。
次,一直繃着神經跟在微服私訪的皇帝股後邊的海州守備將軍趙温趕到,隨行的還有二千守備軍,直接進